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宮宴二
雲漣漪又看了兩眼柳若軒，實在是覺得這粉嫩的小娃娃愛不釋手。
又看了看時辰，把柳若軒抱給顏沐茹，讓她送回去。
“宮宴就要開始了，快把軒兒抱到你大姐那兒去，然後咱們去位置上坐好。”
顏沐茹點點頭，一邊把柳若軒帶過去，一邊告訴他要好好聽顏雅茹的話。
“這場宮宴很正式，你就安安靜靜待在你娘身邊，可別亂跑。”
柳若軒點點頭，揚起他那雕琢如玉的臉，眨巴著眼睛道。
“那小姨過幾日就要來看軒兒，爹爹說要把我送去太府學習呢！”
太府？那不是古蘭最高等的皇家私塾嗎？
柳若軒要是去那裏上學，對他來說也不失為一種很好的教育方式。
顏沐茹一邊答應著會去看他，一邊把他抱給顏雅茹，然後匆匆往自己位置那邊趕。
所有的大臣和家眷都已經入座，少數的幾個空位置都是還沒有到的。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顏妃娘娘，淑妃娘娘，陳妃娘娘，林婕妤到。”
顏沐茹剛剛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傾玦弘南身邊的貼身太監高勤就站在齊涯宮門口傳喚。
所有人都起身雙膝跪地，那動作齊刷刷地把顏沐茹都震驚了，這得經過多少次訓練啊？
“臣等拜見皇上，皇後，諸位娘娘，皇上萬歲，娘娘千歲。”
一襲明黃色龍袍加身的傾玦弘南，沒有了上次顏沐茹見時的憂傷，一國之君的威嚴就體現得淋漓盡致。
紫玉晴還是和剛剛宴會上那樣，十二金釵大紅色錦袍，隻不過跟在傾玦弘南身後，看起來多了那麽一抹肅殺之意。
顏傾一支金步搖斜簪，上午看見她時還抹了宮妝，現在未施粉黛的臉白白淨淨，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淑妃和陳妃一看就是精心打扮才出門的，六色金絲串珠釵，繡好了金線的青色錦絲衫，明擺著就著傾玦弘南的喜好來的。
林婕妤倒是穿得稍微素樸了些，眉眼間就著了淡淡的妝，身上穿著藍色的彩蝶戲花落英裙，一顰一笑都透著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姿態。
傾玦弘南等人都是從中間穿過去，所以顏沐茹混在人群裏還能時不時抬頭偷瞄幾眼。
看到跟在傾玦弘南身後的紫玉晴等人，顏沐茹生出一種莫名的感慨。
哪怕這些女子身居妃位，可每日裏都要等待傾玦弘南的臨幸，有些人一等就是一生。
哪怕身份尊貴到接受萬人朝拜，她們也永遠沒有辦法與自己的丈夫並肩同行，隻能跟在他們身後。
這就是這個時代，身為女子的悲哀。
當然也是有例外的，就像雲漣漪和顏暉，還有她的兩個姐姐。
每次看到顏雅茹回來，都是由柳覃延陪同著，而且還是一起進的府門。
這也就是顏沐茹覺得顏家的家風，比起其他家族來好得多的原因。
“眾愛卿平身，今日元夕佳節普天同慶，你們也就不要這麽多繁文縟節，隨性而為就好！”
就在顏沐茹感歎的時候，傾玦弘南就已經走到了主位上，還讓跪著的大臣以及家眷都起來。
顏沐茹被憶蘭扶起來的時候，還有點恍惚，她還以為要跪很久呢？
不錯，看到當今天子，自然是要行跪拜禮的。
對此顏沐茹簡直是深有感觸，方才在禦花園的時候，紫玉晴走的那段路程可比這個短得多。
結果紫玉晴用了一刻鍾，而傾玦弘南才短短四五分鍾，這麽一對比，她就覺得紫玉晴是不是故意為難她們。
