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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跑到天荒皇帝遠的地方去, 玖蘭優姬在沉靜了片刻, 默默往自己的嘴裡放入了一塊半成熟的牛排,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無論是哪個本丸的咪醬都自帶讓品嘗美食的人忘卻一切思慮的能力!

  默默地往身側的三日月宗近盤中多加了幾塊肉餅,勾起嘴角露出微笑,將心中的所思所想都盡數暫時拋擲, 卻又免不了的擔憂。


  剛剛那個巫女審神者還對我帶來的三日月宗近表示了一定的興趣,總感覺有點危險,還是看好一下他好了。


  三日月宗近溫和地一笑,根本不知道自己很有可能面臨一個「門禁」的未來, 微蹙眉頭, 思索起如何解決掉眼前的肥肉, 其實老爺爺口味有點清淡,不是很喜歡這種沒有煮熟的食物啊,咬不動咬不動······


  認真地把肉餅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藍眸中金光一閃, 重歸耀月的懷抱, 他對著好不容易從弟弟們的熱情中掙脫出來的一期一振魅然一笑,眼中勾著流光, 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半分拖拉, 將那塊肉餅直接放在了一期的盤中。


  「一期君這麼辛苦, 到時候還要和一群弟弟們玩耍,還是多儲備一些能量為好哦。」他俏皮地眨眨眼睛, 眼角一挑, 自帶嫵媚與燦然。


  一期一振低下頭, 看了一眼盤中突然多出來的肉餅,再看一眼笑得燦爛的三日月宗近,默默把苦水往喉里咽下去。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這位老爺爺是不喜歡吃不熟的食物,怕是要被他這好心好意所欺騙了。


  亂藤四郎雙手撐著臉頰,盯著一期一振進食,突然一歪頭,舉高了自己的手,對著身後的葯研叫道:「葯研哥,之前一期哥有沒有帶走他的碗筷呀?」


  「嗯?沒有啊。」葯研藤四郎疑惑地看了過來,隨後在一期一振的身上停頓了兩秒,秒懂,輕輕地點了點頭,見亂露出興奮的表情,又立馬給他澆了一盆水,「別想了,如果把一期哥的碗筷給其他的一期哥用,哥哥會生氣的吧?被子什麼的就算了,這個還是要避嫌一下的。」


  「嗷,好吧······」亂藤四郎有些失望地重新趴回桌子上,過沒多久,見一期一振已經吃完飯,直接衝上去,拽著他的新一期哥就跑路了,根本不給兄弟們還有其他人反應的機會。


  「亂!別帶著一期哥去玩那些危險的事情!」葯研藤四郎不放心地對著門外近乎消失的黑點大聲囑咐,隨後歉意的目光投向了這邊一臉震驚的玖蘭優姬他們,「抱歉,讓你們見笑了,亂他第一次見到其他本丸的一期哥,有些激動。」


  說著,他拍了拍身邊包丁藤四郎的肩膀,任他們丟下碗筷去追一期一振和亂藤四郎,此時此刻身為短刀而有些矮小的他顯得異常可靠,獨自留下來收拾起一片殘局。


  玖蘭優姬將刀叉放下,微微探頭觀察了葯研藤四郎一番,發現這位少年的眼睛明顯也是紅色的,只是被那眼睛阻隔,看不太清楚。


  抱著幾分試探的想法,她伸出手拉了拉葯研藤四郎的白大褂,鼻尖動了動,突然眼睛中的紅色深了不少,這件衣服裡面有股血液的氣息,好像不是錯覺······


  回想起自家本丸里葯總的屬性,那種病嬌而霸氣的狀態,啊哦還有潔癖,玖蘭優姬下意識地鬆了自己揪住衣角的手,認真地擦拭了一番,重新捕捉,抬頭,不禁瑟瑟發抖。


  葯研藤四郎看了一眼再度對自己的白大褂伸出罪惡之手的外來審神者,眨眨眼睛,總覺得哪裡不太對,等等,這一副「我很乖巧你不要打我」的表情是什麼情況,我如此溫文爾雅之人豈會是做這等事的人?

  他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全然不知在眼鏡的反光加持下,他的氣場已然走向了兩米八的不歸之路。


  在葯研火力全開的氣場之下,玖蘭優姬自然地把他和自家本丸的葯研重合在了一起,默默使用自己最擅長地對付葯研的方法:


  「葯總,我想問個問題,您可否大發慈悲地可憐我這個弱女子?」


  ——葯總?什麼鬼?我雖然製藥但是不銷售謝謝!

  ——她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怎麼覺得有點尷尬?要說些什麼嗎?


  葯研藤四郎沉默了片刻,腦子閃過「這人有病」的想法,緩慢地點頭,便見對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飛速地把一堆話吐了出來,大體的內容大概便是他們想要了解一下自己的眼睛為什麼是紅色的。


  看著對方有些畏縮的模樣,不知為何沒有生氣的感覺,大概是他們早已放下的這個事情,只不過是這暗墮依舊反反覆復罷了,並不是非常介意提起這樣的事情。


  葯研藤四郎眨了眨眼睛,淡淡地說道:「暗墮也不外乎那幾種緣由罷了,我們也不過是遇上了糟糕的審神者,最後導致了如今的模樣。」


  他探了探四周,沉默了片刻,又輕聲說道:「不過,這樣的事情,三日月君和鶴丸君會更清楚吧,可惜如今鶴丸君也不在了······」


  葯研藤四郎搖搖頭,似是嘆息了一般,掃去了玖蘭優姬捉著他的手,轉身離去。


  徒留一行人站在原處,相互凝視了一會兒,玖蘭優姬終於炸了一般地躍起,「我就知道,是渣審!這樣的人就該舉報!」


  沉重的木門吱吱呀呀,在大風的吹動下緩緩移動,原本熱鬧的食堂早已人去樓空,他們站在這關的並不嚴實的大門前,倒也多了幾分蕭條。


  三日月宗近眯起眼睛,將憤怒到蹦躍的審神者一把拽下,輕拍她的頭,令她冷靜下來,輕笑了一聲,「審神者大人,我們可不能聽信一家之談,這般重要的事情不可先斬後奏,必須妥善處理,摸清情況方才可以。」


