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江雪:哼,沒有交夠定金, 我的寶貝弟弟們才不給你們看! 江雪左文字有些無奈, 這個夢境在自己來到本丸以後便已經出現了很多次, 每次都一成不變的情況, 他嗅到一絲血腥味,微微低頭,抬手拉了一下胸前的布料, 手腕上金屬的鎖鏈被拉扯到, 發出了聲響,染血的衣服已經辨不清原本的模樣, 濕漉漉又粘糊糊地令他有些難受, 每動一次, 都會有傷口被撕裂,痛楚從傷口處傳來。
他無力地靠在牆邊,淺藍色的長發上也有紅色悄然綻放,江雪左文字抬頭望著天花板,陰暗的房內, 除了自己不遠處的那一盞蠟燭已然不見其他的光源, 他探手欲去那蠟燭, 卻被有一定限度的鎖鏈制約了行動。
隨著自己努力伸手的動作, 他不禁地痛呼了一聲,聲音低沉又有些喑啞, 無奈地抬袖, 將手收回, 捂在自己胸口處的那一道長長的傷疤上,一點點染出的血液為本就被染成暗紅色的衣衫又一次鍍上新的一層色料。
下意識地探手至腰間,摸不到原本想要拿的東西,江雪左文字慢慢地收手,不禁苦笑了一聲,這麼多次的夢境自己看起來還是沒有完全地記住,明明夢裡本體早就不在自己身邊了。
不知這般的寂靜之中過去了多久的時光,腳步聲從屋外傳來,原本已經閉目養神的江雪左文字抬眸看去,正如之前的夢境那般,一個人打開了房門,只見對方慢步走到自己的面前,垂在身邊的手裡拿著那振太刀。
太刀的刀鞘已經不知去了何處,但是江雪左文字非常輕易地便認出那是自己的本體,對方拿著太刀,抬手,刀尖點在江雪左文字的胸口處,輕笑了一聲,「何必呢,掙扎是沒用的,不是嗎?」
「······」江雪左文字低垂著雙眸,並未答話,借著低頭的角度,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本體的刀刃上遍布的細碎的碎痕,雖然不至於碎刀,但是卻是在重傷的程度了。
也對,自己現在這種動一下就會拉扯到身上一堆傷口的情況,怎麼看都是重傷的情況。
刀尖慢慢地刺破他的衣服,江雪左文字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本體刺入身體內的感受,沒有太多的痛感,大概是麻木了吧?隨著太刀在身上滑動著,江雪左文字的身上又添了新的傷口。
對方一笑,另一隻沒有握刀的手似乎掐了一個符,江雪左文字立刻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從鎖鏈逐漸傳送了過來,眩暈的感覺逐漸產生,他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在暈厥的最後一刻,他用力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對方的臉,最終全身無力,已經無法支撐自己這樣坐著,身體漸漸地滑倒在地上,睫毛顫了顫,藍色的雙眸中失去了光彩,緩緩合上······
江雪左文字猛地睜眼,有些獃滯地看著天花板,一手撐在鋪上,慢慢地起身,被子從肩頭滑落,他微微低頭,藍色的內番服上乾淨無塵,輕嘆了一聲,抬手掩眼,若是沒有看錯,夢中那個拿著自己本體的那個人便是······審神者。
僅有片刻的驚詫,過沒多久他便恢復了面無表情,看上去與往常完全沒有區別。
江雪左文字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方才起床收拾睡鋪,全部摺疊好放回櫃中,他合上櫃門,輕嘆了一聲,從另一個柜子里拿出一盒茶葉,將角落裡的矮桌搬了過來,動作緩慢而優雅地沖泡著茶水,手裡的念珠慢悠悠地捻動著。
「兄長,早安。」早起快步跑來的宗三左文字推門時便是看到這樣一副模樣,他忍不住一笑,看起來兄長今天的心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呢。
不,其實江雪左文字的內心已經被複雜的感受充滿了↑
「早安。」江雪左文字抬眸看了他一眼,輕道,隨後仍舊低頭看著茶葉在水裡沉浮著,最後茶柄立起,不禁一笑,是個好兆頭啊。
「兄長今天心情不錯?」宗三左文字轉身關上門,慢慢地走到江雪左文字的對面,看著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不禁也跟著一笑。
「不,世界仍舊存在著悲傷。」江雪左文字難得速度飛快地反駁了宗三左文字,可以清楚地看到了宗三的臉上那一抹驚訝,他頓了頓,換了一個話題,「小夜呢?」
「啊,今天小夜是近侍,所以去二樓了。」宗三左文字笑道,「兄長不必擔憂,小夜不會有事的。」
小夜的實力很好,更是極化后的近滿級短刀,自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更何況還有其他的刀劍男子陪著,江雪左文字很是放心,他想了想,小夜不在這裡,正是自己詢問情況的最好時間,也不用擔心如果事實是件殘酷而悲傷的故事會傷到小夜的心靈。
他沉默了片刻,看著宗三左文字抬手自己沖泡了一杯茶水並抿上一口,張了張嘴,沉聲問道:「宗三,本丸之前是有一振我的對吧?他為什麼不在了?」
為了弟弟們而戰,雖然螢丸更加有家長的風範,但是作為兄長的明石/國行對於他們來說是無法替代的存在,正如在宗三左文字和小夜左文字心中自己的地位一樣,都是絕對絕對無法代替的存在,那樣一種想要去保護對方的心情,希望對方可以安全的心情,都是一致的!
