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最美的年華贈阿一(上)
十七倒在我的身上,咬著牙問“阿一,你沒事吧。”
我望著他中槍的肩膀,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衣,我扶住他失聲痛哭起來,對著昊子大吼一聲“你明明說過不殺人的!”
昊子搶過金項鏈手裏的手槍,厲聲斥責他“誰他媽讓你開槍了!”
“我這是替結巴報仇,誰讓他們是那個老東西的兒女,我們趕緊把他們殺了,船在山腳下等著呢!昊子,你不殺他們,他們也知道我們的長相,我們跑不掉的!”金項鏈說完,伸手又去搶昊子手裏的手槍,卻被昊子閃了過去。
“我說過不殺他們。你最好也打消這個念頭,帶他們一起走,上船前就放了他們!你帶著那個女的,我帶這個男的。”昊子走過來,要挾住十七,我猛的推開他的手,說“你別碰他!他不停地在流血,跟你們在一起下山的話,就沒命了!我一個人跟你們走,還不行嗎!”
十七撐了一口氣,推開我,看著昊子說“我跟你們走,放了我妹妹!”
“去你大爺的!這個節骨眼跟老子耽誤時間!”金項鏈一腳踹開十七,抓著我的手,對著昊子說“我帶這個小丫頭,你拿著錢。我們趕緊走吧!”
我被金項鏈抓的死死,回頭看見跌在地上的十七,他似乎還想衝過來,我大聲對他說“十七,我不會有事!我還等你帶我走!你等我回來,我們一起下山回去”
夜風起涼,星辰晦暗,十七的眼裏一種無法言語的悲傷在無限放大。
我並沒有看見,他緊緊捏住的拳頭和顫抖的骨節。
昊子拎著那包錢走在前頭,我被金項鏈拽著往前走,這個瘦不拉幾跟人體骨架一樣的人,竟然力氣這麽大,我被拽的差點摔倒了好幾次。
“已經要到山腳了,大頭,你看見船了嗎?”金項鏈對著昊子的背影喊了一聲,大頭停住了腳步,朝前頭四周望去。
昊子的背影在這個四處無人的山腳下,分外明顯,我感覺金項鏈也停住了腳步,我捂著小腹喘著粗氣。
命運真是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往往一瞬間就改變了兩個人的交集。
那晚,我看見金項鏈忽然對著昊子的背影舉起了手裏的槍,我立刻對著昊子大喊一聲“昊子,小心。”
“啪”這個靜謐無人的夜晚裏,又是一聲槍響擦破夜空。
金項鏈的身子一軟,終於鬆開了一直緊抓著我不放的手,我愣了,昊子背對月光走了過來,那晚月亮特別大,在他的身後顯得很突兀,我的腦海裏忽然就想到了美少女戰士裏的夜禮服假麵。
可是,他明明在剛才開槍殺了人。
“雖然你不開口,我也不會死。但是,我還是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幫我呢?”昊子忽然用一隻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眼底有一絲得意。這個男人,我隻是話音剛落下,金項鏈便已經中槍了,他早就猜到金項鏈會對他動手,這一槍正中心髒,竟分毫不差。
“因為我知道,你死了,我也活不了。”金項鏈一定會殺了我,因為我是他殺害大頭的目擊證人,他又怎麽會放過我呢。可是當時的我,並沒有想到這些,我隻是本能覺得不想昊子死,畢竟他沒有做過真正傷害我和十七的事情。
昊子還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山上已經有警察的出現,而且有人在大聲喊著“剛才那邊有槍響!”
我把地上的那包錢撿起,往昊子懷裏一塞,說“趕緊走!我不會說有關你的一個字。”
他望著我,麵無表情,抬眼看了眼山上越來越近的警察,說“小丫頭,我欠你一條命,他日你有難,我必定以命相助。”
昊子說完帶著那包錢,轉眼就消失在我的眼前。
可是,如果我能預知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我真的不確定,今晚我是否還是會這樣毫不猶豫的救你。
我總是天真認為,世界就是一麵鏡子,你對他笑,他也會對你笑。
然而有一天當我發現,你從鏡子裏看到的其實隻是你自己,是你自己一個人的痛苦和歡愉。
而你麵對的那個人,不過隻是手裏剛好拿了一麵鏡子而已。
我快速往原先的房子那裏奔去,看著山頂圍著一層又一層的警察,終於鬆了一口。
“那個男孩子真倔,非要等他妹妹回來,才肯走。”
“剛一聲槍響,估計那女孩是沒命了”
“噓,你還說呢。剛才槍響完,要不是張隊長按住那小子, 那小子就要往外奔了。”
……
我擠過幾個警察,不顧他們的疑問,推開了大門。
那個少年一臉絕望,萬念俱灰的坐在地上,肩膀被簡單的包紮了起來,衣服上的血跡染到了胸前。
當聽見聲響後,他緩緩的抬起了頭,我輕輕的揚起垂下的嘴角,朝他走了過去。
他輕輕的開口“阿一,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所以,我都不敢走。”
十七給子彈打穿了左肩,好在子彈並沒有留在體內,也傷及要害,醫生對其進行了清創手術,將裏麵的碎裂物取出後,吩咐讓他好好休養,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月以後就能恢複了。他被送進了三年前待過的那個病房,躺在床上休息。
“我和你好像和這間病房很有緣分,上一次是我救了你,你住了進來,這一次是你救了我,結果還是你住了進來。”我啃著蘋果,坐到了床邊和十七打趣的說道。
他睜開眼睛,抱怨的說“小爺我這次是為了誰啊!你個沒良心的!”
“為了我,為了我,小的今晚就在這裏好好的伺候服侍您。以報答您的救命之恩呐。”
沒過多久,雲姨和陳康叔就趕來了,雲姨見到我平安無事的站在病房裏頭,激動地恨不得當下就給老天爺磕幾個響頭。陳康叔不好打擾十七就休息,就拉著我問了一大堆我們如何被綁架的細節,以為綁匪究竟在這幾天裏說了什麽和他們身份有關係的話。
和陳康叔交代的過程中,我的敘述和警察錄入的口供沒有區別。
我把金項鏈和結巴的一言一行,完全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他們,但是昊子,我隻是說他一直謹慎的蒙著麵,也沒怎麽說過話,我實在對那個人沒有什麽印象了。
陳康叔聽完後拍拍我的肩膀,安撫我說“老爺知道的時候,非常著急。他一再的交代我滿足綁匪的所有條件,務必要保你和三少爺的安危。他人本來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可是臨時出了點狀況,又半路折回去了,看見你們沒事,我也好讓老爺放心了。”
我讓他們放寬心,表示會照顧好十七,便吩咐讓他們回家去了。
我回到病房的時候,發現顧染和餘涼也趕了過來。顧染一臉憔悴,掛著兩個大熊貓眼撲到我的身上,聲淚俱下“安一啊!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麽辦啊,你可是我的長期飯票,免費房東,和無限透支的信用卡啊”
我推開她,嫌棄的說道“去你的,原來你是擔心你以後的保障是吧!”
“哪有!我是擔心你和七哥,還好還好,都過去了。”顧染把身子又貼了上來,抱著我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