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公房相見
自己和唐易的關係?竇雲柳一愣,這該怎麽形容?
很差,當然不是。很好,也說不上。畢竟認識不久,而且都是在案子中交集……
竇雲柳斟酌了用詞,說:“既然參與了這個案子,我自然要幫到底。”
“既然如此,以後你就不要總是往府衙跑了。”公主殿下終於下了最後通知,“從明天開始,禁足一月。”
“娘!”
公主眼睛一瞪,大有你不答應我就敢掀桌子的架勢。駙馬爹也在旁邊使勁兒給他使眼色。
竇雲柳無奈道:“案子還有最後一些未完結之處,等我明天回來,再開始禁足可否?母親大人?”
公主滿意地哼哼,點頭表示這種小要求還是可以勉為其難地答應的。
第二日,竇雲柳頂著公主母親“你敢再夜不歸宿就不要再回來了!”的警告出了門。
可當他趕到唐易的院子時,卻發現院中空無一人。
蟲子說:“唐捕頭許是去府衙了。”
竇雲柳不說什麽,點頭示意蟲子再趕馬車去府衙。實際上他很是惱火。
這才幾天?傷就好了?
竇雲柳趕到府衙,畢竟來了幾次了,捕快們也多少認識他,很快便告知了齊捕頭。齊捕頭就在丘通判身邊,兩人一起出來迎接竇雲柳。
丘通判如果說原本隻是因為竇雲柳的身份而對他有一點敬而遠之的客氣的話,現在則還多了一絲敬畏。
昨晚的事情,他已經聽齊捕頭細細說了一遍。雖然有些地方不解,可也已經領會到了竇雲柳的洞察秋毫和……囂張跋扈。
“竇公子。”
竇雲柳擺擺手,“唐易來府衙了?”
丘通判以為他是為唐易來抱不平的,連忙說:“是唐捕頭自己來的,我已經讓他回辦公房休息了。”
竇雲柳點點頭,便越過他直接朝後麵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問:“唐易的辦公房在哪裏?”
“竇公子請跟我走,跟我走。”
於是,唐易在來到府衙一個時辰後,就見到了匆匆趕來的竇雲柳。
竇雲柳踏進辦公房的裏間,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公文的唐易。
他的小臉仍然發白,為了避免碰著傷口,在椅子上坐得挺直。聽到有人進來,唐易的視線從公文上移開,卻還帶著興奮的光亮。
我讓你失望了……
竇雲柳想要這樣說。可他說不出口,他怕說出口來,這雙明亮的眼眸就會變得光芒黯淡。
“雲柳!你太厲害了!”唐易先說話了。他語氣輕快,還帶著隱隱的欽佩。
竇雲柳微微一愣……自己做了什麽,讓他這樣高興?
“唐易,怎麽稱呼竇公子呢!”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竇雲柳才想起身後還跟著別人。
竇雲柳的視線掃過來,丘大人隻覺得頭皮一涼。
“丘大人,我自己和唐易說話就好了,不必耽誤您的公務。”
他的話語越是客氣,丘大人越是心虛。自己明明也沒說錯什麽呀……仍是很快離開了。
竇雲柳確認他們離開了,才轉頭問:“你覺得我很厲害?”語氣輕緩,還有一絲不敢確定。
“當然!我都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抓到了凶手!”
唐易從書案後走出來,因動作太大扯著傷口,一陣呲牙咧嘴。
竇雲柳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這才幾天你就趕著上工。我還以為你是鐵打的已經全好了!”
唐易沒由來地一陣心虛,低頭眼神亂瞟。“從你們那天走了之後,我等了一天,沒一個人來說聲查得怎麽樣了……我也很急嘛……”
竇雲柳有心想再訓兩句,讓唐易不敢再這樣,但看他心虛的小模樣,訓斥的話又說不出口。
“你……唉……”竇雲柳將頭偏向一邊,卻看到了放在書案一邊的劍,正是他送唐易的那一把。從進公房起,他的眼睛就黏在唐易身上,居然這時候才看到!
唐易順著竇雲柳的視線看到了劍,連忙上前一把拿起,討好地說:“我今兒一出門就帶上它了!我覺得我受傷就是因為沒帶劍,要不然那個賊人哪裏打得過我!我以後天天帶著!”
心好像是被放進了灼熱的溫泉,滾燙,又有些疼痛。從烈焰中被丟出的人影和眼前重疊,最後是唐易被他抱著,卻看著星星無聲流淚的樣子。
“是我的錯……”竇雲柳說,“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太蠢沒有及時反應……”
唐易愕然地問:“你說啥?”
仿佛什麽好不容易營造的東西被打破,竇雲柳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突然,他苦笑道:“我說,是我的錯,昨日竟然睡了過去,忘記和你說一聲了。”
唐易見竇雲柳笑了,知道事情已經揭過,歡快地放下劍,說:“怎麽能怪你,我今兒來了之後就聽齊捕頭說了,那天弄了整晚,你是太累了。”
“對了,”唐易擔憂道,“聽說書院的院長要進宮告狀?”
竇雲柳無所謂地勾勾嘴角,“年紀這麽大了,還打小報告……我娘被舅舅訓了一頓,要我禁足一月。”
“禁足一月?”唐易驚訝一瞬,然後又狐疑地上下看了看竇雲柳,“那你怎麽來府衙了?”
“你不想見到我?”竇雲柳脫口而出,然後被自己怨婦一樣的語氣惡心了一把,趕緊補救道:“我跟我娘說案子還有些沒結清的,今天可以再自由一天。明天開始,就要禁足了。”
唐易搖頭,“當然不是不想見你。”
竇雲柳心中一動……那就是想見咯?然後又被自己惡寒到了。
唐易沒看出竇雲柳的異樣,突然雙手擊掌道:“不如我請你吃飯吧!”
竇雲柳欣然點頭,“好啊。”
“走走走,今兒我請客!劉航!蟲子!走,我請客!咱們再去把齊捕頭,周大哥,老許都喊上!隔壁酒樓大包廂!”
唐易瞬間起勁兒了,一邊大聲吆喝著一邊走了出去。
竇雲柳額角一陣抽動……他以為就自己跟唐易的,頂多加上蟲子。可唐易興奮的興趣感染了他,他隻覺得可惜,卻沒有鬱結之氣……
可惜什麽?自己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