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章節變成蝴蝶飛走了, 補足比例可看。^3^
宜妃撫著手上的護甲, 意味不明的反問:「當真?」
衛有期點頭, 「當真」。
眾人轉瞬就將目光轉走,心中更是盤算,看來不是什麼人都能請動她的。
大家都認為她不屑於給一個庶妃診治, 誰也不覺得她是真的不會。
畢竟前些日子千金難求的花醬、花露、花油等, 都是出自她手。
太醫上前一步, 躬身稟報:「誤用了山楂糕, 以後仔細將養著, 或許無礙。」
陳氏睜大眼睛, 緊緊的盯著太醫, 一字一頓問道:「到底有礙無礙?」
太醫面對這場景,一點都不怵,仍然堅持自己的說辭:「庶妃回去躺上幾天, 吃著保胎葯, 能好就好, 端看天意如何。」
陳氏張口結舌,這樣的說辭她萬萬不能接受。
衛有期朝著一旁的肩輿招招手,柔聲道:「帶陳庶妃回去, 太醫既說了要安心養著, 您儘管安心就是。」
陳氏眼中燃起希望, 抓住她的衣袖, 懇切詢問:「四福晉也覺得無礙?」
因著幼崽升起的那一點憐惜, 隨著陳氏話語的落下, 也消失殆盡,衛有期點頭:「你心思松淡些,比什麼都強。」
康熙來的時候,就見陳氏拉著衛有期的袖子,不知道說些什麼。他敏感的發覺老四家的有些不悅。
上前沖著肩輿手示意,陳氏身邊的小宮女趕緊扶著她,結果怕震著肚子,又想引起康熙的憐惜,陳氏一步一蹭的,小宮女頭上冒汗,也把陳氏扶不上肩輿。
衛有期看不過,再耽誤一會兒,這幼崽真不成了。
上前讓小宮女鬆手,輕輕鬆鬆的把陳氏橫抱起來,放在肩輿上以後,又把靠背放下,冷漠的點評:「太瘦,你多吃些,你好了孩子才好。」
陳氏心中五味陳雜,她心思細膩,在這滿人深宮中沒有一點安全感。
在這一刻,四福晉的形象空前高大起來,那高挑的身形跟腦海中幻想的身形重合,陳氏垂下微紅的臉頰,乖巧的點頭。
老祖有些莫名,又坐回人堆里,拿起一個水蜜桃啃著。
這桃子豐盈飽滿,一口下去汁水橫流,甜滋滋的,好吃極了。
康熙瞧著覺得好笑,跟德妃打趣道:「你那的桃勻一些給老四家的,朕看她挺愛吃的。」
這會兒有些熱了,小宮女上前替德妃撐著花傘。
覺得舒適多了的德妃心情大好,柔聲道:「早就送去一筐子,緊著她吃。」
康熙點頭,就見衛有期手裡又尋摸一把瓜子,啪啪啪的嗑著。
頓時笑了:「果然是個孩子,心心念念就是為著嘴。」
宜妃湊過來笑道:「都是被德妃妹妹慣的,這以後所里進了格格,老四家的這一團稚氣可真愁人。」
說著似模似樣的嘆息,好像能看到以後雞飛狗跳的日子了。
德妃一噎,只要康熙在。她們這幾個人就別想和諧了,就指著這一塊肥肉救命,誰都想啃一口。讓別人啃不著,那都是必修課。
因此不咸不淡的回:「我不管,我就認老四家一個。」
宜妃是有些嫉妒的,她跟德妃差不多年歲,可瞧著老十歲不止,都因別人有個好兒媳。
「德妃若是不往她屋裡放人,那不就成了,她水蔥一般鮮嫩,進了新人也是白養著。」
說完還特意喚了衛有期道:「老四家,你說是嗎?」
衛有期笑吟吟的看她一眼。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茶水,才道:「我忙著呢,有人照看胤禛高興都來不及,額娘可不能辭了。」
本來想說做人妻子的,要賢惠些才好,後來一想,這話太扎心了,四妃聽了不氣死才怪。
本來閑嗑幾句牙,誰知道康熙感興趣的湊過來,問:「忙什麼呢?」
衛有期大大方方的回:「上次種的青菜,額娘很喜歡吃,想著再多種一些,五公主、十二公主、胤禎處也送一些,皇阿瑪要是喜歡,給您那也送一些。」
「這樣下來,耗費的時間就多了,用的偏方種的,調肥都費功夫極了,可不是忙亂。」
這話一出,康熙想到那天中午的青菜,口水頓時誠實的分泌。
簡簡單單的清炒,竟然能那般好吃,還沒回神呢,一盤子青菜就被他跟福全吃完了,為了最後一根的歸屬,差點沒打起來。
沉吟了一秒鐘,康熙很沒有節操的說道:「既然這麼忙,格格的事情就先放下,以後騰出手來再說。」