江雪左文字掃了一眼地上的櫻瓣,慢慢地起身,從明石/國行的身邊拿起掃帚,打掃起庭院。
「誒?你在做什麼?這是······我的工作。」明石/國行驚訝地看著江雪左文字的動作,睡意似乎此刻已經全部消散不見,雖然說一直說著偷懶,但是他還是知道該做的任務都是要完成的,只不過是不想做而已。
但是,這和別人幫自己做完全是兩回事!
自己再懶,也只能夠接受愛染和螢丸幫自己做本丸的內番工作,因為是兄弟,是夥伴,是彼此生死相依的存在,這樣的相處已經充滿了他們的生活點滴之中,這與眼前的江雪左文字是完全不同的,對方雖然是夥伴,但是絕對到不了讓對方幫助自己工作的地步!
江雪左文字將櫻瓣都掃到一處,低聲道:「這是弟弟們櫻吹雪的時候落下的櫻瓣。」
明石/國行方才明曉,江雪左文字這是因為弟弟們飄花而弄髒了庭院,加大了他的工作量,所以產生了歉意,因此來幫自己工作。
無奈地捂額,明石/國行叉腰靠著柱子,看著對方把那些櫻瓣都掃乾淨,方才道:「謝謝。」
對方的歉意是一回事,自己本身的工作又是另一回事。
明石/國行自認為自己縱使懶散也不至於連這種事情還分不清。
江雪左文字沒有答話,僅是簡單地搖搖頭,轉頭離去。
藍色的長袖盪起,那種特殊的清香在他甩袖時飄散,與空中淡淡的櫻香交融,清明一片。
花落殘葉,未見分毫生命的色彩,這大片的枯地上失去了太多,那水分早已蒸干,那仙人掌都難以抵擋此處的炎熱,那日光不再是溫暖而是灼熱,鞭烤著世間的事物,不留分毫的餘地。
沒有雨露的滋潤,沒有河流的恩賜,沒有生命的存活,但是那個庭院仍舊佇立於此。
那高大的紅牆宛如新的一般,只有近看方才可以發現密密麻麻的陣法被雕刻其上,一直維持著牆壁的清潔與安全;那大門厚重無比,若非有那千鈞之力,恐是難以推開分毫;淺薄的保護罩保護著這座庭院,忽隱忽現,時而盪起波瀾,仿若不堪一擊。
但是,凡是知曉時之政府機密之人,皆都知曉,這個佇立在荒地之上看似脆弱的本丸,究竟是擁有著怎樣令人驚嘆而恐懼的力量。
不是來自刀劍男子們的戰鬥力,而是整個本丸的審神者,那位優秀的審神者的身份與實力,才是真正令人所不敢招惹的存在。
這樣一個本丸,這樣一片地方,卻又是獨立地存在著,在這看起來似乎方寸不過四百里的地方,整個地方被拔地而起,在時光的溯流中佇立,未曾移開半分,所有想要來此的人,均得跨越時空的封鎖,還有那隨時襲來的時空逆流與驟風。
江雪左文字握緊懷裡的那枚傳送符,這是他們這一群演練的刀劍男子們能夠來到此處的唯一憑證,若是失去了,恐是難以回歸本丸。
他抬眸看著這間在眾人口中都非常令人嚮往卻又警惕的本丸,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大抵是因為這個本丸的結構和外表看起來和自己所在的本丸差不多吧。
江雪左文字這麼想著,與鶴丸國永他們一同走向了本丸。
這大抵是自己第一次和鶴丸國永組隊了······江雪左文字看著身邊的鶴丸國永,發現他的神色非常嚴肅,褪去了平時玩笑的表情與語氣,而是變得可靠起來,現在才真正地可以從他的身上感受到那樣的一種「這把刀劍真的是在時光中度過了幾百年的老人」的感受。
不知對方為何如此的表現,但是想來和這個本丸應該是有所關聯了。
心裡的好奇再度向上提了幾個度,江雪左文字眼看著鶴丸國永手持著那枚傳送符,雖然動作緩慢,但是真的是一步步地推動了這個厚重到有三個人那麼寬的大門。
眼前的景象與外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本丸內的生機勃勃,本丸外的荒廖落敗,大概便是那位審神者的手段了吧?
江雪左文字心裡有些驚訝,越發覺得自己來了一個非常厲害的本丸。
短刀們打鬧地從眼前跑過,身後的一期一振正無奈地追著他們,一片歡聲笑語之下,幾把老爺爺級別的太刀悠哉地坐在游廊之上,品著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