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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了一場盛大的戰爭, 桔梗緊緊地握住自己的弓箭, 她沒有如其他人一般地把食骨之井上突然出現的四魂之玉和奈落忽視掉,簡單地確定了自己帶的「孩紙們」都沒事,便轉過頭沉默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兩物。


  眼前的一切在自己成為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的時候便已經看到,只是遠遠不及如今親眼所見時的觸動。


  一切都真的結束了, 桔梗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那是一種來自心靈上的解脫的感覺,自己縱然在之前選擇了放下,但心中仍舊存留著念想, 身為巫女的本職還是她行事上的一個準則, 甚至自己之前接下了時之政府的任命也有如此的原因。


  凈化污穢, 是巫女的本職,桔梗也不可避免。


  她經歷了戰國的那麼長的歲月,歷經了生生死死, 可以說是看過了萬千的變化無常, 終究可以握在手裡的只是這一點點的能力, 雖然它強大無比,甚至強大到讓時之政府這個遠在其他世界的存在都對自己非常的期待並且出手將自己帶離了世界輪轉。


  她的嘴角扯動了一下, 終究還是露不出一絲的笑顏。


  奈落微微抬眼, 目光觸及眼前的戈薇與犬夜叉, 低聲道:「那個時候我對四魂之玉許下了一個願望,在夢幻白夜砍中你的那個時候······」不待戈薇追問, 他又繼續補充了一句, 「在我奈落死去的同時, 那個願望應該就會實現。(那個願望是)玉要我許下的······四魂之玉自己的願望。」


  話音一轉,他的目光悄然轉移了目標,停留在了眼前的桔梗身上,桔梗一如既往的清冷與高貴,令身為半妖的自己如此的自愧不如,那深藏於內心之中的愛戀在剛剛一點點地揭開來,一聲輕輕的嘆息從口中而出,柔順的黑髮在身後披散著,縱然僅剩下脊椎的骨頭在外,他也未曾改變過身上的那種硬氣。


  大概是知曉了桔梗並不在那個死後的世界,自己最後所做的努力也無法真正達成自己的願望,眼中倒是帶上了更多的坦然。


  「本來以為你已經去了那個世界,沒想到還會在最後的時候見到你。」


  奈落低聲說道,突然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笑聲從口中而出,卻沒有了原本的狂妄與嘲笑,更多的是一種釋然,他在死亡的最後得到了心靈上的解脫,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並且意識到了所有的一切無可為的事實,大抵便是放下了吧?


  桔梗微微偏頭,輕聲道:「我自己也沒想到,不過一切都結束了。」


  「看起來,我們是不能在一個世界里見面了,這樣也好······」奈落輕聲說道,光芒散盡,他與四魂之玉都消失不見了。


  「消失了嗎?」犬夜叉皺起眉頭,有些警惕地看著眼前的食骨之井,突然聽到身側戈薇的驚呼,一個轉身,便見冥道在戈薇的身後驟然出現,他來不及思考,直接沖了上去,卻沒法把戈薇帶出來。


  「食骨之井消失了?!」法師震驚地看著眼前平坦的地面,原本的井已然消失不見,不知去向。


  犬夜叉咬著自己的下唇,目光掃過眼前的桔梗等人,思索了片刻后,緩緩地抬起自己的鐵碎牙,毫不猶豫地劈出一刀,打開冥道直接沖了進去。


  「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桔梗看了一眼犬夜叉消失在冥道里的身影,轉頭對身後的付喪神們說道,話音未落,便看到螢丸已經被一個矮瘦的小老頭纏上了。


  只見刀刀齋一路跟著螢丸蹦蹦跳跳的,嘴裡念叨著:「小孩啊,你就讓我看看你的刀吧,這麼棒的刀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讓我觀摩一下吧!!!」


  螢丸煩不甚煩地躲著,皺著眉毛,在愛染和歌仙的身邊亂竄,還是不能躲開刀刀齋的「攻擊」,對這隻時不時就摸上自己本體的手感到了深深的厭惡,見桔梗把目光投向這邊,他連忙揮舞著自己的小短手,叫著,「審神者大人!這個人好煩啊,他總是想要摸我的本體,他欺負我!」


  看上去和個告狀的孩子沒有兩樣,腳下一跺地,小身子一躍而出,直接躲到了桔梗的身後,不忘冒出頭,對刀刀齋揮了揮自己的拳頭,「你再敢過來,我就一刀砍了你!」


  「砍吧砍吧,正好我可以感受一下這麼棒的大太刀的威力!」不知是什麼時候打開了抖m屬性的刀刀齋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答,倒是驚了他四周認識他的人。


  見四周的人都露出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妖」的表情,刀刀齋連忙解釋了一下,「這孩子用的刀明顯就是人類所製造出來的,卻擁有了與妖怪之刀同等的力量,甚至我在這振大太刀上面感知到了一絲妖力的氣息,所以很想知道原因。」


  他摸了摸自己的白鬍子,臉上露出了認真的表情,是真的非常想要一探究竟,緩緩地對螢丸伸出了手,「所以,能不能讓我看一下你的刀劍呢?」


  螢丸楞了一下,手指磨搓著自己的本體,突然想起了夢中一大片的綠色熒光,口中囔囔道:「妖力嗎?是你們嗎?」


  綠色的光點在螢丸的本體四周漂浮著,淺淺的飛舞,漸漸地縈繞上了螢丸全身,螢丸的手指抬起,輕輕地觸碰其中的一點熒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綠色的雙眸彷彿點亮了神色一般,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直至那笑聲從口中而出,「哈哈哈······原來如此,我是被你們眷顧著的刀劍啊。」


