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漁翁

  『自由軍』？！


  傑森一怔。


  身為『郵差』，傑森是聽過所謂的『自由軍』的。


  一群不屬於各方勢力，一群不是獨行俠，只是為了離開『不夜城』而組成的團體。


  傳聞中的『自由軍』就是『不夜城』的七大都市傳說之一。


  沒錯。


  『不夜城』也有著都市傳說。


  而且，也是七大都市傳說。


  其中一個是『自由軍』。


  剩餘的六個分別是：『13區的寶藏』、『15區徘徊不去的幽靈』、『22區的海盜船』、『有求必應的廚房』、『隱匿在陰影中的惡魔』和『消失的31區』。


  對於這些都市傳說，傑森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關注。


  因為他長時間混跡在16、17、18三個區域內，即使是離開這三個區域，也是短時間的送貨，根本不會在其他區域內久留。


  所以就算是想要探尋，也是沒有辦法的。


  不過，現在『自由軍』出現了。


  那，

  剩下的都市傳說是不是真的？


  傑森想道。


  目光則是看向了那道若隱若現的身影。


  在聽到『交易者』地高呼后，這道身影加快了腳步，終於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身材普通，面容消瘦，顴骨高高立起，看起來就有一種刻薄之感，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好似是金魚般，凸了出來，頭髮則是寥寥無幾，卻又很長，隨著走動而左右搖擺，露出了光禿禿的頭頂，而且，那頭頂是半透明的，露出了蠕動的大腦，讓對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發育不良的『科學怪人』。


  簡單的說，只要是個正常人就不會是這副模樣。


  說是畸形，都是誇讚。


  但對方就是這麼出現了。


  還是以『勝利者』的姿態。


  神秘侵蝕！


  傑森目光掃過對方，心底就有了判斷。


  神秘側，不是什麼善堂。


  凡人想要接觸神秘側，必然會付出代價。


  有的是生命的代價。


  有的是半死不活的代價。


  前者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至少不會像後者一樣變得生不如死。


  不過，眼前的『合作者』並不是這兩者之一。


  這個『合作者』應該是儀式出現了某種錯誤，卻不是大錯誤，足夠對方活得超凡之力，卻又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是一次『意外』的爭奪，讓他成為了最終的獲勝者？」


  「還是……」


  「那位『大人物』的安排？」


  傑森猜測著。


  表面上，則是驚恐地後退，將舞台讓給了『合作者』和『交易者』。


  「自由軍在哪？」


  『合作者』厲聲問道。


  並不是裝模作樣，而是真正的充斥著惡意。


  那是一種想要殺人的惡意。


  事實上，對方剛剛就是這麼做的。


  「在31區！」


  『交易者』馬上回答道。


  31區？


  『合作者』聽得一愣。


  傑森也暗自皺眉。


  『不夜城』七大都市傳說之一，竟然和另外一個都市傳說相關？

  這不會是糊弄人吧？


  傑森這麼想的，『合作者』自然也是這麼想的。


  「你玩我！」


  『合作者』怒吼著一揮手。


  一根早已經潛伏在『交易者』腳邊的蛛絲就這麼蹦起，猶如是蛇一般，將『交易者』纏繞。


  然後，懸挂！

  被綁住了雙腿的『交易者』，倒吊在了特爾街一處廢墟建築的房樑上。


  那根蛛絲蜿蜒向上，纏繞在了『交易者』的脖頸上，開始緩緩收緊。


  『交易者』的面容迅速變紫。


  足足四五秒后，『合作者』才鬆開了『交易者』。


  呼、呼。


  被鬆開的『交易者』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一邊貪婪地呼吸，『交易者』一邊連連擺手。


