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章節變成蝴蝶飛走了, 補足比例可看。^3^ 她才十二歲。
花骨朵一般的年紀。
衛有期嘆息一聲,握著胤禛修長的手指, 道:「我這些日子, 熬了一些藥油,你拿去給妹妹喝,成不成,我可是不能保證的?」
胤禛突的立起來, 嚴肅問:「此話當真?!」
衛有期做的花醬, 如今百金難求一兩,誰都知道那是好東西,若真有藥油, 他若是拿出來, 會對福晉造成不好的影響嗎?
生老病死,誰都怕,有了一線希望, 誰都想握在手裡, 至於給別人?想都不用想。
他是皇子阿哥, 可壓在他頭上的人, 多的數不勝數。
不說功臣, 就連宗親他都招架不過來。
縱然可以推辭,把人得罪完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救, 還是不救?
這是個問題, 看向一臉純白的福晉, 胤禛緊握雙手,心中充滿了矛盾。
從來沒有想到,他會有糾結手中好東西太多的一天。
衛有期輕描淡寫的拉下他,柔聲細語道:「糾結什麼,這東西救病不救命,當既做出來,當天就要用完,放也放不住,做出來最少要一個月,限制條件很多,你怕什麼。」
胤禛顯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這意思就是,誰若要用,先得能等上最少一個月,這一個月一個皇子福晉的付出,又要拿出什麼樣的代價來換呢?
愛憐的點著福晉細膩的鼻尖,胤禛勾起唇角,輕輕的露出一個微笑,越相處越能覺出福晉的好,也讓他越發的捨不得。
擇日不如撞日,胤禛提著錦盒,身旁跟著衛有期,兩人一道去了永和宮。
到的時候,康熙正在,聽到兩人來訪,朗笑道:「快請進來,還未當面給老四家的致謝,這是個好孩子。」
德妃也笑吟吟的稱是,不管怎麼說,誇老四就是誇她。
兩人進來看到康熙還有些意外,老老實實的請安行禮之後,就被康熙笑著賜座。
等坐下后,德妃就親熱的跟他們寒暄了一會兒,康熙才接著道:「宜妃處的花醬,也捧來給我用了,為何味道不同?」
轉瞬就腦補出一場大戲,德妃、胤禛、衛有期神色都有些微妙,衛有期笑吟吟的回:「一批花醬就那麼多,頂尖的都緊著皇阿瑪、額娘了,剩下的自然沒那麼好,這些得天地鍾靈秀的東西,用了這次沒下次,兒媳也為難的緊,要不皇阿瑪您賜給宜額娘一些?」
康熙一想也是,也就笑笑不說話,他還嫌少,又怎麼會賜下給別人。
笑著安撫德妃一家,又笑道:「前些日子西洋進上來不少玩意兒,給你備了一箱子,晚間讓奴才抬過去。」
他說的輕描淡寫,衛有期也就笑吟吟的應下了,又聊了幾句,才說出今日的來意:「打從上次看了妹妹,兒媳這心裡就存下了事,這段時間一直在琢磨,研製出來一瓶子藥油,也就三天的量,能吃好就吃好,吃不好,那就沒轍的事。」
康熙大感興趣:「這麼神奇的東西?在其他病症的應用上怎麼樣?」
衛有期不想貶低靈液的功效,就笑道:「一葯治百病,也不差什麼了,這也是從花油上得來的靈感,又經過加工提純,兌了其他的藥液精華,齊備下來要一個月的功夫,只有多的,沒有少的。」
靈液不治病,可他能無限的提升身體資質,若是有病,靈氣用完之後,對身體無益處。若是身體康健,那就是洗精伐髓的存在。
康熙沉吟,他如今身體健壯的能隔山打牛,自然不在乎這藥油,但還是很感興趣的跟著一道去了偏殿。
十二公主正在昏睡著,一個月不見,更是瘦的皮包骨頭,小臉凹陷,骨頭凸起,看的德妃當時眼淚就出來了。
她的孩子命運多舛,生下來三子三女,如今只落下兩子兩女,經不起再失去一個了。
懇切的望向身旁柔美的兒媳,她如今是唯一的希望了。
衛有期朝她安撫的笑了笑,將描漆錦盒放在桌上,從裡面掏出一個玻璃瓶子,也就指頭肚大小,裡面盛放著透明的液體。
