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又一部傳世(三更)
一位文聖拍案叫絕:「了不起,這《自省論》雖然只有寥寥萬字,但卻是寫的極為深刻,尤其是引用了諸多太宗聖祖的言論,以前都不知道,太宗聖祖居然還說過這些話。」
「這可不是胡編亂造,這裡面的言論,我的確知曉,也的確是太宗說過的話,現在想想,連太宗聖祖都能通過日日自省,審視自身的不足和錯誤,我等又如何能自滿,又如何能自認為毫無缺點。」另外一位文聖也是連連點頭。
「這自省論寫的好,其價值或許比不上江山河志,但對於文人,對於官員,甚至是諸位道仙之官,那都是必須要讀的東西,而且要深讀,體會其中的道理,這是一部警世之言,引用聖祖之言,那就是聖言之論。」廖文聖直接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這時候有文聖笑道:「那,這一步論言,是否也能入文聖院,得傳世之名?」
這一下,眾人愣住。
是啊,按照這《自省論》的價值,那是足以評為傳世之作,可一天之內,同樣一個人,兩部著作都能評為傳世之作,這還是聖朝創立后,從未有過的事情。
可以想象,如果是兩部連續入文聖院,冠以傳世之名,楚弦的名字必然會震動天下。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楚弦見眾位文聖猶豫,心中一嘆,卻是開口道:「諸位文聖大人,這一篇自省論乃是楚弦入獄感悟,是想到聖祖太宗諸多事迹和聖言,總結的論言,既是論言,便可提出質疑和反對意見,這也是太宗聖祖所提倡的,嚴格來說,這不是楚弦之功,也不是楚弦之作,而是,太宗之言。」
一句話,點醒眾人。
是啊,楚弦這一片自省論,引用的是太宗聖祖的言論,所以說,嚴格來說,這是太宗聖祖的論言。
如此,焉能不入文聖院?
當下幾個文聖都是嚇出一身汗,暗道好險,這一篇論言無論如何,都要入文聖院,都要評為傳世之作,這是必須的,否則事情傳出去,他們的臉往何處擱?
於是幾位文聖都是笑著看向楚弦,對楚弦更是滿意。
「自古之事,都有第一次,誰說就不能同一天同一人評兩部作品為傳世之作?這一點,是要改改的,不能拘泥那所謂的規矩,這《自省論》,足以傳世。」
廖文聖直接拍板決定下來。
楚弦聽到這裡,心裡鬆了口氣。
便在這時候,楚弦感覺有人看向自己,抬頭一看,發現是鹿文聖。
這位鹿文聖楚弦是知道的,其本名鹿斬仙,乃是奇才,據說也是文聖院里最年輕的一位文聖,三十一歲就接了道果,成就了道仙。
楚弦知道鹿斬仙,不光是因為對方是文聖,還因為,對方曾經和自己做過同樣的官職,鹿斬仙修成道仙是在七十年前。
而對方在成為文聖道仙之前,曾在洞燭司擔任過兵長。
也就是說,鹿斬仙絕對不是那種死讀書的書生,更是文武全才,謀略無雙。
說一句自大和不要臉的話,鹿斬仙和自己是一類人。
此刻,就像是兩頭猛虎在對視。
同類,你懂我,我懂你。
就是這個意思。
而在楚弦看到鹿斬仙看來的目光后,就知道對方怕是看出了自己這耗時三年的算計和寫自省論的真正目的。不過楚弦知道,對方不會阻擾和干擾自己,因為沒有必要,當然也不排除意外,所以楚弦示弱一般,低下頭,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鹿斬仙顯然對楚弦的『態度』很滿意,微微一笑,想了想也就沒有再說話。
六位文聖商議一番,便順勢,將《自省論》也封聖入院,御史光芒再起,浩瀚之音再度震動天下。
如此短的時間裡,出現了兩步傳世之作,而且是出於同一人之手,即便是京州的巨頭也都驚動了。
雖說新入文聖院的著作論言是要在七日之後才會給天下之人閱讀,但對於聖朝高官,這種限制形同虛設。
於是很快,《江山河志》與《自省論》就擺在了一些高官的書桌上。
毫無疑問,《江山河志》,那是人人都喜歡的大著作,無論是喜歡楚弦的人,還是厭惡他的人,都無法再這《江山河志》上挑出毛病,這一部書,的確有資格傳世,而且怕是百年之內,沒有誰能寫出類似的著作。
但《自省論》的爭議就大了。
只不過這種批評卻沒人敢放到明面上,因為楚弦拉來了大旗,那就是引用了太宗聖祖的言論,你批評《自省論》,就是在否定太宗聖祖,誰敢?
