第232章 對薄公堂（一更）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中午時分，樓梯口傳來一連串腳步聲。


  不死醫睜開眼，微微皺眉。


  聽腳步聲，似乎不止一人？

  當人群上來，不死醫疑惑。


  來者是一群山腳下雇傭的普通人，他們抬著一口黑棺材，將其放在凌煙亭中。


  賽天眉頭一皺，呵道：「怎麼將棺材抬到此地，晦氣！快抬走！」


  真是的，居然把棺材抬到亭子里！


  不見有人在此嗎？

  幾個抬棺者面無表情道：「我們受一位大人囑託，將棺材送給不死醫看一看。」


  不死醫微微不悅。


  送棺材給他是什麼意思？

  侮辱人嗎？


  他沉住氣，道：「誰送的？」


  「他自稱夏輕塵。」抬棺者道，說完就全部離開。


  留下那口沉重的黑棺材在原地。


  「夏輕塵？」不死醫訝然。


  若是別人，他或許覺得是侮辱。


  但既然是夏輕塵，應該是另有深意。


  他起身來到棺材前，將棺蓋打開，章之悅的遺體赫然可見。


  「這不是那名遇害的弟子嗎？」不死醫一眼認出來。


  賽天湊過來一瞧，怒火中燒。


  姓夏的知道師尊在此，所以故意將章之悅屍體抬過來嗎？

  他心中格外生氣。


  姓夏的到底想怎麼樣？

  他當時已經說得很清楚，章之悅傷勢太重，死在中途很正常！


  為何姓夏的不死不休，還要將屍體抬給他師尊看？

  「師尊！這個夏輕塵太欠缺休養，您在此接見貴客，他卻將一副棺材送過來，太不將你放在眼裡了！」賽天慍怒道。


  不死醫擺了擺手，沉思道：「夏輕塵將章之悅遺體送給我看，應該有深意。」


  他蹲下身，檢查章之悅遺體。


  但見其胸膛上，有一道發紫的巨大掌印。


  其老目深深一縮。


  因為他已經認出來，這是暗月的鬼獄般若掌！


  此前章之悅就中過一次，幸好夏輕塵相救，為其續命！


  可是，這又如何呢？

  夏輕塵讓他看屍體，想說什麼？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刻，樓下傳來咚咚的上樓音。


  不死醫抬眸一看，一位錦衣玉冠，英俊出塵，氣質超然的少年，負手走上樓梯。


  他不認識，賽天自然認識：「夏輕塵！你還敢來！」


  賽天指著棺材，斥責道：「帶著你的棺材，趕快離開，我師尊要在此地會見大人物，你少來煞風景！」


  他迫不及待將夏輕塵趕走，唯恐後者將其行徑道出。


  「賽天，神醫當面，不得無禮！」不死醫呵斥道。


  誰？

  神醫？


  賽天如遭雷擊，心中有一個自己都無法相信的猜想。


  「師傅，難道你說的大人物是夏輕塵？」賽天呢喃問道。


  其實他有想過，師尊說的大人物會不會是夏輕塵。


  因為上次師尊就說過，夏輕塵醫道高深。


  但，那時候師尊的態度，也僅僅是猜測而已，根本未確認。


  怎麼如今不僅承認，還改口為大人物？


  這一點，他始料未及。


  不死醫沒有理會他，含笑上前，並未因為夏輕塵年輕而小瞧。


  謙卑拱手，主動施禮：「總算能夠見到夏神醫一面。」


  夏輕塵雙手負在背後，毫無還禮之意，顯得很不恭敬。


  「我也一直在期待和不死醫見一面。」夏輕塵淡淡道。


  聽出對方口吻不善，不死醫迷惑，自己哪裡得罪過他嗎？


  瞥了眼章之悅遺體，難道問題出在這裡？


  「夏神醫，不知你讓我查看章之悅遺體，有何深意？老夫愚昧，不太明白。」不死醫道出困惑。


  夏輕塵來到棺材前，望著章之悅永遠閉目的臉龐，面無神情道：「不死醫醫術高明，能夠看出來，我章師兄是怎麼死的嗎？」


  不死醫凝重頷首：「自然看得出來！表面上是五臟六腑破裂，實際上是死於鬼獄般若掌！」


  他還是不懂，夏輕塵抬出棺材的意義。


  「還好，不算庸醫。」夏輕塵抬起眼眸，凝視向不死醫。


  連續受到夏輕塵不善態度，不死醫亦有所不滿。


  他是真心前來求教，而非受人冷臉的。


  「夏神醫，你可有什麼指教？」不死醫不悅道。


  夏輕塵搖搖頭：「指教與否，以後再談！我來見你，是為一件事。」


  「說。」不死醫冷著臉孔道。


  他一顆向道之心，得到的卻是如此待遇，其心情之糟糕可想而知。


  「我想問你一句，你是怎麼教弟子的！」夏輕塵擲地有聲的喝問。


  不死醫心中好氣。


  夏輕塵真的是來者不善啊，連這種話都說出來。


  「我如何教弟子，那是老夫自己的事，用不著夏神醫你管吧？」不死醫沉聲道。


  兩人之間的氣氛，低沉到極點！

  夏輕塵目光逼人，道：「我是管不著！但死去的章師兄可以管！」


  嗯？

  不死醫眉尖聳動：「什麼意思？」


  他聽出一絲言外之意。


  夏輕塵冷道：「那就要問你寶貝徒弟了！」


  其目光亦投向臉色微微僵硬的賽天。


  「賽天！你是否有什麼隱瞞著我？」不死醫轉過頭，眼光銳利的盯向賽天。


  在其目光逼壓下，賽天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對不起師傅，我違背你的命令，擅自為人診治了。」賽天將頭顱深深低下。


  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他是醫治了不假，可章之悅的傷勢本來就不可能治癒。


  死在中途是非常正常的事。


  「他是你醫死的？」不死醫目中閃爍一抹怒意。


  難怪夏輕塵不善而來，原來章之悅的死，與自己弟子有些關聯。


  「弟子知錯，但，弟子真的已經儘力了，絕無惡意害人之意！」賽天叩首道。


  其話語中，哪裡真有半點知錯？

  有的只是推脫、狡辯和不服。


  不死醫氣得瞪他一眼：「違背命令的事，稍後再找你算賬！」


  他轉過身，臉上冷色緩解許多，滿懷歉意道：「我弟子醫術不精，未能挽回神醫師兄的性命，我作為師尊，代為道歉！」


  蒼老如他，跪在棺材前，深深磕了三個響頭。


  夏輕塵看在眼中，微微動容。


  他本可不跪的。


  此人並沒有想象中那樣不堪。


  不死醫三拜之後起身，嘆息道：「夏神醫的來意，我明白了，我弟子的確有錯！但還請念在他年紀尚淺，醫術不精的份上原諒他。」


  「畢竟，鬼獄般若掌的傷勢，憑他是真的不可能化解，他的確已經儘力了。」


  夏輕塵目光冷峻，沉聲道：「如果我告訴你，我也同行呢？」


  什麼？

  不死醫大吃一驚。


  「夏神醫你也在隊伍中？可，既然有你在，為何沒有給章之悅續命？」不死醫驚訝起來。


  當初，夏輕塵給章之悅續命一月之久都做到。


  本次只需續命半月而已，完全綽綽有餘啊！


  為什麼章之悅還是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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