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護邪
鄧發正待喝斥,轎簾卷起,周通攜手任盈盈下得轎來。
任盈盈及時用手勢攔阻鄧發。
任盈盈江湖閱曆頗豐,認得那道人是南武當長老衝虛道長。
便輕啟檀口:“敢問衝虛道長為何攔阻我家主人轎頭?”
衝虛道長衝任盈盈點點頭,答非所問:“老道向侯爺介紹這位大師,他的法號名為玄魅,俗家姓名喚做年羹堯。
老道和玄魅大師是代表少林武當兩派前來與侯爺商量一件事情的,打擾之處,萬望侯爺汪涵原諒。”
周通讀過梁翁所著《江湖三女俠》,該書深刻刻畫了年羹堯擅自修改少林住持遺書,幫助清兵焚毀北少林,其間又設計圍殺少林寺監寺,充分展現了年羹堯的扭曲人性。
然而這樣的人,在這方世界,北少林方丈玄慈竟然將之收為師弟,其間不知道又有什麽曲折故事呢。
年羹堯比蛇還毒,與他打交道,可得格外小心謹慎!
周通暗暗留心,卻淡淡道:“勞煩兩位大駕,本宮到是頗為深感不安呢!不知兩位相詢何事呢?”
衝虛道長道:“不敢!事情是這樣的——
前些日子,有正道中人見到侯爺與天鷹教的白龜壽和常金鵬這兩個邪派人物一道同行!大夥兒一致認為,以侯爺當朝駙馬之尊,聲名何等顯赫,萬萬不能被邪派中人所沾汙。南武林正道中人便欲趕來對侯爺不利。
老道力排眾議,自告奮勇,與玄魅大師一道前來求見侯爺,希望憑借這三寸不爛之舌,化解侯爺與南武林正道人士的誤會!”
白龜壽和常金鵬聽出了衝虛道長話中的嫌棄之意,皆勃然變色。
衝虛道長似乎未曾發覺。
原來是正邪不兩立,而我按照童貫的指示,出使南武林,利用手上的權力平衡正邪各派勢力,達到以正製邪及以邪製正的目的。
我思前想後,認為以中立的態度來辦好這件差事。
因此我才沒有拒絕天鷹教的護送。但是現在衝虛道長和玄魅前來相逼,又當如何應對呢?
周通心下暗急,口上卻道:“不知道兩位有何高見?”
衝虛道長道:“很簡單!隻要侯爺當做貧道和大師的麵,立即將白龜壽和常金鵬這些邪教妖人驅逐出隊,便即證明侯爺是清白之身、是正道中人。如此侯爺也就免去嫌疑。”
周通勃然變色。
常金鵬已然怒道:“放屁!我兩人是奉了殷教主和柳盟主之令特來護衛侯爺,豈能僅憑你倆人的一麵之詞,便行驅逐之事?”
玄魅冷冷道:“貧僧與道長,隻是來做個和事佬,隻是如此建議罷了。至於驅逐與否,關鍵得看侯爺的意思。”
白龜壽冷冷道:“北少林隸屬於北武林,此次冒然幹涉南武林事務,影響不可謂不大,白某自當如實四稟柳盟主。
至於你們武當南支本便屬於柳盟主麾下,如今竟然宣稱盟友為邪徒,已經對盟主犯下大敬之罪,待我回稟柳盟主,立即率眾鏟平你們南武當。”
玄魁冷冷道:“路不平人人踩,以前他柳元甲隻手遮天,現在恐怕未必能夠。因為侯爺才是你們南武林的一片天,他柳元甲算什麽?”
周通暗暗叫苦,暗罵道:“年羹堯這個小人,把我捧這麽高,不是成心拉我下水?
我若驅趕白、常兩人,勢必得罪柳元甲,柳元甲勢力龐大,隻要暗中搞搞小動作,攪亂南武林,我出巡南方的使命便可以宣告失敗,駙馬爺的身份恐怕也保不住!中立不成,說不得隻有擇其強者相依!”
衝虛道長又道:“侯爺可是有了決定?”
周通肅然道:“本宮奉皇命出巡南部,本著的便是正本清源、去惡存善!本宮到了桂州後,自然會製定相應法文以規範南方民眾的言行。兩位可以回複少林武當兩派掌門,傳達本宮之誌。”
玄魅道:“那麽這兩邪徒呢?侯爺作何處理?”
周通冷冷道:“他倆奉令戶法,猶如本宮左膀右臂,一路上兢兢業業,又不曾犯錯,本宮斷不能加以驅逐!”
白、常兩人一臉得色。
玄魅道:“候爺如果一意孤行,貧僧隻有央請掌門方丈將今日之事光告武林,到那時候,侯爺便會成了與妖邪為伍的魔頭,候爺清譽受損,可怪不得貧僧!”
周通淡淡道:“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由你們說去吧!”
兩人不再多言,自行離去。
三日過後,江湖上便傳得沸沸揚揚,把個周通罵成了十惡不赦的邪魔。
這些口誅筆伐,把他殺田伯光為民除害的功績淹沒得無影無蹤,一時之間,周通便成了各方正義勢力討伐的對象。
由此可見少林、武當非比尋常的號召力。
周通中立的夢想徹底破滅,給不了解實情的人感覺他也一邊倒向柳元甲領導的邪派。
這日黃昏,周通他們一行進入襄陽府地界的號山腳下,於一家路邊客棧進餐。
店小二剛上完菜肴,突然有一瘦一胖兩個帶劍江湖人士跨進店門,店小二把兩人引至周通他們傍桌坐下,便自去張羅飯菜。
周通見那兩人皆沒有什麽精氣神,料知二人必屬平庸之流,也不在意,正待命令同桌的鄧發、白龜壽、常金鵬和任盈盈等人享用滿桌的山珍海味。
突然聽得那肥胖江湖人問道:“張大哥,你說那個白衣書生打得過那七個怪物不?”
七個怪物?莫不是江南七怪遇到什麽麻煩?
周通暗道。
那清瘦的江湖人回答道:“莫道他們人多,我擔保時間一久,他們七個怪物都要死在白衣書生手上!
哼哼!你想想七個當中最厲害的一人卻是瞎子,他要不瞎,七個怪物或許可以同那白衣書生鬥上一鬥!”
瞎子?七個怪物?難道被我猜中了?真是江南七怪遇到了麻煩?七怪是為我而來,如果途中有甚差遲,我心必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