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安然還沉睡在夢鄉之時,景旬便已經起來整頓軍隊,為了不打擾安然,躡手躡腳的出去。
等到安然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安然揉揉朦朧的睡眼,穿好衣裳,淨麵、梳妝、用膳,一點一點十分精致,周身都帶這些慵懶氣。
就在安然準備出去尋景旬的時候,便有人毫不客氣的闖了進來,安然心中明白,能如此肆無忌憚的,估計也就隻有自己的師兄陸離了。
“師妹,聽說你們這就走了,哎,我和師傅估計還要在這裏多帶上一陣子,戰爭過後,百姓們都過得慘,師傅準備在周圍鄉鎮進行義診。”
陸離風風火火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麵,絲毫不客氣。
“嗯,這也算得上是一樁造福百姓的好事,是積功德。”
安然坐到了陸離的旁邊,還是一副沒睡醒的狀態,赤手就想要拿起還在火上燒著的鐵壺,隻差一點點就要觸碰到的時候,安然又猛地回過神來,那滾燙的熱氣噓的安然將手縮了回來,全身打了一個顫栗,像是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沒有碰到,這要是碰到了,肯定會掉一層皮下去。
“嘶!”
“你這犯得是哪門子的瘋病,赤手就要抓鐵壺,果然女中豪傑了。”
陸離關心的看著她,見她沒事之後,略鬆了一口氣,也變取笑起他來了。
安然強朝陸離拱了拱鼻子,做了一副鬼臉模樣,心知他是擔心自己,也就不和她計較,用東西將鐵壺拿了出來,將滾燙的茶水倒在茶杯之中,本來蜷縮在一起的茶葉立刻舒展開,變得柔軟異常,水也順著茶葉的顏色慢慢變深,味道慢慢變得濃厚起來。
“你呀,平日裏裝的堅毅,但是總歸還是個女子,如今也嫁人了,有什麽事情,便不要自己扛著了,景旬這小子看著女氣,但總歸是有真本事的,算得上是可以依靠的人呢,你既然傾心他,以後有什麽委屈和難事,就說與他聽,我相信,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他也會用自己的肩膀給你撐起一片天空的。”
陸離想了半晌之後徐徐開口,如今不像是之前了,就算他心裏再不能接受,可是安然已經嫁人的事實無可更改,想著之後便不能像以前那樣保護她,陸離心裏就有無數的話想要囑咐。
他這個師妹什麽都好,就是太獨立,太強勢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下來,若是男子還好,女子這樣,總歸是太累。
“師兄,你怎麽這樣怪怪的,平日裏看景旬不是很不順眼嗎?”
安然和陸離的麵對麵相望,給他遞過去一杯茶水,隻覺得今天的陸離十分奇怪,這要是平日裏,陸離恨不得綁著自己離開景旬呢,如今說出這樣一大串話來,實在匪夷所思。
陸離不自然的笑了笑,他的確不喜歡景旬,不希望安然和景旬在一起,可是他卻也看清了安然的心意,既然不能改變,倒不如學著放手,隻不過,他這些年捧在心尖上的人,如果那個臭小子敢欺負的話,她也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哼,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我可告訴你,若是到時候受了欺負,可被怪我笑話你。”
安然聽著陸離的說辭,哼了一聲,這人,怎麽就不判自己點好呢,就知道這樣咒自己。
“哼,指不定咱們兩個誰笑話誰呢!你也這麽大了,是時候給我找一個嫂子回來了,讓他好好管一管你。”
陸離睫毛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神情,聽到安然的話,他的心還是不收控製的抽動了一下,這天底下,恐怕再也沒有人能夠闖入他的心裏麵。
安然拍了拍陸離的肩膀,心中也知道他為什麽忽然落寞,但是卻不能點破,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是親情,是兄妹之情。
“師兄,等到你和師傅什麽時候到京城就來找我,到時候我將酒窖裏麵藏得好酒找出來,我們一醉方休,就如同小時候一般,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兩個偷酒喝,被師傅發現,師傅將你打的抱頭鼠竄,哈哈,想起來,就覺得十分好笑。”
安然像是回憶起了小時候的片段,當時陸離還小,長得很有現在的風骨,性子卻很慫,每次都是被自己慫恿著才敢偷酒喝,被師傅捉到之後,總是被打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那模樣有趣的緊,隻不過是記吃不記打的性子,下次還是會被自己慫恿。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我怎麽會這麽慘,每一次明明是你出的主意,可是到最後,被修理的卻隻是我,實在不公平,師傅的力氣大,又不曉得收著點,每次你還嘲笑我。”
陸離像是也回憶到了之前的事情,說起來就有些憤憤不滿,師傅實在是太偏心了,還有安然這個沒良心的,每一次等到師傅修理完了自己之後,氣也就差不多消了大半,她在乖乖的認錯,就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處罰了。
陸離想起那陣子的血淚史,現在都還覺得太過委屈。
“也許是師傅看我長得太好看了,下不去手吧!”
安然自戀的咂了兩聲,像是感歎自己的如花容貌,手還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臉頰。
陸離看著她這幅樣子,做嘔吐的症狀,惱了安然,兩兄妹鬥嘴吵架,居然有一種回到了小時候在醫穀的感覺。
最後,離別的感覺還是湧了上來,無論此時裝的多麽快樂,安然的心裏還是泛起絲絲酸意的。
“師兄,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了,哎,我生辰的時候想要你給我做的大風箏,當年的時候可是有好多人羨慕呢!”
安然噘嘴,聲音都變得軟弱了不少,安然很希望陸離可以陪著自己,她的心裏已經視陸離為親人,所以麵對分離,心中難受。
但是安然也明白,陸離有陸離的使命,有他的責任,她就應當讓他放手去做,而自己應該做的就是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