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深度合作
彭順農當然不可能真的追打出去，隻是一兩日之間變故太多，他心中鬱結，不知是該哭還是該打砸發泄。
唐易也隻能說：“曹氏說得也沒錯，康氏已死，彭言卓離家出走。就算你再固執，到現在也該回頭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些做得不妥之處了。到底以後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莫氏是個苦命人，這幾年受盡了朱珣的磋磨。你與她方便，也不會虧了自己。橫豎種黃豆比種糧食還賺錢。”
唐易還想說些什麽，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頓了頓，歎了一口氣，說：“言盡於此，你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唐捕頭，我兒子！”彭順農仍然不肯放棄，抱著唐易的胳膊不肯放手。
既然是抱的胳膊，不是大腿，唐易隻是用了暗勁一甩，便將彭順農甩開，說：“你兒子自己有腳，也自己有心，我管不到……你也管不了。”說完，便帶著劉航離開了。
劉航離開前，還對著彭順農搖搖頭，嘖嘖道：“這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彭順農的臉色更哀戚了幾分。
唐易帶著劉航離開了彭家，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轉道去了朱家院子。
他站在主屋門外，正看到莫氏和曹氏兩妯娌在說話。莫氏愁眉不展，曹氏則是神采飛揚。
“兩位嫂子，現在可還有難處？”相比起執拗不化的彭順農，唐易對莫氏、曹氏兩位女子倒更有好感。
盡管她們境遇不同，一個內向，一個精明，卻都有著堅韌的性格。
“唐捕頭！”莫氏和曹氏站起來。
“我是剛剛從彭家離開，轉道來看看。”唐易邁步進屋，也在桌邊坐下。“你們的和離和立嗣之事進行得如何了？”
莫氏和曹氏對視一眼，曹氏皺著眉對唐易說：“都有些問題。朱家不願讓我帶著太多財物……頂多一半。嫂子的立嗣……朱家是答應了，也有一個合適年齡的男孩子。但是，卻提出嫂子侍弄不好豆腐坊，要孩子的生父多幫襯著。”
唐易一挑眉，“那豈不是又成了和朱珣一樣的情況了？”
莫氏咬著下唇，曹氏繼續說：“是啊。其實我和離的問題歸根結底也在豆腐坊上……”曹氏看了莫氏一眼，才說，“若是豆腐坊經營得好，那就有底氣拒絕孩子生父插手，嫂子在朱家說話也有分量，我和離能帶走的財物才能更多。”
“所以，今天才去找彭順農？”唐易看了一眼莫氏，卻是仍對著曹氏說話，“你是看到我去了，才叫莫氏過去的。”很肯定的語氣。
曹氏的臉色微微一僵，訕笑著說：“誰不知道彭家大哥是個渾人，若不是您在，他犯起擰來我們可製不住……”
唐易不置可否，低頭沉吟片刻，說：“其實我在想，你們妯娌既然已經和好。你也幫著出了那些主意，為何不再緊密些合作？”
莫氏和曹氏對視一眼，“您是說？”
“莫氏你有家傳的豆腐手藝，曹氏為人精明，你們兩人若是合作，豆腐坊肯定還能立起來的。”
“可……我要和離……”曹氏說。豆腐坊是否立起來，對她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事。她可不願以後半輩子都困在這個豆腐坊內。
“你可以和離啊，你和離不是要帶走財物嗎？以這些財物入股豆腐坊如何？這樣你也有了立身的家業，也能幫襯莫氏，卻也斷了和朱家的關係。”
曹氏眼睛一亮，“對啊，我可以再入股啊！”
莫氏低聲道：“可朱家不會讓你帶走那麽多錢財的……”
曹氏反過來眼睛發光地對莫氏說：“我現在就把那些錢財拿出來給豆腐坊用上，再加上我給你出主意，總能把豆腐坊支起來的。到時候我再說和離，你又能在朱家說話有底氣了，還怕和離不成嗎？”
她繼續說：“再說了，到時候我可以跟朱家說，我沒有帶走什麽財物。你私下再給我幾成幹股，我給你出謀劃策，他們那時候還能管到豆腐坊裏麵不成？”
莫氏有些惶然，但還是抿著嘴點點頭，道：“你說得對。總得想個辦法。”
曹氏笑盈盈地給唐易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還得謝謝唐捕頭，先是救我們出苦海，現在又為我們出主意。”
唐易笑著接過茶盞，說：“我都是盡職工作而已，還是你們自立自強才能越來越有盼頭。”
唐易頓了頓又說：“隻是……唉，彭順農，你們看著吧，如果以後能用得上，就也幫一把。他到底是個大勞力，又和朱家沒什麽關係，不必擔憂奪了你們的產業。他名下的種黃豆的田，若是能繼續，對你們來說也是個優勢。”
曹氏低頭不說話，莫氏則是期期艾艾地說：“唐捕頭，我們兩個寡婦，他一個鰥夫……”
唐易一拍額頭，怎麽忘了這事兒。她連連擺手，“我不插嘴了，既然你們倆現在有了主意，那我也沒什麽擔心的了，我走了。”
曹氏和莫氏將唐易和劉航送到了院門外。
兩妯娌回來的路上都不由自主地看了彭家那頭，莫氏對曹氏說：“明兒就請人來修道牆將兩個院子徹底隔開吧。”
曹氏問：“那井怎麽辦呢？”
莫氏咬著牙說：“那就繞著井修一個小天井，再在兩頭各開一個門，別處就用牆堵上。”
“你就真準備不和彭家來往了？還有那十畝田呢？”
“若是彭家願意繼續合作，這一道牆也擋不住。但卻不能讓彭順農到我們豆腐坊做事。”莫氏堅定地說，“他是個鰥夫，為人又固執。到時候他進進出出，少不得代表你我跟人話事。這事要是傳回朱家，隻怕會壞了大事。”
曹氏驚訝地看著自己的三年的嫂子，仿佛從沒認清她一樣。
半晌，曹氏才說：“我真沒看出來，嫂子真是一個拎得清的。看來我也隻能在一邊出出主意了，大事還是要嫂子做主。”
莫氏微微一笑，再不多話。兩妯娌互相挽著手各懷心事地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