拔開塞子之後,衛有期示意胤禛上前,捏住她的下巴,將裡面被稀釋過的靈液灌了進去。
按著一比一百的比例稀釋的,比康熙用的花醬濃度高了幾百倍,估計能將她恢復成健康身體,別的就別想了。
剛用下,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到功效,幾人又回了正殿,心急如焚的等待著。
衛有期不著急,但是上面三位大佬著急,她就安靜的坐著,欣賞德妃室內的擺設。
無怪乎德妃得寵,這殿里擺設都能看出一二,以她如今的身份,縱然全是金銀器,誰又能說什麼。
可她用的全是低調不顯的東西,組合在一起舒朗大氣中帶著溫馨有致,瞧著順眼極了。
正走神,就聽康熙閑話家常般問:「近日在忙著什麼?」
眼神直直的看著她,就知道這是問她的,因此大大方方的笑著回:「一是備著端午節的禮,再就是備著兩位格格的東西,閑忙閑忙的。」
聽到兩位格格,康熙特意又瞟了她一眼,衛有期唇角噙著笑,端莊的任他打量。
想要馬兒跑,那肯定是要馬兒吃草的,兩個格格做報酬,也是極好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康熙肯不肯。
他哪有不肯的,不過是兩個格格,給不給又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他下旨,打的自然不是他的嘴,心中就更沒有負擔了。
只是如今功效未知,他是不會說什麼的。
因此大手一揮,溫言安撫:「確實忙亂了些,只是你跟胤禛記得努力,早日讓你額娘抱上孫輩。」
胤禛抿著唇,輕輕的點了點頭,他也努力許久了,可福晉的肚子沒見動靜。
一時間,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衛有期不自在的用帕子遮住,理直氣壯的回:「我跟胤禛還小,緣分不到,不著急。」
康熙頓時笑了,朗聲道:「可不是,還是個孩子呢。」
德妃也跟著笑,她現在吃多了花醬,瞧著跟二十齣頭似得,康熙也愛來她這裡,更是養的她滿面春光乍泄,眉目舒緩。
面對打趣,衛有期還不顯,胤禛卻悄悄的紅了耳尖,不自在的抖了抖,想到太子家的小弘皙,小臉肉嘟嘟的,還會跟螃蟹似得吐泡泡。
說著就聽到公主跟前的宮女驚喜的過來,一疊聲道:「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康熙猛然起身,因為動作太大,帶的椅子咕咚一聲,連聲問:「當真?!」
那小宮女被龍威一激,嚇得趴到地上,結結巴巴回:「是,醒了,這會子用膳呢。」
幾人對視一眼,大踏步走向偏殿,十二公主正在喝粥,熬的金黃粘稠的小米粥,聞著噴香。
見了幾人虛弱的行禮,康熙大手托住她,坐在床邊問:「可好些了?」
十二公主點頭,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喝了藥油,還當自己是迴光返照,心下有些不舍,但還是堅強的望著眾人,笑吟吟的說了會兒話。
過了一會兒,見她露出疲態,幾人就出來了。
正殿,裊裊香霧。
康熙立著,他們三人自然不會坐下,就見他沉吟半晌道:「這藥油,可還有?」
衛有期打開錦盒,裡面還有兩瓶,朝著眾人方向展示了,才道:「因著是第一次摸索,也不確定功效,又極耗費功夫,就做了這麼點出來。」
德妃眼中閃著精光,暗自盤算可以從中謀取多少好處,看著嬌艷柔嫩的兒媳,她知道,以後對這個兒媳的態度,該重視些。
康熙摸索著冰涼的玻璃瓶子,看著裡面透明的液體,問過衛有期可不可以拔開聞聞,得到肯定的答覆,才小心翼翼的拔開玻璃蓋子,對著瓶口輕聞。
這東西無色無味啊。