  「我沒有騙人！」


  「『自由軍』真的在31區！」


  「而且……」


  說到這，『交易者』一頓。


  「而且什麼？」


  『合作者』問道。


  這個時候，『合作者』有點相信『自由軍』在『31區』了。


  一個人不會用顯而易見的謊言來賭自己的生命。


  同樣的，面對自己的生命威脅時，每個人都是坦誠的。


  甚至，『合作者』這個時候，已經知道了『交易者』要說什麼。


  對方知道31區在哪。


  「我知道31區在哪！」


  『交易者』不出所料地回答，讓『合作者』嘴角一翹。


  「很好。」


  「帶我去31區。」


  「找到了那裡，我就放了你。」


  『合作者』承諾道。


  「您覺得我像是個傻子嗎？」


  「面對一個連自己手下都能夠隨意除掉的人，你讓我怎麼相信他？」


  『交易者』直言不諱地反問道。


  「他們是某個混蛋安插在我身邊的暗子，我一直再找個恰當的機會幹掉他們罷了，所以，你並不需要擔心，我一向遵守承諾。」


  『合作者』這樣回答道。


  暗子？


  『大人物』！

  傑森心底馬上給出了答案。


  同時，暗自奇怪。


  那個隱匿在附近的，理應是『交易者』背後的人，為什麼還不出現？

  是在等什麼嗎？


  還是……


  眼前的局面，對『交易者』來說，並不是致命的？


  也許！


  兩者兼而有之！

  傑森高舉著雙手，一臉驚恐，心底則是暗自想道。


  「『不夜城』可沒有信守承諾一說！」


  「我需要更加直接的……」


  砰！

  『交易者』想要討價還價。


  可是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合作者』衝到跟前，一拳打在了臉上。


  那聲音戛然而止不說，『交易者』還像一個鐘擺般前後搖晃起來。


  「你沒有資格和我說這些！」


  「告訴我31區在哪裡？」


  『合作者』說著，又是一拳。


  砰！

  『交易者』晃動的幅度更大了。


  但是，『交易者』卻是咬死不鬆口。


  「這個消息，在場的人只有我知道，之前那些人也知道，但是你殺了他們，現在只有我知道了，你殺了我，就永遠不可能知道。」


  「而且……」


  「不要指望再布下一個陷阱了！」


  「『自由軍』上了一次當，就不會上第二次！」


  「我們是第一批，也是最後一批出現在你面前的人了！」


  『交易者』吐了口混著牙齒的鮮血后，咧嘴露出了個難看的笑容。


  「那可不一定。」


  『合作者』對『交易者』開始了毆打。


  足足十五分鐘后，『交易者』早已奄奄一息了。


  但，就是不說。


  『合作者』停了下來。


  不過，這一次，『合作者』沒有去看『交易者』，而是打量四周。


  「那傢伙沒來嗎？」


  『合作者』開口問道。


  「呵，如果『基』大人在的話，你以為我們會輸嗎？」


  「他去應付你身後的傢伙了！」


  「你得慶幸你有一個強大的合作夥伴，不然的話，被吊在這裡的就是你了！」


  『交易者』變得奄奄一息了，聲音也斷斷續續。


  而『合作者』？

  又是一拳，打在『交易者』身上。


  砰。


  『交易者』再次晃悠了起來，一副隨時咽氣的模樣。


  『合作者』就這麼看著，直到『交易者』的氣息越來越弱，真的就要死亡的時候，『合作者』這才拿出了一支小拇指大小的針劑，扎在了『交易者』的脖頸上。


  徑直推下。


  嘶！

  『交易者』到吸了口涼氣后，閉著的雙眼再次睜開。


  「這是15區前的好東西，你死不了的，最多殘廢。」


  「把這個簽了，告知我一切。」


  「我放你一條命。」


  『合作者』說著，拿出了一張羊皮紙。


  契約？！

  傑森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東西，略帶驚訝，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眼『合作者』。


  對方或許真的是『運氣』好，獲得了超凡之力，雖然期間出現了某些意外，以至於讓對方成了這副模樣，但對方真的獲得了超凡之力，且所獲得的超凡之力一定是成體系的，一定是成套的。