雖然傾玦弘南說了隨性而為，但那不過就是一句客套話，也沒哪個大臣敢當真。
所以一個個都端端正正坐在自己座位上，等著傾玦弘南安排下一步。
傾玦弘南看了看空缺的四個位置，側過頭小聲問身邊的高勤。
“睿兒他們去哪了？你真的派人去催過嗎？”
高勤為了掩飾尷尬，一邊喊著樂師準備歌舞，一邊回傾玦弘南。
“奴才已經讓人去催過了，殿下和公主說要給皇上準備元夕禮物，大概會晚來那麽一兩刻鍾。”
傾玦弘南點點頭，麵不改色地看著眼前剛開始的歌舞，心裏頭卻有些微微的想法。
傾玦希睿是去給他準備禮物了，那傾玦棱奕倆兄弟呢？
雖然傾玦瀾澈每次都會來得晚，但他習慣了傾玦瀾澈的離經叛道，也就隨他去了。
但是傾玦棱奕不同，他素來都是跟著顏傾一起，今天也沒看見半個人影。
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傾玦弘南現在也不好徹查這幾個人的去向，也隻好先行作罷，等宴會結束再跟他們好好說說。
就在他打算再去看歌舞時，宮殿內的燈光突然就暗了下來，所有的舞女也不知何時換上了白衣。
舞台中央是一個戴著麵紗的妙齡少女，一襲紅色的水袖流仙裙，長發就那麽披在肩後，發上戴著一個用紅梅織成的花環。
隨著笛聲的一起一落，她足尖輕點水袖輕飄。
顏沐茹看著這個不停舞動的女子，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
其他人都看得很入迷，可不代表顏沐茹認不出這個穿紅衣的女子。
按理來說就算是大型宴會，整個宮裏哪怕舞女都是不能穿紅衣的，因為那是中宮皇後才能穿戴的顏色。
能夠調動齊涯宮裏的燈光，又敢穿著紅衣支配舞女，並且還能有笛聲相配的人，就隻有還未出場的傾玦染月了。
從這個紅衣女子一出來，顏沐茹就覺得十分熟悉，她記得樂師的樂器裏，並沒有笛子這類東西。
動腦子想想，就能猜到是誰了！
既然已經猜出來了，顏沐茹覺得這舞也沒有什麽看的必要了。
傾玦染月一向眼高於頂，她跳的舞自然是很多人都沒有見過的。
可是這一支蓮開九霄，當初無錫老人逼著她練了兩個月，到現在她都還記得什麽動作要用什麽樣的眼神。
顏沐茹搖搖頭，這動作還算到位吧，就是這眼神實在是別扭。
傾玦弘南再怎麽說都是她的親生父親，跳這種媚態外露的舞，真不知道傾玦染月是怎麽想的？
等到顏沐茹嗑完半盤瓜子的時候，那紅衣女子才以一個完美的動作結束這支舞。
還不等傾玦弘南做出反應，她就站起來福了福身，緩緩揭開臉上的麵紗。
“染月以蓮開九霄為父皇獻上元夕禮物，還望父皇笑納！”
傾玦染月說話的時候帶著滿滿的得意，高傲地揚起她的下巴，仿佛其他人都是襯托她的存在。
眾人也是一愣，原來跳出這樣一支傾絕天下舞曲的人，居然是她們古蘭的公主——傾玦染月。
自己的寶貝女兒送上這麽特別的禮物，傾玦弘南怎麽能拂了她的麵子呢？
他一臉寵溺地大笑了幾聲，連聲說了三個好，又說要賞傾玦染月。
眾人也都跟著鼓起掌來，紛紛稱讚染月公主不僅容貌出眾，這才藝更是一絕。
大概隻有時刻關注著傾玦弘南的顏沐茹，才看見了他眼底的癡迷吧！
不錯，最開始確實是癡迷，但是等傾玦染月自報身份的時候，他眼裏閃過的厭惡剛好落入顏沐茹眼裏。
隻是那厭惡的由來是什麽，就未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