想到這裡不禁眼眸幽深,審視的打量著衛有期,自古以來,從未有人能制出無色無味的東西,這是第一例。
衛有期但笑不語,她已經在短短時間內,找好說辭,不懼盤問。
見康熙還緊盯著她,就笑吟吟的回:「皇阿瑪對西學感興趣,自然也知道提純一詞,兒媳只是略有改良罷了。」
康熙這才恍然,大笑道:「好孩子,你可是幫了大忙。」
既然已經知道方向,那接下來的路,自然知道怎麼走。
只是想到常親王福全,這心裡又難受起來,看著她道:「裕親王的病,你怎麼看?」
衛有期為難的看向他,遲疑道:「未親眼看,不敢明言。」
康熙拈著鬍子沉吟,他在心中掂量,對方到底有多少把握。
衛有期挺直脊背,面上不溫不火,毫無緊張之色。
德妃正忙著,她管理後宮事宜,來來回回都是一些管事在回話,見了她來,親熱的執起她的手,笑吟吟向眾管事誇獎:「老四媳婦是個好的,賢惠淑慎,又極孝順,時時刻刻的惦記我這老婆子。」
底下人順著捧,直把婆媳倆誇的天下皆無,這不動聲色的拍馬屁,看的她嘆為觀止。
大家的求生欲都很強。
衛有期順道說了來意:「早就惦念著妹妹,今日來瞧瞧,姑嫂一道坐著說說話。」
關心德妃,又關心她的孩子,頓時讓她在管事面前很有面子,因此笑道:「快去吧,她也早就想著你。」
你想我,我想你的,可就是和樂融融的一家人。
到了偏殿的時候,早走伶俐的宮女稟報了,只十二公主起不來床,倚在靠枕上沖著她笑:「嫂子來了,妹妹無法起身,還請原諒則個。」
衛有期親熱的擺手,看著十二公主的樣子,心中一聲嘆息,床上躺著的,還不過是一個孩子,說起來也十二歲了,可瞧著面色黃中帶著青白,竟是將死之相。
小小的一團,跟前些日子見過的胤禎有天壤之別,比著還沒有對方身量高。
笑吟吟的坐在床頭,先是問了早上用膳香不香,平日用什麼排解寂寞。
就見這位十二公主勾了勾唇,有氣無力的回:「嫂子也知道我這情況,睜開眼先灌一碗葯,什麼香不香的,能進口就不錯了。」
這副交心的模樣,讓衛有期心中明了,這宮中的人,縱然一團和氣,也少不了一萬個心眼子。
因此也憐惜的安慰,十二公主打小就這樣,安慰的話聽了一籮筐,如今早已淡然。
只嫂子話語間真誠又懇切,惹得她也心思浮動,當即就輕咳出聲,再也止不住。
衛有期看著,忍不住蹙起眉頭問:「你這般咳著也不是事,太醫是怎麼說的?」
十二公主苦澀一笑,澀聲道:「能說什麼,無緣無故的咳,既無喉疾,亦無肺病,打小就見不得天日,天天混日子罷了。」
衛有期擰起眉尖問:「送你的花醬可用了?」
十二公主一雙眼眸水盈盈的望著她,柔聲道:「說了嫂子別生氣,用了兩次,咳的倒重了,看來是閻王爺要收我呢。」
當時額娘一說,她就上心了,看著額娘的樣子,她就明白,這花醬著實是個好東西。
只是她無福,吃了兩回,咳的越發厲害了。
衛有期聽她這麼一說,心中倒好奇了,坐在床頭道:「妹妹別覺得嫂子魯莽,嫂子小時候略學過一些岐黃,給你瞧瞧如何?」
十二公主可有可無的點頭,她自己心中明白,她是熬日子的人了,去年還能去廊下坐坐,今年竟是床都沒下過一次。
花醬是最後的希望,可惜失敗了。
這會子嫂子這麼說,她又能做出花醬這麼好的東西。又讓她心中燃起一絲希望,雙眸亮晶晶的,充滿了期待。
看診講究望聞問切,衛有期心中也很是納罕,脈象衰弱,卻沒有其他的問題。
生機漸退,卻沒有明顯的癥狀。
見她沉吟半晌,十二公主貼心道:「我這打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早就不奢望了,嫂子不必憂心。」
衛有期笑著拍拍她的手,柔聲道:「你也別急,我回去琢磨琢磨,總會有辦法的。」
按理說不應該,凝珠的功效,對修者都有用,功能是非常強大的。
按說凡人沾上一星半點的,就該百病全消才是。
那麼問題出在哪呢?