就算是一品大仙官也不敢觸這霉頭。
可還是有人真心不喜歡《自省論》,因為初看這一部論言,似乎沒什麼問題,再仔細讀,就會發現,自省論的中心論點只有一個。
人無完人。
任何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這是《自省論》的根基。
如此一來,問題就來了。
長久以來,很多人,包括很多官員,都樹立了很多十全之人,其中最大的十全之人,便是太宗聖祖。
很多人靠著歌頌太宗聖祖,謀取別人認同,算是拉大旗謀私利,但別人還不敢說,不敢攻擊,因為一不小心就會陷入其中,所以長久以來,只要是拉上太宗聖祖的事情,基本上都可以順風順水,有的官員,更是靠這種溜須拍馬,官位一路向上。
還有人,曾寫出著作來證明太宗聖祖的英明而聞名,如此一來,只要誰再敢評論太宗聖祖的過失,立刻就會被這些人攻擊,因為他們樹立的這一面牆不能倒,一旦倒塌,那麼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們這些人。
如此一來,楚弦這一部《自省論》,又如何能讓這些人高興?
這分明,就是來挖他們的根基,要他們的命。
但這些人絞盡腦汁,想要尋找《自省論》中的漏洞,想要反擊,想要陷害,但結果發現,他們什麼都找不出來。
《自省論》極為完美,任何攻擊的點,都會引到太宗聖祖的言論,不過也有高明的人明白,這些言論是免死金牌,但有時候也能成為要命的毒藥,或許能成為攻擊《自省論》的關鍵點。
只要找出一個,不是太宗聖祖的言論,那麼就可以用來攻擊,說這楚弦捏造太宗言論,到時候,這罪過可是非同小可。
於是不知有多少人開始仔細研究,一個字一個字,一個句子一個句子的看,掰開,揉碎,仔細查找對應的出處。
這些,都在楚弦的預料當中。
六位文聖離開了,整個春江城的官員都在下面相送,而楚弦是排在前面的,他只有七品,卻是和一些五品官站在一起,那風頭的確是無人能及。
但沒有人覺得意外,就憑能寫出兩部傳世之作的人來說,這,很正常。
如果,後續沒有人從他的《自省論》中挑出毛病的話,那楚弦幾乎是立於了不敗之地。
之後自然是刺史大人,長史大人,軍府司馬等高官給楚弦擺席,慶祝,同時為楚弦正名,文人表率,官員楷模,這兩個稱呼也是傳開了。
一整天,楚弦都在應付前來祝賀的官員,彷彿一夜之間,他這個誰都不願意搭理的『臭狗屎』,就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香窩窩。
回到文院,眾多文官也都是跑來賀喜,尤其是參與了楚弦江山河志編撰的文官,更是一個個激動無比。
別的不說,他們參與編撰的著作能入文聖院,編撰者里能有他們的名字,這牛皮,已經夠他們吹一輩子了,更何況,他們也是得了實在的好處,有的加官,有的封賞。
等楚弦回到家裡,看到早已經等在門口的母親,這一刻,楚弦才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這一個多月,楚黃氏是擔憂了一個多月,看樣子也是憔悴了不少,楚弦心中愧疚,跪地行禮,楚黃氏見楚弦平安歸來,那比什麼虛名榮耀都要重要。
相對於對楚弦計劃『一無所知』的楚黃氏,洛家兄妹雖然知道一些,但也不太清楚,好在兩人嘴嚴。
見到楚弦比一個多月前還要消瘦的身形,洛妃很是心疼,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將一旁洛勇看的是目瞪口呆。
「妹妹,要不一會兒也給我捏捏?」洛勇裝著膽子問了一句,回應他的,是幾條遊動在腳邊的毒蛇。
只有戚成祥,知道楚弦的計劃,不過他對楚弦忠心耿耿,即便之前崔煥之和李嚴吉來,他都沒有道出任何機密,就從這一點,楚弦已經是完全信任他。
在戚成祥眼裡,楚弦的成長,簡直是爆髮式,變態到了極點,就算是崔煥之,就算是他所見過任何一個高官,都沒有楚弦這般算計。
三年時間,運籌帷幄,那在他看來幾乎不可能成功的計劃,居然就成了。
過了一會兒,崔煥之大人帶著李嚴吉來了,楚弦自然是出門迎接,他們說了很多話,戚成祥則是在外面與李嚴吉閑聊。
以前,戚成祥是李嚴吉帶出來的護衛,但此刻,戚成祥的武道修為,已經超過李嚴吉,而且或許是和楚弦接觸的多了,戚成祥舉手投足,說話的時候,也帶著一種特殊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