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第16章
有同樣感覺的人，並不止康博宇一個。
其他幾人都微微有些呆愣，覺得今天的林子沉，和自己記憶中的林子沉，似乎是不大一樣。
林子沉手中把/玩著那個樹枝，在心裡計算需要的空間面積，這子牛獸體型都是十分龐大的，林子沉那個空間包雖然是容量最大的那一種，但也絕對不可能放下這麼多子牛獸肉。
而且，用樹枝分割子牛獸，顯然不如刀子那般方便。
林子沉打起了藏在樹叢中的那些人的主意。
都是來參加什麼學業水平等級測試的，身上怎麼可能沒有武器？
本來林子沉也是有的，結果被他們小隊中的人借口拿走了，連帶著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其他物品，都被他們小隊的人拿走了，
林子沉的這個空間包，幾乎約等於一個空包。
估計那個小隊早就有「放生」原主的打算了吧，要不然也不能把東西搜刮的那麼乾淨，要不是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個容量最大的空間包，包內空間連一半都塞不滿，怕連這個空間包都留不下吧？
嘖，
可真是好隊友啊。
林子沉揚了揚眉，眸子里閃過一絲冷意。
「怎麼？還不出來？」
懶洋洋地拖長了調子，林子沉停下手中的動作，一雙狹長的鳳眸半眯起，漫不經心地看向康博宇等人藏身的那個樹叢，
——那是連子牛獸們都沒有發現過的地方。
小隊里感知最好的那個女孩子焦鳳亭弱弱地抬起頭，小聲道：「……他好像發現我們了。」
小隊中其他人面色一凜，都沒有說話，
即使他們的感知力沒有焦鳳亭那麼好，他們也都知道，林子沉絕對是發現他們了，
那麼，要不要出去？
其他人下意識地都看向康博宇。
在他們這個小隊中，康博宇雖然沒有隊長之名，但是早就有了隊長之實。
——都被別人點名道姓了，還能不出去？
康博宇自然是感受到了其他人的目光，咬咬牙，還是走了出來，
其他人自然跟著他一起走了出來。
一、二、三、四、五、六。
林子沉漫不經心地數著，揚了揚眉，斜靠在帳篷上，看著那幾個人。
康博宇咬了咬牙，率先道：「謝謝你救了我們一次。」
「剛才如果不是我們把子牛獸們都引到這邊，也就不會讓你處於危險之中，」
這有什麼危險的？
林子沉心裡好笑，但還是沒有說一個字，只是懶散地等待著，
連眼神都沒有多給康博宇一個。
那一瞬間，康博宇只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
隨著他的道謝，剛剛所發生的那一切，又回蕩在康博宇眼前，
他是怎麼把那些子牛獸引過去，又是怎麼發現林子沉，最後是怎麼喊出那一系列「廢物」、「垃圾」這些詞語的，他統統都想起來了，
所以，就更尷尬，也更加難為情。
每一個字，都彷彿是從嘴裡艱難地吐出來的。
現在看到林子沉這般隨意斜靠著帳篷，連眼神都不願意多給他一個的樣子，他就更加尷尬了，
臉上跟要燒起來一樣。
康博宇艱難道：「要不是你對子牛獸群動手，把追我們的子牛獸引了過來，那我們的學業水平等級測試八成是要在這裡終止了。」
「所以，非常感謝你。」
說著，康博宇上前一步，微微鞠了個躬。
小隊其他人根本沒想到他會這麼做，剎那間神情之中滿是詫異，靠著康博宇最近的焦鳳亭急忙去拉他，卻沒有拉動。
「哦。」
林子沉並沒有特意去避開這個禮，只是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
康博宇和焦鳳亭以及小隊中的其他人都微微楞了一下，「哦」是什麼意思？
林子沉這是什麼反應？
怎麼感覺……百無聊賴的樣子？
林子沉並不覺得自己救了他們，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奔跑的時候說道子牛獸可以吃，味道很好，他估計已經躺在帳篷里睡了，他向來是沒什麼善心的，有善心的人在末世里都活不久，
死在善心中的人有多少？
林子沉都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在很小的時候，他救了一個人，將自己珍惜的糧食分給他，然後那個人偷走了所有的糧食，反身還將他推進了喪屍群，
那是一輩子的教訓，
他只要記得那個就可以了。
不過，雖然不是特意搭救，但是救了他們是事實，
他們來道謝也是事實，
林子沉揚了揚眉，淡淡道：「所以呢？」
康博宇更是愣住了，
所以什麼啊？
「報酬。」林子沉揚起下巴，那線條十分優美，在月光之下，更是透出幾分柔和的光彩，讓人心尖一顫。
張口就說他「廢物」，他可記得很清楚呢。
小隊中的幾個人愣住了，報酬？救了人張口就要報酬，這林子沉也真是……一個奇葩。
……奇葩的還有一點可愛。
小隊的人在心裡想著，但是林子沉確實是救了他們，他要報酬，也是合情合理的。
畢竟他們出言不善在先，林子沉救他們再后。
但是有人，可不這麼想。
在其他人沒有說話的時候，單研東就直接跳了出來，憤怒地不平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救了我們還要報酬？我們讓你救了嗎？你憑什麼要我們的報酬？！」
「而且我們不也是急忙就回來找你了嗎？要是別人，誰管你的死活啊？你怎麼就這麼……」
「研東！」單研東還沒有說完，就被康博宇厲聲喝斷，焦鳳亭也直接拉住了單研東的手，想要把他扯回去。
這是小隊中唯一的姑娘，單研東自然不可能對她動粗，但是心裡依然是十分不岔，不甘道：「我說的是事實，哪有他這樣的啊？我們隊六個人他一個人，以後還不知道誰幫誰呢，分的那麼清幹什麼？好像就他……」
單研東的牢騷還沒有發完，就被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打斷。
