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當年滄瀾
滄瀾出生的很不湊巧,他一出生便沒了父親,自然,這不是說他父親死得早,雖說按照天宮的說法,那上神進入了眾神墓地沉睡了便與死了沒有兩樣,但確切的來說,他沒死。
他的父親是一位上神,而且是這世上僅剩下的兩位遠古上神中的其中一位,地位之崇高其實可想而知,卻偏偏滄瀾的母親是一個魔,更是魔中至尊的魔尊,自然,這二人地位如此超然尋常人也不好去棒打鴛鴦,廢話,又不是不想活了,人那是法術高強,一個魔界至尊,一個上古大神,咱管不起,所以咱躲,那時候還沒有神魔不可通婚這一天規,是以這二人迅速便喜結連理了,而生下的孩子便是滄瀾。
滄瀾自小便是聰明伶俐,自幼與他人不同,他小時候不哭不鬧,睜眼便是朝著你微微的笑,那時候還有嬰兒肥,笑起來有酒窩,可愛的讓人覺得不捏一把委實對不起他那張臉,然而他的命卻不好,繼他的父親沉睡之後,母親也沒能陪他長大,而是在他三百歲的時候便撒手人寰了,於是滄瀾的後天教育都是魔界的那些長老手把手教的,隻是少不了說些陰謀詭計之流,如此一來,他能長成如今這副模樣已經是出水芙蓉了。
自然,這個出水芙蓉表達的意思乃是他出淤泥而不染。
滄瀾是在戰場上遇到阿靖的,那時候他尚不知道這個女人以後會懷上他的孩子,他初初遇見阿靖的時候也不過覺得這小姑娘那執著,那種為了族人的性命敢與他一賭的模樣十分可愛,至於後來阿靖那毫不掩飾的愛慕的眼光,他又不是傻子,他自然看得出來,有時候想一想他還是會忍不住笑,這小姑娘怎麽就喜歡上他了呢,他可不是什麽好人,又是當初險些將她的族人一並殺掉的魔,她是怎麽喜歡上他的?
喜歡,這個詞滄瀾沒有接觸過,但是他心中卻是知道的。
那段時間滄瀾很忙碌,因為已經開始計劃攻打天界了,而阿靖已經是他手下的大將軍,阿靖很好,身為一個將軍她也擔起了做將軍的職責,根本不用他操心,最重要的是她很忠心,那時候滄瀾想,或許等打完了天界便娶了她吧,她比長老安排的那些妖魔好太多了,至少他看著她的時候心中也是高興的。
大戰前一夜作為踐行,他們擺了一桌酒席,阿靖被勸了許多酒,滄瀾在暗地笑她,這個小笨蛋,不會喝酒還這麽喝,明日要是起不來就好好的罰她,但是最終,明日她起的比滄瀾早多了。
因為這一夜極其荒唐,滄瀾覺得很荒唐,他被一個女人給上了,而且這個女人是他的手下。
雖說他並不在意什麽貞潔,但是第二日阿靖仿佛見鬼一般逃走這一點讓他心中不爽了許久,隻是沒來得及好好的將她處罰一番她便已經出征了。
他知道她懷孕已經是將燭龍重新打入鎖妖塔之後了,那時候她的肚子已經微微凸起,他甚至已經能感覺到孩子的存在,隻是那時候他與燭龍的一場大戰損耗巨大,他沒來得及給她一個婚禮,一個名分就閉了關,等他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在牢裏奄奄一息,他們的孩子險些沒有保住,滄瀾匆匆出關,又匆匆回去閉關將那兩個孩子救回來,他沒來得及護住她時,第二次出關見到的便隻是她倒在血泊中用怨恨的眼神看著他的畫麵。
那雙原本隻會用仰慕的、愛戀的眼光看著他的眼睛如今布滿的恨,除了恨意還是恨意,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告訴她,其實孩子沒死,他們的孩子沒有死,我將他們救回來了,孩子很可愛,她卻沒有來得及看一眼。
那時候滄瀾便種下了心魔,他拚著耗損修為還有將那個長老選了送給他的那個女人的血將阿靖的魂魄養了起來,那盞聚魂燈原本是妖界的東西,他為此隨意找了個理由便攻打了妖界,成為妖魔兩界的共主乃是一點意外,他得了聚魂燈之後又是耗費了修為點了聚魂燈,這一點,便是兩百年。
直到兩百年後阿靖的魂魄修補完畢了,他好似了了一個心願,他對自己說,到底為止,為了一個女人,他已經變得不像他自己了,所以到此為止吧,將這個魂魄投入一條妖蛟的身子,原本,他也隻不過想要讓阿靖的魂魄在這個妖蛟的身子裏好好活下去。
隻是天不從人願,那一道劫雷恰恰讓這條剛出生的蛟龍化成了白龍,他看著小白龍被引上天宮,便覺得不妥,掐指一算便得知這白龍的前半世平坦和順,卻是個不得善終的命。
那時逍林與淩霄已經有些歲數,他便讓更穩妥些的淩霄去了天宮,暗中幫助茜末,此後安安穩穩的過了數百年,安穩到滄瀾險些要忘記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了,但是偏偏這個時候淩霄來告訴他,茜末被人暗算落入了鎖妖塔。
也是在這個時候,滄瀾得知了一件事情,茜末的劫數便是燭龍,他心中告訴自己,他進鎖妖塔的原因不是因為茜末,而是為了將燭龍的殘黨一網打盡,隻是他進塔第一日便遇上了那笑的很燦爛的小白龍,這大抵是緣分,所以說,緣分這種東西也很難說清楚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喜歡也是不曾預料,若說阿靖是他心頭的一根刺,那茜末大抵是將那根刺拔出來替他修補了傷口的那個人,不知何時開始,他便喜歡看她出醜的模樣,甚是陪著她一起在一些小問題上糾結,不知何時開始,他已經十分習慣答應她的任何要求,他告訴自己,反正她的這些要求都是小事,無傷大雅,不知何時起,他看著她與其他異性說笑他心中便是不快,那種感情名為嫉妒,不知何時開始,他學會了嗬護一個人,保護一個人。
茜末不是最好的女人,她有時候呆,有時候傻,有時間鑽牛角尖,還睚眥必報愛吃醋,但是她卻是滄瀾眼中唯一一個有色彩的,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