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就……挺突然的

  岩本靠在牆角的陰影之中，雙眼兇狠的盯著白熊咖啡屋。


  就是這裡的那個女人，不僅讓他成功的任務變得失敗，而且還讓他付出了代價。


  一想到剛剛從警車內的逃脫，岩本就忍不住的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花費了極大的代價，借用了『那個』的力量。


  他現在一定已經進入了羈押室。


  不！

  是重症ICU才對。


  先幹掉這個女人！

  然後，再幹掉那個女生！

  這兩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


  不過，那個女生……


  一想到紗倉的一拳，這個殺手就有些膽寒。


  那樣的一拳，已經超出了常識。


  擁有這樣一拳的人，會是什麼樣的人？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里世界！

  他這個徘徊在里世界外圍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出手。


  所以，他選擇了惠麗晶。


  在他看來，惠麗晶就是最好拿捏的軟柿子。


  叮鈴！


  遠處門鈴聲響。


  一個面容和善的光頭老人走了出來。


  這個老人，岩本剛剛見過。


  好像是剛剛一群小孩當中某個的爺爺。


  總之，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因此，岩本只是掃了一眼，就不再注意了。


  他更在意的是殺死惠麗晶的時機。


  而就在岩本等待的時候，那個光頭老爺爺竟然走了過來。


  看著這一幕，岩本一皺眉。


  任何的計劃，最擔心的就是意外。


  要不要把這個老頭幹掉？


  會引起一些麻煩。


  但是只要我處理的夠好，那就沒有問題。


  畢竟，這個老頭一看就有點像是老年痴獃。


  想到這，岩本立刻確認周圍沒有人後，就一個箭步衝到了光頭老者的面前。


  「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


  「去死吧！」


  岩本嘴裡低聲的念叨著，高高舉起了右手，然後，重重的劈下。


  他是經過最專業訓練的殺手。


  一記手刀，可以輕鬆的劈碎五塊磚。


  這樣的手刀不要說是一個老人了。


  就算是一個壯年人，只要挨上一下，也承受不住。


  光頭老者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一樣。


  一臉笑呵呵的。


  只是在手刀即將落在頭頂的時候，這才一偏頭。


  啪！

  手刀砸在了光頭老者的肩膀。


  清脆的響聲后，是……劇痛！

  咔、咔！


  骨頭斷裂的響聲從與光頭老者接觸的肩膀處傳來，岩本先是一愣，然後，疼痛頓時蔓延開來，鼻涕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怎、怎麼會？」


  岩本下意識的呢喃著。


  他的目光有點渙散。


  似乎無法接受現實。


  光頭老者，則依舊是笑呵呵的。


  顯得無比『核善』。


  在岩本的注意下，光頭老者也抬起了自己的右臂。


  接著，砸下。


  砰！

  沉悶之極的響聲中。


  岩本消失在了原地。


  或者，更加準確的說是……粉碎！

  化為了齏粉。


  傍晚的風吹動后，一切都隨風而去。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唯一變化的就是岩本。


  光頭老者則是彷彿做了什麼十分尋常的事情，就這麼背過身慢悠悠的向著白熊咖啡館走去。


  「櫻桃，爺爺的布丁呢？」


  「啊？全都吃完了？」


  「那能給爺爺再買一個嗎？」


  光頭老者笑呵呵的牽起了櫻桃的手，一邊說著，一邊向惠麗晶告別。


  「這個，請您收下。」


  惠麗晶連忙跑出了吧台，將一份打包好的布丁遞向了老者。


  「感謝您時常帶著櫻桃來這裡。」


  「或許對於您來說，這只是無意的舉動，但是正因為您的出現，才讓我想起了最初的夢想。」


  「我不能夠為您做更多，但是這份布丁請您收下。」


  惠麗晶真誠無比的說道。


  因為，惠麗晶說得是事實。


  在成為偵探后，惠麗晶幾乎是遺忘了她要成為咖啡師的夢想。


  一直到在姐姐的店鋪兼職后，惠麗晶一次午後無意中遇到了櫻桃和對方的爺爺后，才逐漸回應起了當初的夢想。


  『人類真正的強大是自我改變！』


  『而想要改變，就是堅持！』


  『記住最初的夢想吧！』


  『那是你動力的源泉！』


  『如果遺忘了，那你就停下腳步，回想一下當年的你為了成為夢想而付出的每天俯卧撐100個、深蹲100個、仰卧起坐100個，還有10公里跑時的艱辛！』


  『這個時候，你就會有了當初夏天冬天都不開空調的鋼鐵意志！』


  『或許剛開始痛苦的要死，恨不得想休息一天，但是為了我的夢想，不管多麼痛苦難受，我都要堅持，哪怕每天訓練到吐血，就算雙腿沉重的動不了也要堅持深蹲，就算胳膊嘎嘎作響也得繼續俯卧撐，一年半之後我注意到了身體的變化，我禿頂了，而且也變強了，也就是說：要以不惜禿頂的氣勢豁出一頭秀髮拚死的鍛煉自己，這就是強大的唯一秘訣！』


