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學校老屍 新

  兩人在辦公室裏待了沒多久，地上就丟了一地的煙頭。李天王心說這也不是什麽好地方，催促著胖子趕緊離開。


  他率先走出門，看到門口那輛寶島電動車正在太陽底下暴曬著。這黑色的坐墊雖然隻曬了十來分鍾，一屁股坐上去，跟火燒似的。


  媽的，這個胖子，也不知道找個有樹蔭的地方。


  他敲了一眼路標，見大禮堂距離這裏也就幾百米的距離，心說電車不如就放在這裏。既然要進行軍事行動，那麽撤退的路線必不可免的。若是自己真的不走運碰到了一大堆喪屍，那必然是爭分奪秒的，電車不好騎。不如就放在這裏，自己跑起來總比那慢吞吞的喪屍快。


  見胖子還在門口磨蹭，他轉過頭說，你幹嘛呢，還不走？


  胖子說，我最後懷念一下我的學習時光。


  還學習時光，說的跟你學過一樣。李天王酸了他一句，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胖子這貨讀書確實有一套，小學考試每次都是抄的他的。自己這是比不上的。


  他把電車停在十字路口的樹蔭下，祈禱了一下，說麻煩你了，我要能全身而退，一定給你好好保養一下。


  這學校的綠植很多，路的兩邊的萬年青修裁的整整齊齊。胖子邊走，從那花叢裏麵掐了一個一個葉子給他看。口中說道，

  天王你看，這葉子倒一點都不受病毒的影響，跟原先一樣。


  李天王接過來瞧了瞧，確實，這葉子脈絡清晰，枝椏飽滿，怎麽看也不該是末日的產物。


  這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顯得安靜又詭異，倆人的聲音不自覺的壓低，變得小聲。


  胖子說，書上講，國之將亡，必有妖孽。你說這麽大個事發生了，總該有個征兆吧。天王你第一次發現喪屍是什麽時候？

  李天王合上眼睛想了想，自從末世來臨，他很少回憶過去的事情。軍人的經曆告訴他，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至於思考事情怎麽發生的，那是後來者的事情。


  但胖子問了，他還是回說，那天中午，我吃完烤鴨回去，看到小區門口有個賣肉夾饃的。你也知道，那天下了一場大雨，我心說這麽大的雨，現在也回不去，而且肚子也還沒飽，就在這裏買了個肉夾饃。這老板娘上一秒還在問我，你要肉的還是素的，下一秒就變成了喪屍。


  這老板娘給他的印象極深，人就是這樣的一種動物，對於第一次總是情有獨鍾。他觀察人的時候總是先觀察眼睛，老板娘的眼睛瞬間幹癟下去，身上也開始發出熱氣。沒過一會，手臂，臉上的肉都像泄了氣一般憋下去。


  不過她倒沒攻擊，而是待在那裏不動。於是他趕緊去找胖子。畢竟他是這世上自己唯一的朋友了。


  胖子憨笑一聲，說，你的胃口真好，一隻烤鴨都填不飽。我第一次看到喪屍跟你也差不多，也是在吃飯的時候。不過你發現了沒有，這些喪屍剛開始是不會攻擊人的，呆呆的好像木偶一般。過了一段日子之後，他們才開始攻擊人。我們可以往好處想想，這樣子的話，那麽必定給沒變成喪屍的人留下了逃生的時間。


  李天王說，你想的太美好，按照你這個邏輯，說明這些喪屍是在一步一步的進化，難保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倆人沉默了一段時間，校園裏麵隻留下他們題答題答的腳步聲。


  李天王又說，你也不要泄氣，團結就是力量。我覺得活下來的人肯定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我們隻要把這些人團結起來，那麽自保肯定不成問題。

  胖子平常說話都大大咧咧的，嗓子跟個破鑼似的，一出聲必定壓過一切。而此時，他語調低沉的，好像是沒了精神，說，天王，你聽說過象龜嗎?我在青年周刊上麵看到過，1972年人們發現了最後一隻象龜。它在千禧年的最後一天死了，在這之前的它自己在這世界上生活了一百多年，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同伴。它死了，人們都很開心，覺得它解脫了，終於可以去找自己的同伴了。


  你說，如果世界上的人們全都變成了喪屍我們該怎麽辦？

  李天王聽到這話，心裏一酸，對啊，如果世界上就我們兩個人不是喪屍，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就變成了異類。


  他手上的刀好像都握不住了，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


  胖子從兜裏又點上一根煙，笑著說，在我們變成喪屍之前，我一定得追到胡美靜，嚐嚐女人是什麽滋味，他媽的還是處男就死了也太憋屈了。你說我現在表白合適嗎？

  李天王一陣無語，心想這貨鋪墊了這麽久，就為了說這個？他回說，要是世界上人都死了，你就是亞當，胡美靜就是夏娃，繁衍人類的任務就交在你倆身上了。


  那你呢？胖子問，

  我就負責種蘋果樹，看著你們天天在樹下夜夜笙歌。


  許是想到了繁衍人類任務，胖子頓時容光煥發。走路的步伐也快了起來，說道，那我們必須得把這個老家夥拿下了，槍杆子直了才有話語權。


  李天王也往好處想，聯係自己那人說過，中國有不少軍人都注射了這種疫苗，也就意味著，戰鬥力還有，一切都有希望。


  倆人來到體育館，見到一片空闊的草坪。一座圓形底座的建築物高高聳立。門口那裏有兩層高而闊的大理石台階，台階上麵有一個平台，三根旗杆樹立在哪裏，上麵紅旗飄揚。


  胖子抬腳就想走進去，被李天王攔了下來。李天王說，我們先在周圍轉一圈，看看狀況，書上不還說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這體育場有四角的地方各有一個出口，西南角上還有個地下車庫。進去看了看，裏麵停靠著不少名車，胖子挨個摸了摸，都打不開車門。


