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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往事如塵亦如煙

  昏昏沉沉的又是躺了兩天,雖然玥玥將所有可以獲得外界信息的機器全部都給瑞恩繳走,企圖讓自己隔絕外界一切信息,安安心心的養傷。可是她還是小瞧了這類新聞的傳播速度,它們就像是空氣中的粉塵一般無所不在,隻要自己有那麽一刻尚要呼吸,就注定逃不過它的影響。


  當自己去醫生處檢查時,可以細微的聽見其他女病患說道對於歐陽作為豪門隱形媳婦可以長達三年之久卻不被爆料出來的震撼;當坐在外麵曬太陽時,可以發現一些不用值班的護士手中拿著的娛樂報紙,頭條上‘晏雪臣實屬豪門之子,娛樂圈隱形富豪盤點’赫然幾個大字堪堪會映入自己的眼中;甚至是偶爾的擦肩而過,都可以聽見別人播放器中隱約傳出來的林夕的歌聲,作為這一次大賽的冠軍,想來實力也是不容小視。


  可是,卻怎麽也聽不到看不到關於李沐陽的絲毫消息,也沒有關於那天晚上發生事情的任何報道。人們也不會知道,那個在比賽裏也很有競爭實力的女子其實已經到底了另一個世界,那個從一開始就是比賽熱門的組合就此也就銷聲匿跡,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看來,晏家的實力真的是不容小覷,這樣的新聞都可以被壓製住,真不知道這一次那個老頭到底是用來怎麽樣的手段。


  其實想來他這樣做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要知道如果整件事被曝出去,那不啻於是在他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等同於像是在向全天下的人承認,他們晏家家宅不寧,叔侄不合,而這些肯定都是這位老者所不能忍受的。


  “你這丫頭,腦子裏是不是又在想什麽事情了?你還真的是一刻不得閑呢!”


  正在瑞恩思量的時候,卻見晏雪臣已經站在病床另一頭衝著自己微微一笑。細想起來,其實自己也就差不多才一個星期沒有見他而已,可是不知為什麽,現在這樣的笑容卻讓瑞恩覺得真的是久違了。幹淨純粹的笑容真的是有那種魔力,當你心中愁雲慘淡之時,隻有見到這樣的笑就會煩惱盡消,可以瞬間蕩除心中的羈絆。雖然,這是瑞恩可以摒除了他麵上的疲倦、傷感之後自私的想法。


  “也沒有去特別的想什麽。就是在好奇啊,我的那一位男閨蜜怎麽還不來看看我啊!”瑞恩語氣裏故作輕鬆,她實在是不想讓雪臣在自己這裏還是要考慮那些煩心事。就趁這段時間好好的逃避一下,或許還是讓心休息的方式。


  “看來你也不是傷的很重嘛,還有心情和我開玩笑。不錯啊!”晏雪臣怎麽可能不知道瑞恩的想法,也是自然的接下話去。可是也就僅僅是這一刻吧,因為自己今天來的目的可真的沒有那麽的輕鬆。


  “是啊,我沒撒其他的長處,就是身子骨好。怎樣,羨慕還是嫉妒?”瑞恩將自己的身子往後靠了靠,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過羸弱。


  晏雪臣聽罷這句話隻是笑笑,然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說話。瑞恩一直上揚的嘴角在長時間的等待下得不到回應,也是懨懨的放了下來。


  “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該來煩你,可是我總覺得這些事真的有必要告訴你。”晏雪臣仔細的看著瑞恩閃爍的眼神,決定將有些事情全盤托出,“這都是壓在心底很久的事情了,今天說出來就當是給你解悶吧!”


  瑞恩也不說話,隻是死命的盯著自己的手指頭,似乎上麵是生出花來一般。她知道,雪臣肯定會講出這一係列事情的來龍去脈,肯定會幫自己驗證劉希培所說的一切。其實,自從自己清醒過來後,就一直等著雪臣,等著他來把所有的事情講個明白。可是當真正到了這個時候,自己卻害怕了,卻退縮了。


  黎瑞恩真的怕,她怕自己喜歡的李沐陽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她怕李沐陽擔不起自己在心裏對他的所有開脫,甚至是她害怕自己明知道他是一個那樣的人,可是自己還是放不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愛他的悲慘女子,然後直至自己變成下一個劉希培。


  這一切對於黎瑞恩來說,一定會比肩上的傷痛上千萬倍,因為身傷怎麽敵得過心傷,當甜蜜的愛幻化成一把利劍後,給人帶來的隻會是致命的打擊。


  “我和沐陽是兄弟,想來這個你已經知道了。隻不過,我們卻是最不應該成為親人的人,雖然經曆過這麽多的事情,可是至今我還是堅持這種想法。”晏雪臣麵上顏色很是坦然,也許將這些話說出來,才是對他真正的解脫吧!

