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做客刺史府
關於《自省論》的風波,楚弦幾乎沒有任何動作,那邊簡文德等人的攻擊就自己土崩瓦解,而且還搭上了他們自己的前途。
這,當真是奇妙,更是成為最近官場上人人談論的話題。
南疆州刺史宋元中,現在終於是放心了。
不光是因為楚弦那邊穩如泰山,還因為,之前發生在南疆州的文獄之案,平反了,死掉的官員那沒法子,但活著的,就得給人家一個說法。
為其正名,那是沒得說,而且還得官復原職。
最近宋元中就在為這件事發愁。
春江文院現在的主編官那是吏部派下來的,資歷足夠,年歲也大,做事十分穩重,做主編官那是沒有問題。
副編撰就是楚弦,那也是立了大功,編撰兩部傳世之作,聲勢無可匹敵,實際上,按照現在楚弦的功勞,陞官那是沒問題的,況且之前文院的副編撰紀文和也平反,所以如果要官復原職,就得讓楚弦挪位置。
這件事,宋元中還是想聽聽自己這個屬下楚弦自己的意見。
沒法子,現在楚弦已經是『紅人』,自己即便是刺史,也不能不重視。更何況宋元中是有能力也有眼光的人,現在他若看不出楚弦的潛力,那就是瞎子了,所以和楚弦搞好關係至少沒什麼壞處。
思考了片刻,宋元中就叫來下人,吩咐道:「去文院找楚編撰,就說,本官今晚請他來刺史府做客。」
那下人領命傳話。
「刺史大人要請我去刺史府做客?」楚弦一愣,隨後是想到了什麼,便應了下來,這可是刺史邀請,其他官員,即便是春江城的府令和主書,都未必有這種殊榮,這面子,楚弦又哪裡能不給。
轉眼夕陽西下,楚弦只帶了戚成祥,兩人一併前往刺史府。
刺史,又稱一州府君,乃是州地級別最高的官員,有對州地官員管轄,甚至任免的大權,自然,作為聖朝官員,想要執掌一州,修為也是必不可少的。
光憑官術,已是遠遠不夠,所以基本上能做到刺史的人官,要麼武道絕倫,要麼術修驚天。
一般來說,刺史,武道得是宗師境界,術修,怎麼也是達到神關,就算不是內煉金丹,也是奪陽炎的階段。
說起來,楚弦的修為,也馬上要達到奪陽炎的程度,所以楚弦在修為上,已經是達到州長史級別,而且因為修鍊的是大洞真經這種最為正統的金丹內煉功法,所以他的根基是相當穩固的。
如今楚弦和三年前的『無人問津』完全不同,走到路上,遇到的官員都會主動來打招呼,即便是官位高過楚弦的也是一樣。誰都知道,楚弦將來前途怕是不可限量,這種前途無量的人,自然是要提早結交。
刺史府並不奢華,相反,比文院都要小了太多,府中卻是精緻,大到雕梁畫柱,小到一個普通的擺件,無不透露出宋元中的品味。
而且這一次擺的是家宴,除了楚弦和戚成祥之外,其餘的居然都是宋元中的家人,不得不說,宋元中很會拉攏人心。
宋元中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已經入仕為官,只不過官位都不高,據說是在一些小縣,沒想到這一次也回來了。至於三兒子宋劉曄,楚弦認識,這傢伙估摸是怕同時得罪楊克和沈子義,所以這三年來根本沒出現過,雖說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但三年過去,宋曄看上去也沒什麼長進。
宋元中有一妻一妾,大兒子和二兒子也都娶妻生子,一家人倒是和和睦睦。此外,宋元中也完全沒有小瞧戚成祥這個楚弦的護衛,尤其是在知道戚成祥已經考取榜生之後,更是想了想道:「成祥武藝高強,而且還是榜生之身,理當是為聖朝效力,這樣,我為他安排了一個官職,去做九品教場刀尉,雖然只是一個正九品,但那也是名入官典的正式官員,有了這第一步,以後就有機會繼續上升,就是不知道楚老弟你舍不捨得讓成祥去了。」
顯然,宋元中不知不覺當中已經是改變了對楚弦的稱呼。
現在他居然是稱呼楚弦為老弟。
要知道楚弦的年紀比他三兒子宋曄都小一兩歲,可很明顯,宋元中壓根沒有將楚弦當成那種小輩,而是當成了官場上的『同僚』,雖然楚弦是他的屬下,但對方在文人眼中的地位已經遠超自己。
就從今日以家宴的形式招待楚弦來看,宋元中這是想要和楚弦真正的打好關係。
楚弦自然看得出來,當下是道:「刺史大人抬愛我這護衛,那是他的福分,成祥跟了我已經五年了,也的確該為他鋪一鋪路,戚刀長,你願不願意去做那教場刀尉?」
那邊戚成祥沖著楚弦道:「大人如何安排,成祥就如何做。」
這是絕對的服從。
一旁的宋元中看了一眼,心中也是不免有些震驚。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這戚成祥武道不凡,應該已經是先天巔峰,甚至,已經快要觸碰到宗師境界的門檻。
這種高手一般都有自己的傲氣,哪怕是屈居人下,也會有他們自己的想法,可宋元中看到的戚成祥,是絕對的服從,甚至,對方看向楚弦的眼神中,除了恭敬,甚至還有崇拜和一絲絲的懼怕。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宋元中自問他的御下之法很是高明,但那也是經過時間積累起來的,和任何技巧一樣,都需要千錘百鍊的練習和積累。
但問題是,楚弦才多大?
