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你很怕我嗎
我那心肝兒猛地一抽搐,原本我還以為我這一顆心在那時滄瀾與她一起走的時候便傷到了極致,後來逢上了清淨的事,這輩子大抵就這麽過了,眼下才反應過來,我不去山那邊,這山自己也會跑著過來,我心中冷笑,抬眸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她眉心點綴著一朵紅梅,襯得她的眉眼格外嬌俏美麗,顯然是來之前經過一番精細的打扮。
女人這種生物心思有時候十分古怪,若是說的籠統一些,這世上大凡是雌性,有時候那性子確實實在難以讓人恭維,就好比我眼前這位,做了這樣精致的妝容,卻也不過是要看一看我這個不成器的情敵,我原本不打算招惹她,畢竟我才是那個插足於她與滄瀾之間的那個人,我於她心中有愧,但這細微的愧疚感在她那一刀之後便蕩然無存,是以眼下也不能指望我能夠給她什麽好臉色。
自然,我重傷未愈,又添新傷,這麵色慘白的不似活人,便是我想給她什麽好臉色也是不能。
大抵是見我半晌不曾回話,她心中不爽利,冷哼了一聲道:“到底是這寒酸地方出來的,也不看看你這一副樣貌,帝君的身份何等高貴,你也妄想能高攀嗎?”
我這才回過了神,而後淺笑著‘哦’了一聲:“夫人說的極是,確實是我高攀了。”
她大約未曾想到我承認的如此迅速,一夕間啞口無言了,我便又衝著她一樂:“眼下戰事已經如此繁忙了嗎,您堂堂魔族帝君的女人也要被派來做這傳信的活計,看來這魔族發展的不怎麽樣。”
她鮮豔的指甲狠狠一指,那絕豔的麵容有些扭曲,過了半晌就憋出了一個‘你’字。
若此處是外頭到也罷了,她平白無故的跑到我的地盤上來趾高氣揚的作甚?是仗著她那高貴身份我不敢動她還是怎麽了?我扯了下嘴唇,冷冷道:“夫人還是將手指伸進去的好些,我這水晶宮的螃蟹多得是,若是被夾住了可不得了。”
終究是她身後的丫鬟說話有一套,衝著我大喊:“你是什麽東西,不過是個帝君不要了的賤人,對著我們夫人竟也敢這樣無理。”
我好笑的‘哈’一聲,隨後壓低了聲音惡狠狠望過去:“還嫌上次被我掐的不夠重是嗎?好好看清,這是渤海水晶宮,耍大小姐脾氣請滾回家,我這處廟小容不下您們這兩座大佛,現下就不招待了。”
我甚少這樣說話,如今說出來感覺頗爽,倒是狠狠出了一口這幾日來憋著的悶氣。
我道:“真當我是傻的不成?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嗎?你說他要我趁早忘了,那麽你倒是說說看他是要我忘了什麽?他不會連要我忘了什麽都不告訴你便讓你來傳話吧?孟瑤夫人,您還是識相些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別再這兒丟人現眼,瞧瞧,這周圍可都是我水晶宮的蝦兵蟹將,這麽多張嘴呢,若是傳出去多難聽?”
她的手舉的久了大抵有些酸,於是狠狠收了回去,又收的狠了,恐怕扭傷了,扭著手腕好一陣揉搓。
我撇過去一眼:“大家可看著些,我半根手指未動,她自個兒身子骨不好把自個兒也傷著了,若是他日誰問起來可好好給本龍神做個旁證。”
她粗喘了一陣,終究是緩過了氣,定了定神道:“凡間有句話說的好,不會咬人的狗,果真叫的格外的響,你那自欺欺人的本事也是一流,帝君傳的話我自然是不敢瞎說的,你愛信不信,隻是我瞧著你可憐告訴你一聲,帝君貴人事忙,識相一些便不要去打擾他,若是到時候帝君發了脾氣,倒黴的可還是你自己。”
她頓了頓嬌笑一聲:“帝君呀,是最討厭那些糾纏不休的女人,也不怕告訴你,七百年前也有一位與你一樣不知好歹的女人,她比你強些好歹爬上了帝君的床還懷上了帝君的孩子,可結果呢,還不是因為忤逆了帝君的意思被處罰了,最後落下個死無全屍的下場,別說名分了,連命都沒有保住,你呀,掂量掂量吧。”
此話語氣聽著卻像是好言相勸,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若是她能夠好言相勸那我胸口的那一道傷是鬼砍得嗎?
我麵不改色:“夫人好言相勸我這廂真是多謝了,那我便.……但願夫人一路順風,走好不送。”
她麵色一獰,大約是氣的狠了麵色有些發紅,一雙眼眸死死瞪著我,我心想,這立場似乎不對,那些個凡間的正室與小三勾心鬥角的場麵可不是這樣,我這麽坐著可比她像正室的多了,可見凡間那些個小說戲文之類的大多都是欺世盜名,做不得真。
她快步上前,伸手想抓住我,我正躺在藤椅上躲無可躲,自然就被她一把抓住了,她惡狠狠道:“你也不過是長了一張與那個賤人相似的臉,你以為帝君就真的看得上你嗎?”
我那一顆心仿佛被誰狠狠揉捏了一把,霎時有些喘不過起來,麵上強自鎮定,冷笑道:“那麽看來夫人的地位不高,那位您口中說的賤人不是比您更得滄.……帝君的寵愛嗎?”
她的麵色越發猙獰,纖指骨節突出,咬著牙仿佛極力忍耐,最後深吸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意:“確實,我比不過那個賤人,但是那賤人都死了好幾百年了,最後是我活了下來,你懂嗎?活下來的才是最後的贏家,而你,你連個做替代品都不夠格。”
我麵無表情道:“這一點就不勞夫人您操心了,夫人已在這裏許久相比帝君該著急了。”
她眯了眯眼眸,她那眼睛狹長,這樣望過來,眼線便往上翹,我心中覺得她大抵是一隻狐狸精,隻聽說過狐狸精的眼睛是長成這樣的。
我捏著藤椅的手指因為捏的緊了有些發痛,也不知道她發現了什麽,看著我露出些了然的表情,先前那劍拔弩張的氣勢霎時消失的一幹二淨,留下一地的嫵媚:“你似乎,總是在讓我走,你很怕我繼續留在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