「你要是想，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扔回子牛獸群。」
「這一次不收你報酬，需要效勞嗎？」
林子沉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狹長的鳳眸盯著單研東，彷彿只要單研東一張口，他就立刻把單研東送往子牛獸群！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康博宇身後瞬間冷汗淋漓。
見識過剛剛那一場戰鬥的人，沒有誰敢去懷疑這個少年的可怕，
單研東也被震住了，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康博宇已經好聲好氣地說道：「你救了我們，我們當然要給報酬，給多少都是應該的，只是不知道你想要些什麼呢？」
林子沉輕笑一聲，唇角微微勾起，雖然有些懶懶散散的樣子，但是在月光下，更顯得五官精緻、眉目如畫，就像那……傳說中的月光精靈一般。
康博宇只感覺自己呼吸微微一窒，
然後，便聽到少年滿不在乎的聲音，
「你們的誠意呢？」
皮球再一次被推回康博宇這裡，單研東似乎又想要說什麼，被焦鳳亭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隨後其他小隊的人也趕忙上前，拉住他的拉住他，捂住他嘴/巴地捂他的嘴/巴，分工明確，堅定地不讓他吐出一個字。
林子沉自然是看見了這一幕，不過他並不在意，只是好整以暇地等待著。
康博宇自然自己做不了主，只得跟同伴們去討論，林子沉休息的差不多了，乾脆拿著兩根樹枝繼續去分解子牛獸。
這也是他一向不願意組隊的原因，意見總有不同的時候，誰也說不過誰，誰也沒法做主，所以獨來獨往多好，瞧瞧原主的那個小隊，把原主搜刮乾淨了再送他去死，堪稱是隊友之「最」了，
嘖。
林子沉的動作十分利落，那兩根樹枝竟然比什麼利/器都要尖銳，切割子牛獸的動作十分快，輕而易舉就可以將它切割成一塊又一塊的肉塊，
月光下，他的動作簡潔、乾脆、有力，充滿了流暢的美感，彷彿對另一邊小隊中的爭執一點也沒有聽見，
康博宇被隊員們吵得頭疼，下意識地望向林子沉，恰好看到他的動作，在月光下，林子沉那般流暢的動作讓人賞心悅目，
突然，康博宇神經一緊。
「別吵了！」康博宇突然開口，語氣格外嚴肅，其他幾個人下意識地看向他，康博宇卻沒有在意，只是嚴肅道，「你們看林子沉。」
眾人看向林子沉，先是不解，后是震撼，眼眸都在一瞬間瞪大，
——那可是子牛獸！
——子牛獸身上的那一層皮甲，是十分堅/硬的存在，就是拿一些尖/銳的刀子都不能像林子沉這般輕而易舉地將它們分割，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沒有任何一點卡頓，
——就彷彿，在他眼前的，不是子牛獸，而是什麼家禽一般。
幾個人深深地吸氣，他們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地認識到，在他們面前的這個林子沉，與在哲爾尼亞學院被瘋狂厭惡鄙視不屑的「廢物」，沒有一點相同，
他們不是沒對子牛獸下過手，但是作戰系的兩個學生用最鋒利的長刀都沒有穿透它們的皮甲，反而被它們憤怒追/殺/了大半個晚上，
他們和林子沉的差距……這到底是有多麼大啊。
幾個人的心，都沉了一下。
康博宇在這一刻，突然深深地認識到，這絕對是一個很好的抱大/腿的機會！
他在自己背包中翻找，比之剛剛他們討論的報酬量又加重了幾分，這一次並沒有人阻止他，單研東似乎還有幾分不岔，但是被人死死拉住，也沒能說出什麼來，
康博宇倒是有幾分興奮，他們一行六個人，戰鬥力真的不高，現在有這麼一個真大/腿在這裡，要是抓不到抱大/腿的機會，他自己都覺得羞愧！
拿點東西換個大/腿，簡直不要太值好不好！
就在這個時候，焦鳳亭的肚子叫了起來。
其他幾個男生下意識地看了過去，焦鳳亭的臉色一紅，有些羞愧地垂下頭去，
康博宇這才恍惚地想起來，他們好像，有一天多沒有吃過東西了，
而焦鳳亭作為女孩子，飯量本來就小，最後一頓因為伙食不多，她還又減少了飯量，
肯定是餓了。
而這個時候，單研東眼眸一亮，他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張口，十分快速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既然拿了我們的報酬，是不是也該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
「我們現在都快餓死了，這麼多子牛獸肉你又吃不完，你乾脆分我們一點吧！」
完了。
剎那間，康博宇腦海中只剩下了這兩個字。
林子沉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看著單研東，似笑非笑道：「好啊。」
那一瞬間，別說單研東，就是康博宇，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麼好說話的嗎？
「你們腳邊那頭子牛獸，你們能分解多少，我就給你們多少。」
地上的這些子牛獸中，有三隻是被林子沉一擊斃命，身上的皮甲沒有受到任何損害的，所以十分難以處理，
恰好，康博宇他們腳邊那一頭子牛獸，就是這三頭子牛獸中的一頭。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林子沉會這麼好心？
林子沉悠閑地將樹枝插/在地上，十分和善地對著單研東微笑，輕描淡寫道：「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