宜妃張口結舌,這四福晉給皇上灌了什麼迷魂湯,連格格都能推了。
一聽這話,德妃倒是有些猶豫,不確定的說:「那豈不是委屈了胤禛?」
康熙一錘定音:「修身養性乃是正道,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這話說的有些不厚道,他自己三妻四妾七十二宮的,卻要求別人修身養性。
衛有期笑了笑,修身養性好啊,且這麼著吧,等她吃夠了,自然會把胤禛吐出來。
得到這個結果,心中滿意極了,話也說的利索:「我那剛發了一盆子豆芽,到時候給阿瑪額娘送去,再就點了不少豆腐,也給您倆送過去一刀。」
康熙滿足的捋著鬍子笑,從沒有想過,他一個帝王也有為一刀豆腐高興的時候。
德妃也笑吟吟的,因著老四媳婦兒,今日康熙一直注意著她這邊,得了實惠的她格外大方:「你留著跟老四吃就成了,不必念著我這老婆子。」
衛有期抿嘴笑了:「都算進去了,額娘儘管吃,有什麼想要的,也可以提前跟我說一聲,能弄出來的,就會想法孝敬您。」
德妃也跟著笑,一邊皇太后聽了一耳朵,感興趣的湊過來說了幾句,轉瞬又被台上的戲曲奪去心神。
惠妃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如今胤褆進了兵部,又上戰場廝殺幾回,跟他們光頭阿哥有本質不同,已經靠著自己站穩腳跟,不需要她這個老母親乞憐。
一旁的榮妃底氣倒沒有那麼足,她膝下的和碩榮憲公主下嫁漠南蒙古巴林部博爾濟吉特氏烏爾袞,如今已六個年頭。
老三胤祉一味想著讀書,不知鑽營,也是愁壞了她。
在康熙跟前張張嘴的事,老三全都想不到,也做不到。
看看老四,頂著一張冰山臉,跟二大爺似得,還能把康熙哄得迷三道四,就是道行不如自家媳婦深,這以後頂著懼內的名頭,看他怎麼抬得起頭。
正想著就聽烏拉那拉氏溫言道:「還得回去問問爺的意思,沒他開口,我是萬不敢做主的。」
榮妃無語,別說了,肝疼。
衛有期被溫熱的大手揉了一會兒,覺得好多了,才直起身,朝著門外招招手,不咸不淡道:「過來。」
綰綰知道是喚她的,可是不願意動。被福晉像招小狗一樣招過去,還不如在這裡受凍。
衛有期回眸望胤禛,露出一個委屈巴巴的眼神,裝委屈誰不會,她還知道她側著臉,擰著眉尖的樣子最招人疼。
果然胤禛心疼上了,不自覺的皺著劍眉道:「底下的奴才不省心,你多教導就是了,再不成退回去,萬沒有委屈自己的理。」
門外的綰綰聽到這話,一顆心跟被揉爛撕碎一般難受,指甲緊緊的摳著手心,就怕不小心哭出聲來。
她跟爺是青梅竹馬的情意,打小一起長大,她以為,進爺後院做格格是穩穩噹噹的事,當初孝懿皇后也是這個意思。
只是爺不重欲,一直沒開竅,大家也都捂著沒有說出來。
再者,爺待她素來溫柔,她瞧得分明,跟別人不一般。
這才自持身份,覺得自己以後是有大造化,縱然她是包衣出身,可宮中太多包衣出身的高位了。
她阿瑪年邁就不說了,只是管著西邊太監小院的鑰匙串子,她額娘是小院里的廚娘,雖然阿瑪額娘馬上就要退下來,可手中的人脈著實不小。
幾個哥哥也爭氣,大哥今年剛剛外放,過幾年放回來,再升上一升,頂樑柱也有了。
底下幾個哥哥,秀才也有,舉人也有,進士還有,這書香門第的底子已經鋪起來了。
這麼說來,她的身份做格格是綽綽有餘的,只是進宮的時候,家裡身份不顯罷了。
這會子又覺出迷茫來,那個冷漠說著讓福晉隨意的爺,讓她不寒而慄。
這些年,她所得的優容,到底是怎麼來的呢?
夜色如水,呼嘯的風帶走身上唯一的溫度。
眼神明滅,綰綰失去了自己心中唯一的支撐,再也驕傲不起來,膝行而進,跪伏在男女主人身邊。
衛有期這才輕笑出聲,笑吟吟的扶起她。柔聲道:「瞧這小手涼的,可憐見的,回去后灌上濃濃的薑湯才好。」
綰綰勾起唇,想要扯出笑容,偏偏心裡難受。
胤禛瞧了覺得不像,粗魯的拉下她的手,彆扭的收攏在自己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