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存在
雲海市郊區，一座不起眼的別墅。坐落在綠水環繞的山間夾凹中，四周大山環顧，唯獨有一條幽深小道直入其中。頗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覺。
此時，別墅的院子中，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負手站在院子的柳樹之下。目光深邃，望著那隨著清風漂浮起舞的柳條兒，麵色沉靜，如同一個看破世俗的老僧。細細體悟著這自然賦予的一切因果。
“旦主，寧覽如今在省城已經建立了自己的根基，身邊的女人更是不缺。一切都在計劃當中，你老真是神機妙算啊。”
一個陰翳的青年躬身在老人之後，小心的稟報著。
若是寧覽在這裏，必定狂性大發，因為這就是他一直苦苦追尋的仇人。那個讓他破滅一切、失去一切的的大仇人——大師兄。他做夢都想找到的的人。
老人好似沒有聽到一樣，細細的盯著那飄舞的柳條。好似這一切都沒有比柳條飄蕩的軌跡更讓他在意的。
青年對老人的反應早已經習以為常。他隻知道這老人被稱呼為“旦主”，組織中一個身份極高的人物，深不可測。而且權利交際圈也極其可怕，他曾經見過一個上京城的高官前來拜見這老人，竟然行跪拜之禮。當時他徹底的驚呆了。這都什麽年代了，這套封建的禮節，竟然還存在，而且存在的的人，竟然是一個京城的高官身上。
那時候，青年才忽然明白這個世界，遠遠不是他一個小人物可以看得清楚、可以看得明白的。
青年退去之後許久。老人才緩緩舒了口氣，深邃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渾濁。恍惚從一個看破世俗的智者轉眼就變成被歲月脅迫的花甲老人。
“命運的眷顧者，卻不是命運的掌控者。一隻提線的木偶，如何才能跳出演出者的雙手？世間諸人何不如此？唉！罷了、罷了！”
庭院之中，老人的歎息之聲，久久蔓延。好似蘊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偉力，令院子中的生物，都陷入一種莫名的悲哀之中。
省城，寧覽的住所內。迎來了以為不速之客。
並不寬闊的會客大廳當中，隻有寧覽和一個中年人。中年人一身筆挺西裝，國字臉；儼然一個成功人士的打扮，看不出什麽出奇之處。
但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此時的寧覽卻並不是這麽感受的。
自從這中年人莫名其妙的來見他之後，一句話的都沒有說過。但是寧覽卻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抑，讓他非常想趕緊離開。
他寧覽從生死的邊緣不知道迂回了多少次，什麽沒有見過。但是這次，卻是讓他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再一次感覺到。他記得這樣的感覺，是自己第一次出外執行任務時候，獨自麵對幾十個槍手時候出現過的感覺。
中年人撇了撇戒備著的寧覽，輕笑一聲；“嗬嗬，沒想到這省城中的梟雄，竟然也需要怕我這個普通人，看來傳言不盡真實啊。傳言寧覽是不懼權貴、不懼任何欺負，算謀也不差的佼佼者。而今看起來，也不過如此罷了。”
“我是什麽人，這與你並沒有什麽關係。我隻想知道，你是什麽人？來此見我為了什麽事？”
寧覽並沒有因為中年人的幾句鄙視而亂了陣腳，因為這與他見到的那些自以為是的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來說，根本不是一個階層上的人。這樣的人，隻有三個字——看不透。通常看不透的人，寧覽都會極其謹慎。若非如此，恐怕他早已經死在哪個地方，墳頭的草已經長得幾米高了。
雖然感覺這個中年人感覺上很危險，但是寧覽卻知道，這人來此，並不是找自己麻煩，而是有事，或者是告訴自己什麽。
“看來這些年的經曆也不是一無是處啊，至少還有點小聰明，可惜了。難道你不知道一個道理嗎？不平等的談話，有一方根本沒有選擇權嗎？”
中年人緩緩的喝著茶，好似在述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寧覽沉默著，不得不承認，這中年人說的不無道理。這雖然是法製的社會，這是一般人的認識。像他來省城的這些日子裏，所經曆的那些事，有多少是法製能夠約束的呢？不過是利益的雙方彼此在爭奪，法製在中間做一個可有可無的裁判者而已。
“好吧。我們來說說正事。”
中年人放下茶杯，抬眼望著寧覽。
“我叫戚武夫，戚繼光的戚，武術的武，丈夫的夫。幸會，幸會”中年人說著，伸出右手。
寧覽望了中年人一眼，緩緩伸出右手去，與中年人握在一起。但是眼睛卻是注意著中年人的動向，這中年人太危險，他若有異動，寧覽會毫不猶豫的拔槍。
隻是中年人與他握手之後，沒什麽動作，而是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窗台旁邊。看著下麵車水馬龍的鬧市區。
“世間一切的繁華，燈紅酒綠還真是讓人懷念；也讓人墮落。但是這些從來都不缺人追求，反而追求的人前仆後繼，失敗者的屍骸堆積到陸地彷如海拔都填高了不少。寧覽，你現在擁有了許多人幾輩子都追求不到的東西。覺得滿足嗎？”
中年人訴述的是哲理，寧覽這時候徹底的放下心來，至少他確定了，這中年人對他，並沒有惡意。但是不明白來此的原因。
寧覽走上前去，戚武夫並肩而立，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人群，嗬嗬輕笑道；“人活著就有活著的道理，每個人都一樣。追求名利隻是一部分人活著的道理而已。”
“是嗎？那麽活著的道理是什麽呢？”
寧覽沒有回答。
“不想說嗎？還是怕我知道？那我就替你說吧，是為了找到那將你一切美好生活破滅的大師兄，手刃他以讓你師傅九泉之下瞑目，然後將那些對你有恩朋友後人帶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例如楊勇的後人。”
寧覽大驚，這些都是極其秘密的事情。這個來曆不明的戚武夫竟然對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這讓寧覽如何不驚訝。
“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你究竟是什麽人？”寧覽死死的盯著戚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