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無稽之談,明妃娘娘是我皇兄最寵愛的妃子,位同皇後,這個想必太子也應該略有耳聞的,而且當初明妃娘娘遠嫁他鄉的時候,本王想,南華國也一定派遣了不少人跟過來,到底是如何情形,一問不就全都清楚了嗎?”
景旬說的直白,畢竟明妃的事情,就算是大涼皇族想要瞞下去也不容易,當時南華國派了那麽多人,肯定會有人察覺出不對勁來,而作為友國,如果大涼將那些人全部殺掉滅口,反而顯得心虛起來,不如直接做一個順水人情,到時候也希望南華皇帝可以因為這件事情出兵相幫。
“七王爺說笑了,既然已經入了你們大涼,就已經是大涼的人了,斷沒有將國家機密泄露給南華的道理。”
南亦政不知道景旬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在試探,所以再三斟酌之後,南亦政才緩緩開口,說話滴水不漏,讓他人挑不出一點錯處來。
“太子多心了,本王並不是試探太子在沒在我大涼安插眼線,倒是因為百口莫辯,所以希望太子能夠詢問當年跟著明妃娘娘陪嫁的人呢,他們應該是最衷心的,所以說出來的話也應該是最可靠的。”
景旬也明白南亦政的顧慮,同時也佩服他的心思,行事小心,倒是一個非常好的得力助手,如果真的有南亦政相助,也許這次的戰事會輕鬆不少。
“既然七王爺這樣說,本太子也不好在推辭,一定會派人前去相問的。”南亦政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熱茶,細細品味,仿佛想要讓味蕾將著雪山翠的味道銘記下來。
“我見太子也是愛茶之人,這雪山翠太子離開的時候不妨帶走半餅。”
景旬心中暗笑,這太子也倒是十分有趣,憑著他的性格,應當早早就將事情交代清楚離開了,如今一直坐在這裏,卻怎麽也不肯說道正事上來,恐怕是舍不得著碗雪山翠罷了。
“既然七王爺都這樣說了,本太子實在不好拒絕七王爺的美意,等那日七王爺來我南華國,本太子必定好好招待。”
南亦政眉頭稍動,心中歡喜,麵上卻維持著那副無喜無悲的表情,隻不過語氣明顯變得歡快些,像是害怕景旬反悔一樣,都沒有客套的推脫,反倒是直接應下了,可見南亦政對著雪山翠的喜歡程度有多深。
“咳咳,本太子此次前來還有一個要緊事。”
得到了自己的心頭好,南亦政也不再墨跡,直接開門見山的和景旬說清楚。
“太子請講。”
景旬做了一個請的表情,之後手不斷的敲磕著桌麵,心中已經有了猜測,隻等著南亦政底下說的話了。
“之前說大皇兄寫信給本太子的父皇說明妹是被人下毒暗殺,父皇前幾日覺得做的冒失了些,想要緊急召回大皇兄,卻發現大皇兄已經脫離了掌控,想著我們南華和大涼常年交好,所以也是派了本太子解釋這件事情,不日之後,若是查明明妹的死的確和大涼國沒有關係,本太子會親率十萬大軍,助大涼殺敵,也順便清理門戶。”
南亦政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也都沒有半點波動,甚至就仿佛是吃飯睡覺一般平常,的確,憑著南亦政往年的做過的那些事情,又有什麽能夠真正影響他的情緒呢!
“原來是這樣,那景旬就先帶皇兄謝過南華國的仗義援手了。”
說來也是可笑,明明是南華國用這場戰爭決定皇儲,兩個國家心知肚明,卻也沒有辦法拆穿,反倒還要和南華國道謝。
“七王爺不要前往不要這樣說,這可真是折煞本太子了,本就是我們做的不妥,才會讓大涼陷入險境,自然有義務要解決。”
南亦政搖頭,心中也明白,想是景旬這樣聰慧的人絕對能夠猜測出父皇的意圖來,隻不過是放在心中,不說穿罷了。
“太子客氣,我們本就是盟友。”
景旬也不想再繼續這麽客套下去,直接說:“我想太子一路過來,一定舟車勞頓,肯定沒有好好休息過,不如從我們這裏先休息片刻,隨後用了晚膳。”
“嗯,如此甚好。”
就算是景旬不提,南亦政也會在大涼軍營中多停留幾日,畢竟他需要觀測,這個國家到底有沒有勝算,因為這場戰爭的輸贏不僅僅關係著王位,也關係著她的性命,輸了的一方,就已經等於是被南華國拋棄了,所以在下注之前,他也需要再三斟酌。
“方覃,帶太子去休息。”
景旬輕聲吩咐身邊的方覃,方覃點頭,走到南亦政的麵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太子跟著屬下來。”
“好。”
南亦政嘴上應著,但是手卻不自主的端起了還沒有喝完的茶水,將茶一口飲盡,分毫不顧及嘴角所留下來的茶漬,滿足的嘖嘖唇之後,才跟上方覃的腳步離開。
景旬望著被南亦政喝的幹淨的茶杯,無奈的搖搖頭,頭一回見到做太子做成這麽沒出息的樣子,不知道是麻痹自己,還是本性如此,不過景旬覺得南亦政更加趨向於前者。
“倒是個有趣的。”
景旬也將自己手邊的茶水一口飲盡,回味著清涼的茶味,心中都無比澄澈,若是南亦政生在大涼,估計他們也一定可以成為知己,不過可惜他們如今各為其主,隻能在欣賞的同時互相防備彼此。
景旬坐在椅子上,根本不想動,如今他好像越發懶惰了,就連走幾步路有時候都會覺得吃力,但是他卻不想被安然知道,這種時候,安然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自己這個已經這麽多年,根本不差這麽一兩天了。
想起安然,景旬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的命數是活不長的,心中想要放開安然,可是每次看到安然卻又將之前的想法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也許他們就注定有一段孽緣,摘不清,理不淨,隻能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