  “梵姨,哦,不,應該叫她媽媽吧。”對於這個不太熟悉的稱呼,晏雪臣顯然很是不習慣,但是他卻改變不了事實,“如果媽媽一開始就嫁到我們晏家來,一定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的。可是人卻不得不相信命運這一說,原先已經是眾所周知的晏家少奶奶的人,卻在婚宴上變成了她的姐姐,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會成為這樣。可是當時的新郎卻明知不是自己的新娘可依舊將婚禮繼續下去。這樣的事情想來也沒有多少的可猜度性,能改變這些事情的隻有當時的晏家家主,也就是爺爺。爸爸生性懦弱,隻得順從這樣的安排。如果事情這樣安排下去其實也沒有什麽大意外,大不了媽媽可以另覓良人。”


  講到這裏,晏雪臣頓了頓,然後繼續:“可是,悲哀的是他們卻在婚禮之前就已經有了我,於是這一切的悲劇就這樣開始了。我一出世就被抱回了晏家,然後全家都告訴我原本該叫阿姨的人是我的媽媽,包括我的父親。就這樣,一直到我13歲。那一年,我喊了13年的媽媽去世,也是那一年,我開始向梵姨學鋼琴,也是那一年,我的生命開始和沐陽有了交集。”


  “雪臣,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沒有必要將這些事都怪罪在自己的身上。”話語中雖然沒有對自己的憎惡,但是瑞恩偶爾抬頭間還是可以看到他緊蹙的眉頭。


  “見到梵姨和沐陽的第一麵,我真的有所謂的心靈感應。我可以感覺到梵姨對我超出尋常的愛意,這種愛甚至超過了沐陽。當然,我也能感應到沐陽對這樣情況轉變的敵視,想來也是他一直隻有梵姨一人的原因吧!我明明知道自己的到來會給沐陽造成困擾,但是我卻自私的將這一切忽視掉。因為在梵姨身上我才真正的感覺到母愛是什麽東西,完全不是那個我叫了13年的媽媽給我的那種疏離、冷漠的感覺。”晏雪臣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苦澀,可是還是繼續,“終於,因為我的不知足,我和沐陽的關係就逐漸變成了競爭對手。不論是學習、鋼琴、甚至是和歐陽相交,隻要能讓梵姨感到高興的事情我都願意去做。”


  “這都是你們對於母親的一種特別的眷戀方式,那時的你們都因為缺乏愛而更想要愛,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惡性競爭吧!”瑞恩隻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安慰雪臣。


  “可是,到後來我終於發現一切並不像想象中那麽簡單。我的每一次學琴一定是爸爸送我,與之相對應的是他對沐陽也是格外的疼愛。而某一次的偷聽,我終於發現了一個秘密。原來沐陽竟是我的親弟弟,而我就是梵姨的親生兒子。如此這樣推算起來,不就是作為妹妹的梵姨親手的破壞了姐姐的愛情,做了自己姐夫的情人。那時的我怎麽可能會想到這麽多,隻是開始一味的唾棄起這樣的事情來,我甚至開始討厭憎惡梵姨,因為她才會讓她的姐姐鬱鬱而終,也是因為她自己才會淪落到這樣一個私生子的地步。”


  說道這裏,晏雪臣竟是有些激動。瑞恩可以明顯的看到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沒有半點縫隙。


  “於是,我告訴梵姨,我再也不要見她,再也不要見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我甚至親口告訴她,像她這樣不顧倫理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生下自己。”雪臣不由的苦笑,“可是你說命運多好笑,當初口口聲聲指責別人的我,現在也會陷入這樣不堪的輪回,這是不是媽媽在懲罰我呢?”


  “這也是因為你不知道全部啊,這隻是你作為一個孩子不成熟的思想罷了。”瑞恩真的不知道原來這其中還會有這樣的故事。可是事已至此,在進行這樣的自我懲罰也是於事無補。


  “是啊,當媽媽自殺後,我也曾這樣一度的安慰自己。我告訴自己,她的死和我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她的死隻是因為她等待多年的絕望,因為她這輩子都進不了晏家的大門。”雪臣此刻終是看著瑞恩的眼睛,像是那樣會給自己帶來無限的勇氣一般,“可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過不了心裏這一關。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沐陽進晏家時看我的眼神,那種眼神讓我遍體生寒,讓我羞愧到無地自容,就像是自己赤裸裸的站在眾人麵前一般,沒有絲毫的尊嚴和退路。是他的存在時時刻刻的提醒我,我晏雪臣是一個沒有血肉的人,是一個不配為人子的人,因為自己可笑的自尊心,可悲的正義感,為了維護自己作為一個豪門接班人的臉麵,我生生的逼死了我的媽媽。我惡毒的語言將她多年來的精神支柱打的粉碎,是我親手將她推向了無望的深淵。她當時肯定是萬念俱灰,沒想到自己等了這麽多年的孩子帶給自己的不是為人母的愉悅,而是比世人的流言蜚語更惡毒的利劍,是我割斷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瑞恩真的想要安慰雪臣,可是嘴張開卻不知說什麽。她該怎麽去看呢?難道去指責一個孩童不成熟的思想?難道去惋惜梵姨沒有一如既往的堅持?這些,想來自己都是不配的,因為這一切對於自己來說,都是局外人看局內,隻能觀之,卻不能點評。


  “所以,後來我強迫自己變成一個溫和如玉的人,我強迫自己去微笑,去心平靜氣,隻為了減少心中的負罪感。而沐陽後麵所做的一切,我都沒有資格去怪他,因為這一切都是我這個哥哥做的太失敗。”到了最後,晏雪臣還是說出了這個在自己心底多年卻沒有辦法說出口的話。


  瑞恩隻是無奈的笑笑,用一種最單純的方式去麵對這個家庭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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