  真是浪費。他說。


  李天王心知他沒開過豪車，想過過癮。便回說，這年頭了，你開車也沒人看得到，沒啥用。


  那怎麽能沒用呢，開車是讓自己舒服的。胖子回說。


  李天王心說，這地方是學校，平常肯定是安全的不得了，沒什麽密道的。


  心說，是生是死就看這一遭了，拉著胖子走進了體育館。


  體育館走進去之後有個走廊，裏麵設著個檢票口，擺著個桌子，那桌子上有個紅紙箱，裏麵塞滿了請柬。


  胖子在旁邊打了個哆嗦，說道，這裏麵怎麽這麽冷？

  李天王說，這麽大個體育館，裏麵肯定裝了中央空調，沒人關掉它，開了這麽久，肯定冷。


  倆人身強體壯的，正值壯年，被這空調吹了一會，也是手腳大顫，好似進了冰庫一般。


  穿過走廊，走進體育館，倆人大口一張，吸了一口涼氣。異口同聲道，臥槽。


  體育館內中心區域是一塊場地，此時裏麵坐滿了人，旁邊環繞著的席位上也都擠滿了人。幾個掛著工作牌的老師在過道上站著，北麵正前方有個舞台，上麵坐著的幾個人應該是領導，麵前擺著個話筒，還有個字牌介紹。

  此時，這些人，不，是喪屍好似凍僵了一般，一動不動詭異極了。


  李天王心想，剛挖出兵馬俑的時候應該也是這副場景。要是兵馬俑都能動，你看考古人員怕不怕。


  胖子朝臉上掐了一把，在這痛感下打起勇氣嗎，口齒不清的說，他媽的，都變成喪屍了，還在開會。天王，我們怎麽辦，還進不進?

  體育館內所有的大燈都打開著，亮堂極了。舞台上麵的照明燈，四處亂晃，一會打到學生席，一會打在舞台上的領導臉上。不過他倆人離得太遠，還是看不清。


  李天王說，日了狗了，這怎麽進，裏麵少說也有一萬隻喪屍，就我倆這塊頭還不夠人家一人一口。


  哐當一聲，胖子手中的那根鋼管落在了地上。


  這體育館內安靜極了，這聲音好似還有回響，從四麵八方傳來。


  胖子趕緊抓起來，說，罪過，罪過，老夫是真的膽汁都要嚇出來了。


  李天王說，你的膽汁最好還是咽下去。


  為什麽？

  你看舞台上。


  胖子轉過頭看，隻見隨著他的這個聲音，一個老領導站了起來，朝他們這位置慢慢的走了過來。


  李天王說，你看人家領導就是領導，走起路來就是方方正正，自帶一股子氣質。


  胖子說，你還別說，走起來跟個機器人似的，不過都這時候了，我們趕緊跑啊。


  李天王把自己手中的天王刀握緊，眼神一下不離那個老領導，口中說道，跑什麽，我們不就是為他來的嗎？

  他敢保證，這鋼管的聲音這麽響，體育館內的所有喪屍都聽到了，但隻有這一個喪屍有反應，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與眾不同，說明他更高級。


  沒走兩步，這老領導好似是垮了一般，摔倒在地下。他的倆隻胳膊以奇怪的姿勢扭曲著，手掌朝後，以手肘和膝蓋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這下子他的速度猛地加快，好似是一直大蜘蛛一般，朝二人爬來。


  李天王說，這些喪屍，在病毒的影響下，體內的筋脈，和血肉全都被烤焦了，肯定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而且關節也不能動。


  胖子見著這老喪屍馬上就爬到了自己的麵前，口中罵道，喪屍片都是怎麽拍的，連這常識都沒有嗎，坑死老子了，我要退票。天王你殺的喪屍多，快告訴我，打他那裏他就動不了了。


  頭，把它的頭打爛，肯定動不了。頭部連著脊椎，不管它是什麽東西，沒有脊椎他肯定完了。


  李天王瞧著這喪屍，覺得它好似實在摸索一般，努力的想用自己的全身骨頭來加快速度。


  等它距離二人還有十來米的時候，他倆都能看到，這老教授保存的比便利店的那個小喪屍好得多。


  臉上雖是幹癟，可是肉還在。幹黃的肉掛在臉上，嘴唇和眼睛塌陷下去，好似是一個保存良好的幹屍。他的眼前掛著個金絲眼鏡，此時由於臉頰縮小的緣故，眼睛掉在了鼻子上，露出了眼孔的兩個黑洞。。


  他心想，這病毒既然能在心髒中製熱，那麽眼下這麽冷的條件下，大概讓這喪屍病毒發作的慢了一些。


  距離隻有兩米了，胖子實在受不了，說道，先發製人，我們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