按照官典上記載的,才二十一歲,難道這小子從娘胎里就開始學為官之道?
這世上總有各種天縱之才,所以宋元中覺得楚弦就是天生當官的料,再聯想到三年前,楚弦主動請辭洞燭司的官位,甘願跑到春江文院做編撰,以及如今兩部傳世之作,名震天下,說是運氣和撞大運,宋元中才是第一個不信。
所以不知不覺當中,宋元中已經是忽略了楚弦的年齡,而是將對方當成了和自己旗鼓相當的人物。
「那,就勞煩刺史大人安排了。」楚弦這時候說話,打斷了宋元中的思緒,後者一笑:「教場刀尉負責訓練州兵,更有調動百夫長之權,那也是實權武官,不過我相信,成祥必能勝任。」
這件事,就算是說定了。
飯桌上宋元中的妻妾都是微笑,待人得體,但她們包括宋元中的三個兒子,心中卻是一直在震撼當中。
說實話,他們一開始是沒將楚弦一個小小的七品編撰放在眼裡的,一來是官位不高,二來對方年紀也太小。
用一些人的話說,毛都沒長齊,不足道哉。
哪怕是開飯之前,他們表面笑,心裡卻是不服氣,尤其是宋元中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因為一直在下屬的縣地做官,所以對楚弦的了解不深。
不過這一點上,三兒子宋曄就要強很多了,他是仔細研究過楚弦的,多方打聽之下,自然也就知道了一些楚弦當年的隱秘之事。
洞燭司的兵長佐官啊那是,當時洞燭司兵長空缺,等於,這楚弦就是兵長,要知道宋曄之前見過一些京州的紈絝子弟,對方吹牛皮的時候總是將能否調洞燭內衛來護衛當成炫耀的資本,而且父親宋元中也說過,洞燭司辦事,就是他這一州刺史都得配合,可想而知洞燭司兵長是何等實權的人物。
但這楚弦居然就真的不做那兵長,跑來做編撰,有人說是楚弦犯了事,被撤職,所謂自己請調那是為了好聽一些。
可宋曄打聽過,楚弦請調是真的。
就現在來看,楚弦三年磨劍,一飛衝天,似乎這一切,都在楚弦的預料和算計當中,更恐怖的是,當年春江文院的文獄之案,居然因為他的一篇《自省論》平反了,當年楊克還說楚弦是為了一個罪官之女才跑來做編撰的,當時只是當做笑談,可現在,那位罪官之女,據說也是回到洞燭司,而且,官位還提升了。
這很有可能,也是楚弦的手段。
光是這些,已經足夠讓宋曄敬畏楚弦,畢竟就連自己的父親也告誡過自己,要想方設法和楚弦打好關係。
但還有一件事,雖然無論怎麼看都和楚弦沒有關係,但宋曄就是覺得,這很可能是楚弦在暗中做了手腳。
那就是京州楊家嫡孫,楊克的事情。
楊克被巫族擄走,生死不知,這一件事雖然很是隱秘,但紈絝子弟的圈子裡還是傳開了,畢竟楊克在紈絝子弟的圈子裡屬於大佬級的人物,這樣的人一下子沒了消息,總會惹人注意。
可能就連楊家的人都不認為這件事和楚弦有關係,幾乎是八竿子打不著,可宋曄有一種直覺,一向天運加身,受上天眷顧,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挫折的楊克突然被人破運,被異族擄走,很有可能和楚弦有關係。
證據,宋曄沒有,一來是他覺得楚弦邪性,二來楊克被擄和楚弦突然崛起這兩件事發生的十分接近,還有最重要一點,三年前在鎮南侯府里,楊克譏諷楚弦的時候,他就在現場,且看到了這樣一幕。
就在楚弦與那沈子義和李家小姐走的時候,前者看了一眼楊克。
那眼神,就像是在盯著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