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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人的名樹的影

  顯然,對於她來說,三位書法大師一起來那是更好,這麼一來,到時候三位大師一起品鑒,那李紫菀總該說不出話來了。


  想到這裡,王燕蟬很是得意,她也知道,自己做這些沒什麼意義,但她就是要出心中的一口氣,楊克,她暫時沒法子,但李紫菀,她撞見了,那就要削對方的面子,總之,只要對方難受,她就高興。


  於是王燕蟬邁步走過去,和三位大師說話,李紫菀和這三個人不熟,但也聽過他們的大名,此刻也是略微有些忐忑,但想到了什麼,依舊是信心滿滿。


  因為要比名氣,這三個所謂的書法大師,又如何能與自家的楚弦比?


  楚弦可是文聖院六位文聖親封的文人表率,著作兩部傳世經典,這三個賣字的傢伙,怎麼比?

  所以李紫菀心中那是一點都不憷。


  楚弦自然看出李紫菀心中的打算,也是無奈,這種人前顯聖的事情,他實在沒什麼興趣,但為了滿足李紫菀的虛榮心,所以,忍了。


  那邊王燕蟬簡單客套完,就話鋒一轉,開始說起今天的事情,無外乎就是說有人要挑戰戴大師的書法,寫同樣的字,讓大家品鑒。


  雖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一般文人都很謙虛,但那也分情況,在他們最擅長的領域,那所謂的謙虛,也就只是謙虛,實際上心裡可是一點都不謙虛,文人爭強好勝起來,那也是相當瘋狂的。


  聽到要比試書法,三位大師都彷彿灌了雞血一樣,興奮了,雖說表面上是道:「哦,如此,那是要互相學習一下,當然,不是要比高低,只是學無止境,要融合眾家所長,互相品鑒,互相提高。」


  實際上內心獨白是,比別的,老子或許不行,但比書法,老子來一個,殺一雙,來啊,來啊。


  心裡彷彿藏著一頭嗜血猛獸。


  借著,這三位就看到了楚弦的字,當下三人都是一愣,暗道這字,寫的不差啊,等一下,何止是不差,簡直是相當的好,相當的妙。


  不對,這字有神韻,已入大師之境,怎麼感覺,比自己寫的都要好?

  三位大師心裡變化多端,但表面上,依舊是大師風範,一幅雲淡風輕的模樣。


  「呵呵,這字,的確是有不少獨到之處,也算得上是難得的佳作了。」戴大師這時候摸了摸鬍鬚,開口說道。


  旁邊蘇大師點頭:「不錯,的確是難得,難得。」


  最後一個曹大師卻是以一個長輩,前輩和高人的姿態笑道:「不知道這字是何人所寫?」


  顯然,是因為字上沒有落款,不知書寫者是誰。


  李紫菀立刻沖著楚弦道:「你怎麼不寫名字?去,寫上。」


  「好,好!」楚弦走出來,沖著三個書法大家點頭笑了笑,然後提筆寫上了名字。


  眾人一看:「楚弦,哦,原來這人叫楚弦。」


  圍觀當中,也有消息靈通,見識廣博,甚至是有官家背景的人,此刻一看這個名字,當下是一愣,想到了什麼,再看那人,更是一驚,隨後露出了一臉古怪之色。


  「哦,原來他叫楚弦,看樣子和李紫菀關係很好,只不過這個名字好耳熟。」王燕蟬這時候也是有些恍惚。


  這個名字,她的確是在哪裡見過,但這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來。


  她想不起來,有人能想起來。


  看到楚弦這兩個字,三位大師當中,有兩位當下是神色一變,原本那大師的氣勢,也是瞬間收斂起來,手裡的扇子也不搖了,眼角和嘴角也不翹了,就連笑,也是帶著尷尬,帶著謙恭。


  當然,也有沒明白過來的大師,就是曹大師,就見他皺眉,搖頭晃腦,開口道:「這名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但一下想不起來,戴兄,蘇兄,你們說怪不怪,哎,你們怎麼了?」


  曹大師發現氣氛有些不對,當下也是暗道不對,這時候他聽到旁邊蘇大師小聲說了一句:「自省論!」


  瞬間,曹大師茅塞頓開。


  這天下文人,誰沒讀過《江山河志》,誰沒讀過《自省論》,前面倒還好,後面自省論,那是被多少大師,多少文人都奉為經典的驚世之作,文人傲骨,最喜歡就是這種文章,據說有的老學究,每天大早起來頭一件事,那就是起床,然後閉著眼,搖頭晃腦,背誦《自省論》,彷彿讀一次,就可以洗滌身心,壯大神魂。