等回到東四所的時候,胤禛已經回來了,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翻著桌上的賬本。
見了她回來,點點頭打招呼,轉瞬又收回了注意力。
衛有期道:「去看小妹妹了,她如今情景有些不大妙。」
胤禛眼眸暗下來,這個妹妹比他小了好幾歲,平日里兩人接觸也不多,記憶中那個圓臉的姑娘,總是咳著,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
嘆息一聲道:「不必太在意,該努力的都努力過了。」
老祖點頭,要不是因著胤禛,她瞧都不會去瞧,只是那圓臉少女,讓她想起來另外一個人,勾起她內心深處缺見的憐惜。
倒更想讓她健健康康的,活蹦亂跳的,也算是代替那個姑娘活下來了。
這會兒已經到了午膳點,拋開這些事情不提,又琢磨起膳食來,這多雨季節,著實惱人,一會兒的功夫天色暗下來,太陽躲在雲層后,眼見的天陰起來。
胤禛抬眸望了一眼天色,不悅的擰起眉尖,今日剛收了一批玫瑰花,等著下午運進來,這要是下雨,就耽擱了。
天公不作美,誰也無法的事情。
用過膳后,果然轢轢轔轔似珠貫似得下起雨來。
夫妻倆索性踢了鞋子,換上寢衣回房睡覺。
手腳自動的纏在一起,相擁睡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雨一直下,兩人懶懶的,斜倚在塌上聊天。
胤禛大手無聊的撥弄著她的耳朵,柔聲道:「你果然是個有福的,做出來的花醬那般好,得了上面的青眼,只是功效顯著,難免有後遺症在。」
衛有期明白他的意思,皇親國戚那麼多,每一個都纏纏連連有關係,拒了誰都不好。
可這東西,用一點少一點,又制的倉促,全憑一個人,能存下多少。
她心中自有腹案,只是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眸盯著他,期待的問:「那你覺得怎麼解決呢?」
胤禛不假思索的回:「你這一批做出來,全進給皇阿瑪,自家留些用就成,等人問了,就說皇阿瑪處有。」
其實最好的法子,是他們留下來,誰要給一點,多好的拉攏人脈的法子。
可他一個未出宮的光頭阿哥,顯然不適合明面上做這樣的事情。
還不如進給皇上,少了些好處,可也不得罪人。又不大顯眼,也算是深思熟慮。
衛有期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
這些花醬對她來說,不過是吃個新鮮,幾次下來也盡夠了,花醬里兌的靈液,對她來說不過是味道強些,稀釋那麼淡,早對她沒用了。
只要手中有凝珠,她就不愁。
見她毫不猶豫的交出來,胤禛心中充滿了憐惜,這都是為他付出的,他會記在心中的。
說著看向院中被雨打彎腰的菜苗,心疼道:「要不要搭棚子遮住?」
福晉親自出手種的,就算是青菜,那也是不凡的青菜。
衛有期白他一眼,懶得理。
窩在一起說了會兒話,雨就停了,空氣中充滿了泥土和青草的芳香,清新極了。
伸個懶腰走出去,就聽到海棠樂滋滋的跟水仙說:「可算是下雨了,一到春日,這皮膚就敏感的很,好怕長疹子。」
聽到這話,衛有期心中一動,有些人體質敏感,容易過敏,十二公主用了花醬反而嚴重,是不是因為她對這些過敏呢?
想到這裡,豁然開朗。
前世的時候,一個孩子體弱,不過靈根粗壯,長老就收養了,想著隨便養著。
誰知道進了她們宗,月余的功夫就好起來,生龍活虎的比一般人都健康。
回家吃回頭飯,這本來是喜事,可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的,把那孩子父母嚇得不行。
回了宗門又好了,後來就想著,是不是因著吃食。
可問后又懵了,她修道之人不敢胡亂吃,就吃了幾口米飯罷了。
後來狠下心試驗,還真是吃不得民間的米,一吃就會出現頭暈眼花體弱的癥狀。
衛有期揉了揉額頭,一介凡人,得了不能吃米面的病。
只是不知道怎麼治好,那孩子吃了靈米就好了,上哪給十二公主找這些。
也不知道靈液管用不管用。
她還沒想好,要不要管這些的事情。
胤禛雖好,可也沒好到那種地步。
放下這些事不管,既然下雨了,索性歇一晌,她的事情說多也多,說少也少。
又去偏殿看了腌著的花醬,還剩下心沒好,估摸著明天就能送人了。
康熙那裡已經送去不少,再送一些,今年就不必再制了。
太子那裡也送去不少,不過聽說也就給了太子妃一罈子,剩下的不知所蹤。
衛有期感興趣的笑笑,這些宮中諸人的事情,閑暇之餘當笑話看,也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