  這是櫻桃爺爺和櫻桃說過的話。


  惠麗晶無意中聽到了。


  然後，這樣的話語，讓她想到了她最初的夢想。


  雖然在櫻桃和周圍的小朋友看來，就是那麼的可笑。


  但她真的因為這樣的話語，想到了她最初的夢想。


  所以，她很感激櫻桃的爺爺。


  而這一次，也是為了表達謝意。


  「是這樣嗎？」


  櫻桃的爺爺撓了撓光頭，笑呵呵的接過了布丁，就和路邊的平常老人接到了謝禮時，沒有什麼區別。


  都是那麼的高興。


  「竟然會有人因為爺爺而回憶起最初的夢想？」


  櫻桃則是一臉的驚訝。


  「當然了，爺爺當年……」


  「可是很強的！」


  「一拳就能夠打倒怪獸！」


  櫻桃沒有等爺爺說完，就接著說道。


  而櫻桃的爺爺，則是再次笑了起來。


  「嗯，櫻桃記得很清楚吶。」


  對孫女十分笑著誇獎后，櫻桃的爺爺轉過身，對著惠麗晶，用認真的口吻說道：「感謝你的布丁，如果以後有什麼麻煩事的話，請來找我——一些小事，我還是能夠幫你處理的。」


  面對老人的話語，惠麗晶微笑著一鞠躬。


  她當然沒有把這當真。


  但是，她卻感受到了老者的善意。


  有著這樣的善意，就足夠了。


  「謝謝。」


  惠麗晶再次道謝。


  目送櫻桃和爺爺離去。


  叮鈴！


  門前的風鈴聲再次響起。


  涼介、浦島帶著風沖了進來。


  看到一臉愕然的惠麗晶后，兩人同時鬆了口氣。


  「怎麼了？」


  惠麗晶一怔。


  「惠麗晶，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岩本那個混蛋跑了！」


  浦島語速極快的說道。


  「岩本？」


  惠麗晶一皺眉。


  「就是剛剛在『美食一番』毒殺了那位大胃王比賽舉辦者的兇手，在剛剛……」


  「你這有安靜的包間嗎？」


  「傑森呢？」


  涼介打斷了浦島的話語。


  「有的。」


  「傑森在樓上，需要我去叫他嗎？」


  惠麗晶問道。


  「麻煩了。」


  涼介帶著歉意說道。


  ……


  大約兩分鐘后，傑森就坐在了白熊咖啡館的包間內。


  這是一個不大的包間，裝修布置與大廳風格一致，都屬於那種精緻又帶一點小溫馨的感覺，有著一張圓桌，和圍繞著圓桌而建成的環形沙發。


  天花板上則是垂下一個木質的吊燈。


  桌上點燃著香薰。


  淡淡的檀木味與青草味隨著青煙飄散。


  「這是那家……我姐姐定製的香，很受年輕人歡迎。」


  惠麗晶這樣說道。


  「感覺到了。」


  「這裡很適合年輕人來。」


  「尤其是放學后的男生和女生。」


  涼介一邊說著一邊摸向了口袋，隨後，他眉頭一皺。


  「浦島去幫我買盒煙。」


  涼介吩咐著。


  「是，涼介長官。」


  年輕的浦島立刻向著外面走去。


  傑森則是沖著惠麗晶示意了一下。


  後者馬上也轉身走出了包間。


  「那些混蛋又一次這麼幹了！」


  「無視法律！」


  「又一次的釋放了『罪犯』！」


  在只剩下傑森和自己后，這位中年刑警沒有再掩飾自己的憤怒。


  他雙目赤紅，低吼著，拳頭更是攥緊了。


  傑森則是保持著沉默。


  他很理解這個時候涼介的憤怒源自何處。


  除去本身對於這種行為的痛恨外，還因為涼介自認為成為了『搜查零課』的探員，那個隱藏在幕後的勢力會有所收斂。


  可誰知道，對方並沒有這麼做。


  甚至，是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行動了。


  這無疑是一記耳光抽打在了涼介的臉上。


  這讓涼介分外的憤怒。


  並不是無能狂怒！

  因為，這件事，同樣讓涼介瞬間的清醒。


  他還差的太多！


  這樣的差距，才讓那個幕後勢力肆無忌憚的行動著。


  「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涼介開口道。


  「說。」


  有著之前的交流，傑森沒有拒絕，徑直的說道。


  「今天晚上我要去搜查某個傢伙，我需要你幫我打掩護。」