  自然,這兩篇傳世之作的著作者,也是眾多文人欽佩和尊敬的對象,更不用說,人家是文聖院封的文人表率。


  天下文人之表率,這名頭,可比什麼京州五聖要響亮得多。


  就是因為知道這個,所以三位大師才會如此拘謹,如此的小心翼翼,在文人這個圈子裡,他們算是混的好的,可和人家楚弦比起來,就差遠了,如果說,讓其他文人知道他們在楚弦面前擺譜兒,裝大頭蒼蠅,肯定會被天下文人口誅筆伐,罵你個生活不能自理都是輕的。


  更何況,三位大師本來就對楚弦帶有恭敬之心,畢竟楚弦兩篇著作,他們看的是如痴如醉,而且楚弦書寫兩篇著作的文體,也是他們平日里臨摹的對象。


  所以看到楚弦這個名字,他們的反應,比其他人要更大,這就不奇怪了。


  這時候,戴大師看向楚弦,上前拱手道:「敢問可是楚弦,楚大人。」


  這話問的很有水平,戴大師這是要確認對方身份,畢竟,叫做楚弦的,或許還有其他人,同名同姓的事情也有發生,但這聖朝之內,叫做楚弦的,還是人官的,那就只有寫出江山河志與自省論的楚弦,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那麼只要確認了這一點,就可以確認這個楚弦,就是他們想的那個楚弦。


  見到楚弦點頭,三個大師再不疑他,當下是紛紛上前行禮,雖然看年紀,個個都要比楚弦大,可態度,卻是一個比一個謙虛。


  「楚大人的兩篇傳世著作,我已經讀過數遍,一個開拓視野,長見識,寬心胸,一個警醒世人,醍醐灌頂,今日有幸見到楚大人,是我等三生有幸。」戴大師很是謙恭,旁邊蘇大師和曹大師也一樣。


  這一下,周圍還不明所以的人都是傻眼了,畢竟他們當中不都是文人,也有商人和富賈,還有一些富家子弟,平日里都是做生意,花天酒地,哪裡知道楚弦是誰。


  但知道楚弦的,都是恭恭敬敬,不光人家是文人表率,還因為,人家是六品人官,消息更靈通的,還知道這位楚大人,剛剛偵破一起十年前的懸案,這份聲望,又哪裡是幾個書法家所能相提並論的,所以戴大師等人如此謙卑,也就是正常反應了。


  這時候王燕蟬也反應過來了。


  因為他已經知道楚弦是誰了。


  旁邊王燕蟬的護衛更是目瞪口呆,隨後就是苦笑,他可是知道,平日里自家小姐在家沒事幹,就喜歡讀書,最近讀的最多的就是江山河志。


  在小姐嘴裡,那江山河志堪稱神作,可就是剛才,小姐還將江山河志作者的字貶的一無是處,這臉打的,就是護衛都不忍心看了。


  王燕蟬此刻瞪大眼睛,心裡亂糟糟。


  楚弦,這個名字怪不得耳熟,原來是江山河志的作者,那個文人表率,聖朝目前崛起最年輕的人官。


  只是,怎麼會是他?

  顯然,王燕蟬並不知道李紫菀和楚弦之前的關係,眼下看三位書法大師對楚弦的態度,這還用得著比嗎?

  楚弦的字,那的確是相當好,光是字本身,絲毫不比戴大師的字差,只能說是各有特色,之前覺得對方只差了名氣。


  可現在,知道對方是那個文人表率,那個寫出《江山河志》與《自省論》的楚弦之後,這名氣上,遠比這幾個書法大家要有名的多,更何況,剛才戴大師還親口說道,說平日里最喜歡的就是臨摹江山河志當中的字體。


  這已經是十分委婉的說明,在書法上,他是自愧不如。


  或許這只是謙虛,畢竟戴大師能成為書法大家,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但人家既然都這麼說了,就是承認不如,這麼一來,還需要比嗎?

  根本不用再比,所以說今天,自己是栽了。


  栽在了李紫菀手裡。


  這讓王燕蟬心中怒氣蹭蹭往上冒,尤其是他看得出,李紫菀和楚弦關係不一般。


  「憑什麼?楊克鍾情於你,為了你,甚至不惜與我悔婚,現在居然連文人表率楚弦都與你關係這麼好,憑什麼?」


  王燕蟬攥緊拳頭,銀牙緊咬。


  現在她肯定沒法子再說什麼,再說,就是自取其辱,所以她是不發一言,陰著臉,轉身就走。


  李紫菀哈哈一笑:「王燕蟬,怎麼走了?不是要比書法嗎?來啊,比啊,你不是很狂嗎?」


  王燕蟬臉都憋紅了,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叮囑自己,要忍,要忍,這個時候再說話,只能是越發丟臉,要走,立刻走。


  於是王燕蟬真就是一句話沒說,離開了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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