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見竇公子
三人分為兩路，一個去請大夫，唐易和周肅則迅速趕往那個民居。
趕到民居門口，正好碰上原來守在院子口，後來被黑衣男子打暈的捕快跌跌撞撞地從屋裏跑出來，身上大半都沾染著血跡。那捕快見著唐易和周肅，也來不及想周肅是何時趕來的了，隻驚慌地喊：“水蘭死了！水蘭死了！”
唐易心裏咯噔一聲，衝進屋內一看，水蘭躺在地麵上，血流了一地，人已經死得透透的了。但她目光一轉，便看到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張紙，上麵似乎有什麽紅色的東西。唐易走進屋內，拿起紙一看，才發現是一封血書，上麵內容……唐易隻看了一眼，便直接收入懷中。
“小周，你留在這裏，等下會有大夫過來，讓大夫查看一下水蘭是怎麽死的。我和周肅先回玲瓏館，有一會兒喊蔣仵作過來驗屍。”唐易說。
小周此刻已經鎮定不少，點頭應是。唐易對周肅揚了一下下巴，示意要走，而周肅卻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說，既然人證已死，你也不用這樣急急忙忙的了。先把這身衣服換了吧。”周肅說。
唐易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在水缸中泡了許久，渾身上下早已濕透。再加上後來逃命，又奔來此處，身上半幹不濕的，貼著黏糊糊的，不知是汗水還是缸裏的水。再加上二月底的風一吹，身上說冷不冷，說熱不熱的。若是此刻是在自己家中，她一定先洗個澡換身衣服再說，可是……“算了，正事要緊。”
兩人趕回玲瓏館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玲瓏館內不止是齊捕頭，連通判大人和府尹大人都來了。另外還站著幾個華服公子並他們的小廝，其中一個，竟然正是唐易在羅家村見到的那個公子。
唐易一愣，隨即心想，當時已經猜到這公子不是什麽普通人家的人，沒想到竟然是京中紈絝頭一隊的人。唐易幾個進來後，齊捕頭進到正堂中，到通判大人耳邊說了兩句。通判大人便與府尹大人說：“華大人，前去追查水蘭的捕快回來了，可否要進來說話？”
華大人點頭，唐易便進去了。她低頭順目，行禮完之後，猶豫片刻，還是道：“還請府尹大人先看過此物。”將那封血書從懷中取出，自己上前雙手遞過。
華大人也不拿喬，接過血書，打開看了一眼，便瞳孔一縮，立刻將血書收起，沉聲道：“除丘通判、齊捕頭和這個捕快外，其他人……請暫且到堂外等候。”
“華大人，我既然是到現在為止嫌疑最大的一人，可否也留下，隻是聽聽即可。”羅家村的那公子出聲了。唐易心中一轉……難道，他就是長公主府的竇公子？
華大人還在猶豫，另一位華服公子卻說：“華大人，不過是旁聽而已，難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華大人立刻說：“小侯爺多慮了。既然如此，那便請竇公子留下。”
公子堆裏又有一人說：“此事牽連不小，理當移交大理寺，還望華大人不要自尋麻煩。”
華大人臉都黑了，卻也不說話。那群公子哥無法再趁口舌之快，隻能恨恨地都出去了。
待這群人都出去了，正堂內一靜，唐易這才驚覺氣氛原來如此壓抑。可站在一邊的竇公子仍然是那微微帶著倨傲的神情，蟲子也低眉順目地安靜跟在一邊，好似全然不受氣氛的影響。
“你是……”
唐易連忙說：“屬下唐易。”
“唐易，將你今天的所見所聞，都一一說來聽聽。”華大人吩咐。
“是，大人。今天來到玲瓏館之後……”唐易便從齊捕頭帶隊來到玲瓏館說起，中間還說到了昨日她和許捕快的事情。在座的眾人均是安靜地聽著，直到唐易說到對城牆根下血跡的判斷。
“你倒是聰明。”通判丘大人說，“可就為了一種可能，放棄了城外的追蹤，還是太莽撞了。”
竇公子說話了，“他不是說了嗎？早有種種疑點，才會這樣判斷的。”
丘通判噎了一下，也隻能白了一眼竇公子。唐易卻是暗暗叫苦，竇公子看似幫她說了話，實則在上司的上司的上司麵前，得罪了上司的上司，真是倒黴透了。可她也不敢說話，除了講述案情，這裏沒她插話的份兒。
華大人打圓場，說：“年輕人嘛，總有考慮不周的時候。唐易你繼續說。”
唐易應是，這才繼續說。待說到發現了水蘭時，在場的人氣勢都沉了幾分。待唐易再說出她聽到的那些話，室內便靜得落針可聞。
當唐易終於說完的時候，她隻覺得一陣輕鬆。華大人揮揮手，說：“你下去吧……不要多嘴，你可明白？”
“屬下明白。”
唐易躬身向後退去，在關上門的時候，聽到了竇公子說：“我想去曇花的房間看看……”
唐易這才想起——這樁案子，落在府衙頭上的是曇花的人命案，水蘭的事情，隻能說是牽出蘿卜帶出的泥。
來到室外，冷風一吹，唐易才發覺自己穿著這一身濕衣服已經近一個時辰了。再耽擱下去，怕是要生病。在這兒洗澡肯定不行，唐易想回家，請個假也不是不行，這兒已經不是非她不可了。但唐易又有一種感覺，隨著自己帶來的證詞，曇花的死也會很快揭開謎底。
果然，不過片刻，正堂的大門便打開，華大人一行人從裏麵出來，直奔曇花的房間而去。
和竇公子一起的幾位公子，正坐在偏廳，聽到動靜，立馬就出來跟上了。
竇公子跟其中一人說：“馬三兒，你去關押下人的房間，把曇花以前的丫鬟帶來曇花的房間。”
“行！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辦法！”被稱為馬三兒的人聞言便很歡快地去了。
唐易聽他這樣說，見竇公子也不反對，便想肯定是竇公子有了什麽大發現，心裏癢得不行。這會兒哪裏還管得上什麽換不換衣服，毫不猶豫地就跟在了隊伍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