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坐在金光璀璨的龍椅上,卻沒有半分開心的模樣,他皺著眉頭,一手扶額,一手不停地在桌子上敲打,像是在煩惱著些什麽。
“皇上,段緒柳大人的加急文書。”
貂子手中拿著一封書信,步伐急促的從門外進來,貂子上前將書信遞到了景明麵前,低下頭,沒有多說半句話,十分老道穩重的模樣。
景明拆開那封書信,仔細的看著前麵那幾行俊秀的文字,剛勁有力,充分的體現了段緒書法的造詣。
景明看著上麵的文字,陷入了沉思,這上麵寫的正是查清楚了的穆成澤安插在皇城裏麵的大臣們,有了安蓮的幫助,這些事情的確好辦了不少,查的輕鬆多了。
景明看著上麵這些熟悉的名字,手忍不住的攥緊了紙張,青筋微微顯現,皺著眉頭,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樣,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多的大臣,若是貿然舉動,隻會惹得朝野動蕩,於如今的大涼朝政不利,但是如果不動作的話,這根毒刺在心裏,隻能越來越深,越來越不好控製。
景旬雙手扶額,捉摸了很久,最終才想到一個不算是辦法的辦法。
“貂子,傳朕的旨意,這幾戶人家有女兒的進宮封為貴人,兒子送進宮中為皇子伴讀,無論每家有多少孩子,都送進宮中,若有抗旨,立刻派人將府苑圍住,不得出入。”
景明想好了主意,倒也十分麻利痛快,立刻吩咐貂子,斟酌了幾句話,就讓貂子帶著這幾句話去傳旨,他倒是想要看看這些人會作何打算,他倒是想知道,穆成澤給他們的好處到底有沒有這麽大的誘惑力,足可以放棄自己的子嗣們,一旦有任何異動,便可以用子女相要挾。
景明嘴角微彎,現在正是晚膳的時候,聖旨傳到之後,估計他們都會寢食難安,食不下咽吧!這樣想著,景明心中覺得十分舒暢,他們這些人,也該嚐一嚐食不知味的滋味了。
貂子到最後一家兵部尚書李誌的府邸裏麵,這個老家夥,而立高齡才終於有了一個兒子,將那個兒子寵得無法無天,簡直就如同祖宗一般,貂子站在門外,嘴角笑了笑,恐怕著李尚書聽到消息,會立刻昏過去吧!
貂子進去的時候,李尚書正好在用膳,聽說了貂子的來意,拿著筷子的手頓時沒了力氣掉在桌子上。
“李尚書,我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的,您跪下接旨吧!”
貂子看著李尚書這幅模樣,心中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卻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從身後拿出那黃燦燦的聖旨,將它小心翼翼的攤開。
李尚書見到聖旨,立刻慌亂的起身,腿撞到桌角都功夫理會,隻能咧著嘴跪在地上,雙手聚過頭頂,然後身子低低的伏在地上。
“臣接旨。”
貂子的聲音不像是普通的太監一樣尖細,反而多了幾分氣勢,讓人聽到就能感覺出這個人不是一般的身份。
貂子念完了聖旨上一大長串的東西之後,才笑臉盈盈的將李尚書扶了起來,對他好一番恭喜。
“李尚書,您快起來吧,這可是天大的福氣啊,您家的公子能夠和皇子們一起讀書,真是求也求不來的,您可要往祠堂上一柱清香去了。”
李尚書看著貂子一連串的恭喜,心中卻高興不起來,他聽到聖旨的內容便明白了,皇上也許是知道了什麽,所以來以此警告自己,若是有什麽不好的想法,一定要顧念這自己的妻兒老小,這聖旨上麵的還寫了不少的官員,估計也都和自己一樣,心中驚慌。
李尚書的心裏雖然已經看得透徹了,但是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在爭取一下,畢竟自己兒子那個德行,指不定進了宮裏麵得罪那位貴人,到時候就是不死也得死了。
“貂子公公,本官隨您一起進宮複命吧!”
貂子聽到李尚書的話,心中有些吃驚,沒想到這個老東西居然這樣放不下兒子,貂子也是一副為難的樣子,奈何著李尚書實在難纏,也隻好帶著他進了宮。
“皇上,李尚書求見!”
貂子他們來到宮中之後,李尚書隻能留在走廊外麵等待傳召,而貂子推門進去,走到景明跟前,臉上堆滿了笑意。
“嗯?”
景明將奏折放在一邊,抬起頭看著貂子,他心裏麵也略微有些驚訝。
“奴才念完聖旨之後,看著李尚書心神不寧的樣子,十分驚恐,纏著奴才,一定要跟著奴才進宮來,這李尚書實在難纏。”
“叫他進來。”
景明並沒有看貂子,心中略有所思,聲音淩冽,貂子將李尚書叫進禦書房,李尚書走進書房,景明並沒有抬起頭分給他一絲目光。
“微臣參加皇上。”
李尚書跪在景明身前,聲如洪鍾,就是帶著幾分急切和不安,畢竟這件事情已經弄得他心神不寧了。
“呦,是李尚書啊!”
景明緩緩抬起頭,裝作一臉詫異的表情,心中冷笑,這個人,做了這麽多年的官,居然會這樣沉不住氣,看來真的是碰到了他的命門上麵,景明心中冷笑。
“皇上,犬子是老臣唯一的孩子,所以自小就被臣嬌慣壞了,不識禮數,恐怕有損皇上的耳目,實在是無法進宮伴讀,恐怕衝撞了皇子,到時候性命不保。”
李尚書看著景明臉上的笑容,默默低下頭,這位少年天子,行事向來狠厲,就連常年征戰的自己在他麵前也有些膽顫。
“李尚書,既然朕已經下了聖旨,就沒有收回的餘地了,自然不需要李尚書在替他憂慮,李尚書也勞累一天了,回去歇著吧,朕就不給你賜茶了。”
景明雖然表麵溫和,但話中卻沒有半分可以討價還價的餘地,說完話就直接翻開桌上的奏折,旁若無人的看起來。
李尚書被景明晾在一旁,一時間手足無措,心中還是想要爭取一下轉圜的餘地。
“皇上……”
“李尚書,此時朕自由公斷,李尚書不用再說了,而且李尚書擔心兒子朕能理解,若是真的擔心衝撞了皇子,那這幾天李尚書就好好教教自己的蛾子,不要在做別的事情了,想必李尚書也擔當不起著抗旨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