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盲棋對弈
“二皇兄的棋藝是染月見過最好的了,上次和太傅下棋不是還贏了嗎?”
傾玦染月見到自家皇兄拒絕顏沐茹的請求,納悶地問道。
上次顏沐茹在生日宴上羞辱了她,她正愁沒有地方把場子找回來呢?
二皇兄也和母後說起,他多次被顏沐茹那個賤人設計了。
好不容易有這麽個機會,怎麽二皇兄反而要拒絕呢?
難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管怎麽樣,傾玦染月絕不相信她家二皇兄,比不過一個黃毛丫頭。
傾玦染月這話一說出來,顏沐茹就覺得傾玦希睿肯定是滿頭黑線。
他的臉色青黃相間,很好地取悅了顏沐茹。
俗話說得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大概這話說的就是傾玦染月了吧。
雖然看出了傾玦希睿是想推掉這次對弈,但是為了一己私欲,她哪裏還會去想這後麵有沒有陷阱呢?
傾玦弘南聽到自己最小的女兒這麽說,帶著打量的目光看向傾玦希睿。
月兒一向和睿兒走得近,所以說她的話是最可信的。
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顏沐茹一個未及笄的女孩子還能翻出什麽浪來不成?
連一局盲棋的對弈都不敢接?
“睿兒,既然顏六小姐已經開口了,那你就和她對弈一局吧。”
就算傾玦弘南有心想維護,可是傾玦染月已經當著大家的麵,把傾玦希睿棋藝好的事說出來了。
他要是拒絕了顏沐茹的請求,隻怕會換來以勢壓人的言論。
“兒臣遵旨。”
傾玦希睿現在也是騎虎難下,隻好硬著頭皮答應。
高勤很識趣地給傾玦希睿也搬了一把椅子,還特地墊上兩層毛氈。
傾玦希睿無奈地向那邊走去,走之前還白了傾玦染月一眼。
他以前怎麽不知道,傾玦染月這個丫頭居然如此不懂事呢?
受到他狠厲的目光,傾玦染月還有些不解,她剛剛這是在幫二皇兄呀,怎麽二皇兄還和她置氣呢?
“顏六小姐,請賜教。”
傾玦希睿走到顏沐茹跟前,文質彬彬地作了個揖,顏沐茹也客氣地給他回禮。
“臣女學藝不精,還請殿下手下留情才是!”
看著傾玦希睿走過去坐下,顏沐茹低下頭去,眼裏閃過的精光不容忽視。
傾玦希睿,做好準備了嗎?
怎麽就是記不住教訓呢?
高勤等到兩人坐下之後,就讓宮女給他們各自送上一根黑色的錦帶。
采用上乘的黑色蜀錦所做,密不透光,是下盲棋時最好的遮擋物。
憶蘭替顏沐茹把錦帶蒙在眼睛上,一邊有宮女來檢查她的視物能力,另一邊就有人擺好了棋盤。
所謂下盲棋,就是在牆上布置一個碩大的棋盤,棋子都是用特殊的磁石所做,可以直接吸附在牆上的。
對弈的兩人背對著棋盤把眼睛蒙上,根據對方所說的落子位置,把自己要下的棋子位置說出來。
所以說下盲棋所用的棋盤,以及每一顆棋子落下的位置,除了對弈棋局之外的人,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而對弈的人則需要超強的記憶力和迅敏的反應力,在心裏描繪出整張棋局,才能出奇製勝。
傾玦瀾澈看著顏沐茹毫無懼色地坐在椅子上,原本提防的目光也變得饒有興趣。
“你們說說,這局棋誰會贏啊?”
“那還用說,肯定是成王殿下,我上次和殿下下棋,在他手底下還沒走三招就輸了。”
“不是吧,那顏家小姐還敢主動要求和殿下對弈盲棋?”
幾個先前跟在傾玦希睿身邊的官員,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都覺得顏沐茹太看得起自己了,居然挑了傾玦希睿這麽個對手。
傾玦瀾澈是個習武之人,聽力比一般人要好得多,雖然他們談論的聲音很小,但還是一字不落地傳到了他耳中。
他看著顏沐茹挑挑眉,不經意地喝下了杯子裏的酒。
他怎麽覺得,顏沐茹是故意要和傾玦希睿對弈的呢?
要是說兩個人誰會贏的話,他更傾向於顏沐茹那邊。
傾玦希睿這次,隻怕是會輸得很慘。
高勤見兩位都已經準備好,請示了傾玦弘南的意思之後,對那邊安放棋子的人招招手。
“開始!”
因為傾玦希睿是皇子,所以顏沐茹讓他先落子。
他倒是沒有猶豫,把自己想要的位置報了出來,不過他心裏也帶些猶豫。
都知道下盲棋最重要的就是占據先導地位,顏沐茹居然把先落子的機會讓給他?
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因為中間隔著一段距離,會有太監在旁邊替他們把落子的位置喊出來,也方便對手能做好下一步行動。
傾玦希睿一落子,顏沐茹就緊跟著他把自己想得說出來,完全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起初傾玦希睿覺得隻是巧合,可是越下到後麵他就越感覺吃力,思考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
不管他布置得再怎麽精密,落子的位置再怎麽出其不意,顏沐茹都能在第一時間跟上他的腳步。
傾玦希睿煩悶地蹙了蹙眉,難不成顏沐茹會什麽讀心術不成,每次都把他逼得這麽緊?
就這樣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最開始處於優勢地位的顏沐茹,不知為何慢慢地就落了下風。
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不說,落子的位置也一次一次的差強人意。
快要下完的時候,顏沐茹劍走偏鋒落在了一個很精妙的位置上,就在傾玦希睿冥思苦想破解之法時。
顏沐茹輕咳兩聲,讓身邊的憶蘭把她眼睛上的錦帶取下來,對著傾玦弘南徐徐一拜。
“啟稟皇上,臣女技不如人,這局棋臣女認輸了。”
說罷就等著傾玦弘南發話,判定這一局的勝負。
傾玦希睿一聽這話哪裏肯幹,先不說他能不能想得出對策。
單就顏沐茹精妙絕倫的棋藝,他能不能贏還是個未知數。
顏沐茹居然告訴所有人,她技不如人認輸了,這讓別人怎麽想他?
“六小姐請等等,這局棋還沒有下完,本王也不一定能勝過六小姐。”
顏沐茹麵帶為難地回過頭來,看了看身後的大棋盤,略帶抱歉地說。
“殿下棋藝精湛,並非臣女這粗拙的見識可比。”
“臣女身子不太舒服,實在沒有辦法能和殿下下完這局棋,還請殿下見諒!”
顏沐茹一邊說一邊用手帕捂著嘴輕咳兩聲,那微弱的呼吸就像是牽動著大家的心跳。
傾玦瀾澈看著顏沐茹的一舉一動,頓時就猜出了顏沐茹想要做什麽。
看樣子這丫頭,也是精明得很!
顏沐茹說完就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可是傾玦希睿求勝心切,哪裏肯輕易放過這個快要贏的機會。
“本王願意和六小姐對弈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顏沐茹聽到這話腳步一頓,孱弱的身軀竟微微地抖起來,隱忍的淚水直在眼眶裏打轉轉。
“臣女自知得罪不起成王殿下,已經向殿下認輸,為何殿下還要一再逼迫臣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