  他緩緩地搖頭,對刀刀齋非常抱歉地彎腰,「對不起,我是不會把我的本體交給你的,而且······」目光掃過身側的光芒,「他們也不會同意的。」


  「本體?」刀刀齋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精光,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腦中來了一個靈光一閃一樣,目光瞬間掃過了螢丸,將桔梗隨行的眾人都掃了一遍,恍然大悟一般,「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倒是我唐突了,還望你們不要介意。」


  他的態度突然失了原本的調侃與跳躍,而是變得認真而端正,緩緩地彎腰回禮,「冒失了,各位大人,小人眼拙,竟是沒有發現各位大人的身份,道下如此狂妄之語。」


  螢丸被他這麼一說,倒是有些不知所措,目光投向了同行人當中最最熟悉那些風雅之事的歌仙兼定,只見歌仙兼定對刀刀齋微微欠身,「請不要如此說,我們如今也不過是一名工作人員,談不上什麼冒失。」


  桔梗掃了一眼,沒有說些什麼,手指悄然滑動時空轉換器,隨時準備帶著一行人回本丸。


  法師有些茫然地看著這個奇怪的發展,明顯根本沒有搞懂為什麼刀刀齋突然變得這麼恭敬起來了,他彎下腰,低聲問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認真恭敬了?」


  刀刀齋用餘光掃了他一眼,一拳敲上他的腦袋,大聲地斥責著,「恭敬一點,這可是神明大人!由刀劍而生的付喪神大人們!豈是我們可以頂撞的!」


  法師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一群笑呵呵的付喪神們,整個人都不好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刀劍成靈······神了?!」


  他身側的珊瑚也是驚呆了的模樣,「早知萬物可成靈,不成想這世上還有刀劍付喪神這般的存在。」


  笑面青江樂呵呵地笑著,看他們都露出震驚的表情,倒也是多了幾分趣味,目光緩緩地轉移,投向了殺生丸腰間的天生牙,笑道:「你的這振刀劍倒是已經有了自己的靈,」他眯起了眼睛,從歌仙那邊順過來的摺扇被他刷的一下打開,半掩臉,「可要善待他哦,說不定哪一天,他便會誕生了。」


  輕輕地扇動了一下扇面,揚起的清風拂過他的青絲,淺淺地飄動著,「這個小傢伙也在努力地成長呢,不過怕是無法成神,吸收妖力而長大,看起來只能成妖了。」


  殺生丸的手指悄然上滑,略過爆碎牙,輕輕地搭上天生牙的刀柄,手掌合攏,緊緊地握住,清晰地感受到在笑面青江說話的時候,自己的這一振刀劍是如何地微微震動,就像是回應著對方的話。


  已經有靈了嗎?原來如此,所以當初才會自主選主,因為我的信念沒能得到他的認可,才拒絕被我使用嗎?

  笑面青江的摺扇輕輕地敲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注意到了天生丸的回應,知曉對方是因為無法誕生而感到有些焦急,眼中浮現了一抹笑意,感覺自己正面對著一個嬌小的孩子,笑道:「沒事沒事,不急,你還小嘛······」


  天生丸隨之安靜了下來,身為刀劍,而且是有靈的一振刀劍,他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了來自眼前這幾位刀劍付喪神身上傳來的那股巨大的威壓,他們是前輩,比自己不知道多活了多少年的大佬們!

  這麼說著,他突然間的一個輕輕抬頭,他看向因為奈落的瘴氣消失而恢復了原本蔚藍的天空,眼見那溫暖的陽光自灼日而下,灑進這普天大地,「我們幾個可是老人家了,沒有這年輕人的好動和活潑了。」


  語氣之中,似乎還真的學了幾分三日月宗近的「老人」口吻,還刻意地咳嗽了幾聲,微微偏頭,笑面青江突然發現了真相,「我好像是一行當中最老的?」


  「放心,今劍才是最老的。」愛染國俊慢騰騰地說著,「他當初可是大太刀今劍啊,一千兩百多歲的老傢伙呢!我們幾個才八/九百歲,算不上什麼。」


  將一個更加震驚人的話投了下來,他似乎終於滿足了,一個抬頭,乖巧地看向在他們當中是真·年少的桔梗,「審神者大人,我們回去本丸吧!這裡的事情不是結束了嗎?」


  桔梗遲疑了一秒,把「我居然和一群老傢伙呆在了一起」的想法拋至腦後,緩緩地點頭,將靈力注入時空轉換器,啟動了時空跳躍。


  金色的光芒從桔梗的手心中悄然散開來,地上浮現出淺淺的金色符文,光點從符文中飄起,躍飛於天空之中,拂過桔梗的黑髮,偶爾的停頓為那條素白的髮帶染上一層淺薄的光芒,緩緩地流過他們的肩上,將他們的衣袖撫起。


  伴著長袖地輕輕搖動,他們的身體似乎也染上了光彩,從雙腳開始,身軀漸漸化為點點金光消失不見,亮光之中,桔梗對他們淺淺地一頷首,化為了虛無。


  「誒?走了嗎?」法師看著眼前的金光散去,桔梗與她身側的眾人已然失了蹤跡,不知去向,有些茫然地囔囔道。


  居然就這樣直接走了,桔梗似乎已經根本不糾結了,如她自己剛剛所說的一般,一切都結束了。


  緩緩地回頭看向獨自從冥道中躍出的犬夜叉,法師將自己的手搭上珊瑚的腰部,悄然地鬆了一口氣,本來還在擔心桔梗突然出現的緣由以及會帶來的影響,現在看來,根本不需要擔憂這樣的問題了。


  ——話說,桔梗的身邊怎麼跟了一群「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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