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59(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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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叫,她,吃飯。」
賀松葉的手點了點趙蘭香的屋子,比劃了一下跟大弟說。
賀松柏黑著臉去叩了趙蘭香的門, 見裡面沒有動靜, 踹了一腳門惡劣地道:「人呢, 到哪去了?」
賀小妹睜大了眼, 被大哥嚇得一聲都不敢吭。
賀松枝笑了笑,用毛巾擦乾淨小妹的臉。
「不要, 打架。他,生氣。」
「疼不疼?」
賀小妹疼得齜牙咧嘴, 不過看到飯桌上用碗裝著的一隻白胖胖的饃饃,眼裡充滿了不敢置信的震驚和欣喜。她用手指了指那隻白饃饃,賀大姐咧開嘴笑著點點頭。
……
趙蘭香洗完澡出來,就看見賀松柏滿臉不耐煩地站在她的房間門口, 門被他踹了一腳, 嘎吱地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賀松柏發脾氣被捉了個正著,沒有尷尬的自覺。他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人姑娘的房間門口, 眼神輕浮又散漫地看著她。
趙蘭香用手指擰著濕發,用極清冷的眼神剜了他一眼, 回房取了條毛巾擦乾頭髮。
賀松柏又使勁地敲了敲她的門:「我姐看你第一天啥都沒準備, 讓你跟我們一塊吃。明天你自覺點, 缺啥補啥, 我們不包伙食!」
屋子裡立馬傳來女人清澈利落的聲音,「好。」
賀松柏又說:「你馬上出來。」
這麼一咋一呼的,要是換成二十年後的那個老男人,她一準得教訓他。然而現在趙蘭香卻是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推開了門。
他抱了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的草進來,用一個陶盆裝好。
他光明正大地打量著這位城裡姑娘的屋子,一點都沒有闖入女孩子私人領地的自覺,視線滑過她床上散落地放著的衣物,短短半個小時之內屋子裡多了許多小物件,窗子上掛了兩片天藍色的帘布,老舊的桌子用乾淨的碎花紙包住了,一隻瓷青色的花瓶插著幾朵野花。
整個房間煥然一新,透露出獨屬於女人的清新溫柔。
賀松柏把房屋的窗子關緊,淡淡地說:「把你的衣服和貴重的物品都收好,去吃飯。」
趙蘭香只把床上的衣服收了起來,卻沒有走,靠在門邊看他。
賀松柏嗤了一聲:「怎麼還不去吃飯,怕我偷你東西不成?」
說話之間他刺啦一聲劃了根火柴,把盆里的草給點了,頓時一股白茫茫的濃煙騰起。他兩條長腿一邁,躍出了門還順便把門口傻站著的女人推了出去,嘭地一聲重重地關上門。
趙蘭香的心頭驀然地一甜,他在給她的房間熏艾草。
想不到他雖然凶,卻還挺細心的。艾草能驅蟲除濕,久不住人的屋子容易生潮生蟲子。如果今晚將就著睡下去,第二天能咬出一身包來。
當初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趙蘭香是被追求的那個。每天養養花,剪枝插花煮茶,閑來無事逗貓作畫,稀里糊塗地就被老男人瞧上了眼,他耐心又自信地追了她三年。現在……她撇開了頭。
這個年紀的賀松柏離知情知趣還遠得很。那樣兇巴巴的、又冷又硬的態度,不把女孩子嚇跑都不錯了。
賀松柏又說:「我們農村,窮,沒有什麼好招待你的。」
趙蘭香含糊地哦了一聲,儘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我知道。」
賀松柏冷漠地跨大了腳步,把女人遠遠地甩在了身後走回了主屋。
賀家的晚飯,很簡單。
比知青食堂的伙食略勝一籌,好歹看得見米粒。不過趙蘭香看了眼賀大姐和賀小妹碗里的紅薯,收回了這句話。
她把自己碗里的米粒撥到了她們的碗里,笑著摸了摸肚子,「下午吃的包子還沒消化,撐得很。」
「你們吃吧。」
趙蘭香看了眼賀松柏,他碗里幾乎沒有米,那麼大的一個男人整天吃這些沒有油水的東西怎麼挨得過去?
她剛想把自己這碗飯讓給他吃,然而賀松柏很快三口兩口吞乾淨了大碗里的紅薯,吃得很香,跟吃山珍海味似的一臉滿足,他吃完後端起祖母的那碗乾飯朝著裡屋走。
賀小妹小口小口地咬著饃饃,咬到了裡邊還喝到了濃郁的湯汁,嘴巴吧嗒地吸著包子里的油汁的時候,眼睛愉悅地一閃一閃。她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過年的時候吃的肉也沒有那麼好吃,好吃得她想哭。
賀松枝吃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吞了吞口水把包子讓給大姐。
……
第二天知青上工的時候,周家珍單獨把趙蘭香拉了出來,一臉不敢置信地問她:「你住進了賀老二家?」
她口氣里夾雜的震驚和鄙夷,毫不掩飾。
「昨天我忙著搬家,都沒來得及問清楚你。你惹上大麻煩了,趕快搬出來!」
趙蘭香詫異於周家珍厭惡的口吻,怎麼的一個兩個提起老男人,都是這幅避之不及的模樣?
她笑著問:「怎麼了,他那裡是狼穴虎窩,住不得?」
周家珍看著趙蘭香還在笑,氣憤地說:「何止狼穴虎窩,那個人根本就是個流,氓!你是不知道——」
她越說越激憤,臉也漲紅了,到底念著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啟齒,周家珍一把將趙蘭香推入了玉米地里。
「去年賀老二和潘雨亂.搞男女關係,被送去勞改了一段時間。現在是放出來了,好好的一個姑娘,你說怎麼……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