  更重要的是，還有『遺留』。


  至少，傑森不知道在『不夜城』哪裡可以獲得這種看起來就是保存許久的『羊皮紙』。


  當然了，羊皮紙是真的。


  可上面寫的東西卻是假的。


  那根本不是什麼『契約』。


  而是一份『魔葯』配方的殘頁。


  當然了，對於常人來說，根本分不清楚。


  只能是感知到上面的神秘。


  「這是什麼？」


  『交易者』警惕的看著羊皮紙。


  「類似合同之類的東西，能夠讓你在說了真話后，獲得活下來的機會。」


  『合作者』說道。


  「就像你之前使用的那種能力？」


  『交易者』問道。


  「類似。」


  『合作者』含糊不清地回答著。


  等到『交易者』目帶貪婪時，『合作者』眼中浮現了譏諷。


  不過，隨著『交易者』簽訂了協議，『合作者』恰到好處的收起了這份譏諷。


  「31區在……」


  『交易者』張嘴道，聲音不自覺的拉長，且聲音變低，似乎是不想要讓傑森聽到一般，傾聽中的『合作者』不自覺地靠近著『交易者』。


  然後——


  噗！

  一支小巧的匕首插在了『合作者』的脖頸上。


  就在『交易者』準備轉動匕首，將『合作者』的頭顱摘下來的時候，『合作者』重重一腳踢在了『交易者』的頭顱上。


  砰！

  這一下，『交易者』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擊。


  不僅口吐鮮血，鼻腔、眼眶、耳洞之中都是流出了鮮血。


  同樣的，『合作者』也遭受了重創。


  哪怕是擁有了超凡之力，脖頸也是要害。


  尤其是被刺穿了大動脈后，更應該是成為血液噴泉才對。


  但是『合作者』只是捂著脖頸後退。


  並沒有一丁點兒鮮血流出。


  『交易者』瞪大了模糊不清的雙眼看著『合作者』。


  「嘿，就差一點。」


  大腦眩暈的『交易者』壞笑著。


  此刻的『交易者』沒有了一丁點兒膽怯。


  有著的只是一股姦猾。


  「是啊，就差一點。」


  「不過，我沒死，死得就該是你了。」


  『合作者』冷冷地說道。


  「是嗎？」


  『交易者』反問著。


  『合作者』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就要將揣入懷中的羊皮紙掏出來，扔出去。


  但是就在他的手掌觸碰到羊皮紙的時候——


  轟！

  火光一閃，爆炸中，『合作者』被炸飛了。


  「哈哈哈！」


  「真的以為掌握了超凡之力就無敵了嗎？」


  「每年在『不夜城』，你這樣的傢伙死得是最快的——因為，變得不在普通的你，不僅喪失了普通人應有的警惕之心，而且，還對超凡之力一知半解，有著的只是狂妄無知。」


  『交易者』冷笑連連。


  但很快的，『交易者』就閉嘴了。


  因為，『合作者』沒死。


  不僅沒死，還晃晃悠悠地站起來了。


  哪怕全身都變得破破爛爛，焦黑的肌肉掛在骨架上，蠕動的內臟都清晰可見，但是對方是真的沒死。


  只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那雙金魚眼死死盯著『交易者。』


  「感謝你又給我上了一課。」


  「不過，我是這樣。」


  「你？」


  「又有什麼不一樣？」


  『合作者』譏諷著。


  『交易者』剛想要開口，就覺得自己雙手陣陣發麻，特別是觸碰了羊皮紙的指尖，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知覺。


  他努力瞪大雙眼看去。


  只見，他的十指已經全部發黑。


  「毒？！」


  『交易者』驚呼著。


  『合作者』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答案卻是不言而喻。


  然後，雙方陷入了一個奇怪的靜默之中。


  接著，兩人幾乎是不分先後的看向了站在一旁，自始至終都沒有移動，高舉著雙手的傑森。


  「幫我殺了他！」X2

  『合作者』、『交易者』兩人不分先後的喊道。


  接著，兩人又是一次冷冽、殺意沸騰的對視。


  傑森？


  還是站在原地不動。


  似乎是還沒有搞清楚眼前的局面。


  只不過，那雙眼睛卻是左看看『合作者』右瞧瞧『交易者』。


  一副貪婪卻又謹慎的模樣。


  似乎是在思考哪個好下手。


  完全的就是『不夜城』的好居民。


  「嘿，夥計，想加入『自由軍』嗎？」


  「你知不知道我還有個不錯的合作者，是個『大人物』。」


  又一次的，『合作者』『交易者』不分先後的開口了。


  而這一次，傑森沒有沉默了。


  他帶著一聲訕笑，開口了。


  「『自由軍』我聽過，但是具體的我不知道。」


  傑森先對著『交易者』說道。


  然後，傑森又看向了『合作者』。


  「能夠和您合作的人，自然是大人物了，但是對這個大人物我也是一點不知道。」


  「所以……」


  「要不你們都說說，然後，再讓我做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