  玖蘭優姬沉默了片刻,露出自己被掩蓋於長袖之下的那枚發光竹簡,小聲地說道:「可是我已經把消息發給時之政府了。」


  一直安安靜靜未曾發言的大倶利伽羅低聲說道;「時至如今,也只能是先去調查一番了,審神者大人請冷靜一下。」


  抬手輕掃長發,玖蘭優姬思索片刻,便應下了這個決定,三人就此直接分開出發,希望可以在此收穫一些其他的線索。


  而在不遠處的樹林之中,葯研藤四郎半依靠著樹榦,斂眸之下,陰影灑落臉蛋,與那光影融為一體,他緩緩地探上腰間的刀柄,卻又沒有將本體拔出,而是再度把手移開,微偏頭,目光所及之處正是剛剛玖蘭優姬等人所呆的地方。


  悄然挑起了嘴角,今日負責本丸巡邏的他本就多關注這一行「外來人」,對方的刺探更不會忽視,伸直手臂,在樹榦上敲了敲,只聽沙沙的樹葉聲作響,小夜左文字從茂密的樹冠上一躍而下,詢問的目光直接投向葯研。


  「今日他們怕是會去尋三日月君的下落,那麼江雪君估計也會被尋上,你們還是多加小心吧。」葯研藤四郎低聲囑咐道,見小夜乖巧地點頭應下,不禁抬手揉了揉他的頭,就像是平時對待自己的那群弟弟們一般。


  想了想,他又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這個本丸怕是本身也是有些問題的,審神者不是擁有純凈靈力之人,身上給我更多的感覺是血腥與黑暗的氣息,而她面對我的時候那種反應,怕是平時在本丸裡面也是如此面對『我』的,那個『我』怕不是什麼有好性格的存在,不然也不會有如今這般的談話方式。」


  小夜左文字再度頷首,雖然說葯研藤四郎這算是多慮了,但是對方的好意是必須感謝的。


  身為神明,在對方一出現在本丸的時候,小夜和宗三已然直接發現了對方的身份——吸血鬼,以血液為生的黑暗生物。


  雖然這樣的生物也是可以擁有靈力的,但是大多數的靈力都會被其本身血脈之中的黑暗氣息所掩蓋,自是不易被發現了,更何況來的這一隻吸血鬼還是一個純血貴族吸血鬼,這可是令人驚訝的事情。


  雖然並不覺得這樣的生物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傷害,但是之前那個復仇女神的分身不也是對兄長造成了極大的痛楚嗎?倒不如警惕一些,所以這段時間,沒有完全恢復記憶的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本體的江雪左文字被自家弟弟們留在了庭院里,根本沒有外出。


  ——雖然他本人是樂意的。


  小夜左文字緊緊地握住自己的刀柄,眼中閃過一道銳光,無論是誰,只要想要傷害兄長的,不需要等復仇,在其動念頭的時候便絕不留其性命!


  ↑戰鬥境界明顯提了一個水平的某人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思想哪裡有問題。


  他一邊往回奔走,一邊腦海中想著怎麼才能讓兄長心甘情願地繼續呆在庭院里不外出,腳下踩著樹枝,靈活地在林間穿梭著,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離開的葯研,又想起了玖蘭優姬對葯研藤四郎的稱呼,好像是······葯總對吧?


  說起來葯總是什麼東西啊?


  小夜琢磨了半天都沒有搞懂這件事情,他的腦中轉過數個畫面,卻又沒有一個對的上的,其實他覺得葯總這個不太適合葯研藤四郎,葯研這麼擅長製藥和醫術,應該叫醫師才對啊?


  這麼想著,他還自我認可地點了兩個頭,尋了一個離庭院近的地方停下來,一躍而下,鑽入巷道之中,又假裝若無其事地走出來,徑直走向自家的庭院。


  門外的大道上明顯已有人清掃了一番,只有幾瓣剛剛落下的櫻瓣點綴其上,卻又被小夜左文字一一拾起,緩緩地伸出綁著繃帶的小手,輕輕一推,卻有無窮的力量,將這厚重的大門直接推開。


  木門應聲而開,端坐於游廊之上的江雪左文字與宗三左文字條件反射地抬頭看去,手中捧著的清茶都忘記將其放下,嘴角淺淺地挑起,而後抿平,不留半分痕迹。


  只見那門外小夜一步跨過門檻,小心地將木門合上,隨後踏著輕快的步伐向他們跑了過來,只消片刻,便已然到了眼前,只是那早已面癱的小臉蛋上始終看不出半分其心中的喜悅。


  宗三藤四郎伸出手,手持手帕輕輕拭去小夜額上的汗水,有幾分心疼、又有幾分好奇地問道,「小夜,有聽到什麼消息嗎?」


  剛剛滿腦子都在琢磨兩字含義的小夜左文字聽言,下意識回答道:「葯總!」


  宗三左文字擦汗的動作一頓,目光悄然漂移,與江雪左文字相交,又緩緩地移了回來,兩個人腦中同時蹦出了一個想法:

  葯總?這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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