  「這個傢伙是我最大的懷疑目標之一。」


  「如果岩下的這件事和他相關的話，他今晚一定會露出破綻。」


  涼介說道。


  「可以。」


  「晚上，童守寺大師約了我吃飯。」


  「你可以隨行，之後再找機會離開。」


  傑森點了點頭。


  他沒有詢問破綻是什麼。


  這讓涼介微微鬆了口氣。


  因為，一些事情，涼介無法說出口。


  可傑森都這樣坦然的幫助他了，他什麼都不說，是不是有些過分？


  頓時，涼介又陷入了那種兩難之中。


  就如同傑森說的那樣，涼介就是這麼一個矯情的人。


  不是壞人。


  就是有時候，真的很彆扭。


  糾結了幾秒鐘，涼介一咬牙。


  「傑森，我希望你能夠保密我對你之後說的話。」


  涼介說完，用幾乎懇求的目光看著傑森。


  「好。」


  傑森再次點了點頭。


  「這個傢伙曾當過我一段時間的搭檔，然後，因為一些理念我們分道揚鑣了，他之前人很不錯，但是他……需要錢。」


  涼介壓低了聲音說道。


  「黑警？」


  傑森很平靜的反問道。


  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壞人。


  並不關乎職業。


  任何的職業都是一個媒介。


  終究，都是看人自己。


  所以，傑森並不意外。


  畢竟，在『不夜城』那樣的環境下，都會罕見的出現一兩個好人。


  更何況是眼前副本的世界。


  「嗯。」


  「我會找他談談。」


  「他大概率的知道些什麼。」


  涼介一邊說著一邊再次掏著口袋。


  一包煙拿了出來，可惜裡面真的一根煙都沒有了。


  這位中年刑警將煙盒扔在了桌子上。


  「浦島怎麼還不回來？」


  涼介念叨著。


  然後，包廂外就傳來了腳步聲。


  浦島回來了。


  「涼介長官，您的煙。」


  「是龍宮沒錯吧？」


  浦島將手中寫著『龍宮』的香煙遞給了涼介。


  「謝了。」


  涼介說著，撕開包裝自顧自的點上了。


  傑森的目光卻是掃過煙盒上的『龍宮』一詞。


  然後，聯繫著『浦島』這個姓氏。


  不由自主的，他想到了什麼。


  「浦島你當過漁夫嗎？」


  傑森這樣問道。


  「漁夫？」


  浦島一愣，他是真的被傑森突然的問題問住了，不過，這位年輕人還是十分認真的回想了片刻，最終，用不太確定的口吻，道：「我沒有當過漁夫，但是，我依稀記得我爺爺曾經在我小時候對我說過，好像他的爺爺是一位漁夫，還是很厲害的那種，具體的話，我有點記不清楚了。」


  漁夫！


  浦島！


  龍宮！


  傑森的口腔，幾乎是下意識就分泌了大量的口水。


  他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發出異樣的響聲，用十分平靜的語氣，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請浦島你詢問一下你的爺爺，有關你祖上有一位很厲害的漁夫這件事。」


  「好！」


  「我這就去打電話！」


  浦島雖然還是摸不著頭腦。


  但是，面對著傑森的請求，年輕人完全沒有拒絕。


  傑森早已經用實力折服了這位年輕人。


  而傑森看著浦島的背影，則是雙眼神采連連。


  原本只是路邊的雜草。


  可是無意中撥動了一下雜草。


  卻露出了下面的金磚。


  這……真的就挺突然的。


  但是傑森卻是滿心歡喜。


  如果浦島的爺爺真的是那位漁夫的話，一桌『豐盛的佳肴』似乎就擺放在他的面前了。


  「怎麼了？」


  涼介看到了傑森的異樣，馬上詢問著。


  「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傑森這樣說著，目光卻再次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咖啡館外，門鈴響動。


  又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