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次輔魯家
唐易這天到了府衙，點卯時也沒給她安排事情，唐易便晃晃悠悠地去了自己的公房。
原本前幾日她就不是很想做事，今天腦子更是被孫南薇的及笄禮給填滿了。想來想去，自己對及笄也沒什麽概念，也不知道要問誰才好。
“劉航！你知不知道及笄禮？”
劉航在外間應聲道：“知道啊。那都是大戶人家弄的玩意兒，我們小門小戶的就是請客吃頓飯，有個老婆婆給女娃擦上簪子就行了。”
“嘩啦”一聲，劉航掀了簾子探出一個頭來，“是大哥你妹子要及笄了？”
唐易點點頭，“是，就在這個月底，我準備大辦一場。”唐易頗有興致地拍了一下桌麵，“把有關笄禮的書都拿來給我看看，我研究研究，不能搞那麽隨便。”
劉航苦著臉道：“唐大哥你開玩笑的吧，我們府衙哪裏有什麽和笄禮有關的書？懂笄禮的要麽就是讀書人，要麽就是大宅子裏的主母……”
唐易摸著下巴，想了想，問：“你說齊捕頭的夫人懂不懂？”
劉航回想了一下，說：“齊捕頭的夫人據說連字也不認識一個，倒是會耍一套拳法，怎麽會知道笄禮。”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問：“對了，唐大哥，上次那案子，你和齊捕頭說了沒有？”
唐易愣了一下，完全忘了這事兒，心虛道：“我這幾天忙……”
劉航一看就不信，癟著嘴巴，不讚同說：“到底還是說一聲好。”
唐易連連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劉航便放下簾子出去了。
唐易一轉眼又把這事兒拋在了腦後，轉而想該找誰去問笄禮的問題。當家主母？她一個也不認識。讀書人？倒是認識一個——席元青。
唐易皺皺眉，想到孫南薇看席元青的眼神，本能地就不想把席元青牽扯進來。要是讓席元青來給孫南薇來辦笄禮，那可不就是羊入虎口？
齊捕頭的夫人不行，丘通判的夫人總該懂了吧？可自己和丘通判很少有聯係，自己求上去管不管用呢？
而且，外男求到主母麵前，搞不好上司的上司會不會很不高興啊……唐易摸著下巴，腦子裏是一頭亂麻。
在裏間一個人悶了個把時辰，唐易聽到外麵傳來說話的聲音。
正是心浮氣躁的時候，唐易高聲問：“劉航，外麵什麽事兒啊？”
外麵說話的聲音停了，頓了一下，劉航才回道：“是有人來報案，齊捕頭不在府衙，龔副捕頭去看了。”
既然有人去接案子了，那就不關自己什麽事兒了。唐易“哦”了一聲就沒管。
沒想到，過了沒一會兒，外麵又傳來人聲，劉航撩開簾子進來，說：“龔副捕頭請大哥你過去正堂。”
唐易回了下神兒，“是剛剛來報案的那個事兒？”
“應該是的。”
唐易一邊說話，一邊就已經起身、想了想，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劍，帶著劉航一路快步走去了正堂。
到了正堂，隻有龔副捕頭，他的書吏吳奇，兩個皂隸在，另有一個富貴人家仆婦打扮的老嬤嬤坐在一邊喝茶。
一般來說，不管是報案還是問話，到了這裏的普通百姓沒有不跪下的，最好也是站著。
這個嬤嬤卻能坐下喝茶，看龔副捕頭的樣子還對她很是和顏悅色，唐易臉上就帶了兩分驚詫。
見著唐易進來，龔副捕頭就對著這嬤嬤指著唐易笑道：“這就是我跟您說的唐副捕頭，身手了得，機敏聰慧，明察秋毫，那個飛盜案，就是他破的。”
那嬤嬤掀起眼皮看了唐易一眼，眼神銳利，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唐易和劉航驚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要不是眼前的的確確是龔副捕頭本人，他們還以為龔副捕頭是被掉包了，居然對外人說了唐易這麽多好話。
不過，這些府衙內部的事情，沒必要讓外麵的人看笑話。
唐易撩開衣服坐在一邊，說：“不知龔副捕頭請我來所為何事？”
龔副捕頭又轉頭對唐易說：“這是內閣次輔魯家大夫人身邊的劉嬤嬤，今兒來是來報案的。”
“內閣次輔、魯家、的大夫人身邊的、劉嬤嬤……”唐易一個詞一個詞的重複了一遍，才在心裏衡量清楚了這個嬤嬤的份量和來頭。
龔副捕頭和劉嬤嬤都是麵色一僵，龔副捕頭還要說話，唐易卻先問：“既然是要報案，那安排人去查就是，叫我來做什麽？”
龔副捕頭看了劉嬤嬤一眼，對唐易說：“是這樣的……這個案子發生在京郊的白龍寺，一來一往很是不便。而且都是女眷……”
嬤嬤咳了一聲，龔副捕頭趕緊說：“今天很忙，能派出去的人手都派出去了，我等會兒也要出去。看你今天沒什麽事的樣子，不如這事兒就交給你吧。”
唐易還沒說話，劉航先不忿地說：“怎麽你說要唐大哥查什麽案子，就得查什麽不成？齊捕頭知道這事兒嗎？他還沒說話呢！”
龔副捕頭好聲好氣地說：“我這不是安排不過來嗎……”
劉嬤嬤將茶盞往桌子上一放，不緊不慢地說：“我們魯家的案子，你們不去有的是人想去。”
龔副捕頭連忙安撫，“嬤嬤先不著急，唐副捕頭那是盡忠職守、從不推諉的人，怎麽可能眼看著案子就在手邊而不去管呢！”
他又轉頭對唐易，用眾人都聽得到的“悄悄話”說：“畢竟是次輔魯家的人，擺擺架子也是正常，唐老弟可別因此就得罪了，什麽時候整治你一番都不知道……”
唐易被他一句“唐老弟”給滲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往後仰著身子，心裏越發確定了這龔副捕頭隻怕不懷好意。
隻是那劉嬤嬤聽到龔副捕頭這樣說，不僅沒有生氣，臉上更是露出幾分傲然，很是不把唐易看在眼裏的樣子。
唐易知道今天不去是不行了。龔副捕頭倒是說對了一句話，她是不會眼看著有案子而不管的性子。
“既然如此，那嬤嬤說一說這案子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我也好心裏有個底。”唐易說。
嬤嬤的臉上露出幾分怪異的神色，說：“就是有個女人上吊死了，別人汙蔑我們大夫人，想請府衙的人過去證明我們大夫人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