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該如何正確的表達歉意?
看著跪拜在自己面前的土御門元,傑森一愣。
在『不夜城』,可沒有什麼投降不殺的規矩。
最好的敵人,就是死了的敵人——這才是『不夜城』最為真實的規則。
傑森一向是信奉這樣的規則。
可……
一頭不停產奶的『奶牛』就這麼殺了,是不是有點可惜啊?
傑森的猶豫,童守寺老和尚看在眼中。
做為曾經的街頭騙子,童守寺老和尚其它的本事或許一般,但是察言觀色卻是相當出色的,只要看一眼,就能夠明白傑森在猶豫什麼。
「『陰陽師』有著『桔梗印』,以『印』為誓言,不會背叛。」
「而且,土御門的血脈,註定了他們的言出必行。」
童守寺老和尚一邊向著傑森解釋,一邊恭維著土御門元。
想要在眼前的社會活下來,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舔一個?
太天真了!
舔一個,那就真的是舔狗了!
而我不一樣!
我舔一千個!
我就是戰神!
有著自我生活信念的童守寺老和尚一臉淡然、平靜的看著跪拜在那的土御門元。
這位土御門也十分的乾脆。
毫不猶豫的結印——
將大拇指咬破,鮮血流出后,在傑森面前的地面上畫出了一個類似五芒星的陣法。
「桔梗印記為主!」
「平安京之雲副!」
「陰陽寮之門根!」
「我土御門將視眼前男子傑森為主公,永生永世不背叛,生生世世皆為臣。」
這位土御門以一種吟唱的方式發出了誓言。
頓時,地上的桔梗印亮起了光輝。
最終,光輝消散。
一個印記出現在了土御門元的手背上。
與此同時,傑森心底則是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土御門元的存在。
還能夠感知到土御門的情緒。
此刻的情緒就是尊敬與畏懼。
「類似契約嗎?」
傑森按照自己的想法猜測著。
然後,他徑直問道。
「之前的『鬼之川』你能夠在召喚出來嗎?」
「可以,主公。」
「只需要天時合適,我提前布置,就可以召喚出來,但是……那並不是真正的『鬼之川』,只能算是其支流的一個投影。」
面對著傑森的詢問,土御門元沒有任何的隱瞞。
「支流?投影?」
傑森來了興趣。
「是的,真正的『鬼之川』根本不在現世。」
「而是靠近傳說之地『黃泉』!」
「有傳聞沖『鬼之川』曾是『三途川』的支流,但是因為某位妖魔作亂,將其抓了下來,扔出了『黃泉』,形成了我們現在看到的『鬼之川』。」
土御門元回答著。
「『鬼之川』是『三途川』的支流……吸溜。」
傑森雙眼一亮,深吸了口水。
他,饞了。
【吞食『鬼之川.偽』(大量)】
【體力、精力、傷勢超額幅度恢復!】
【飽食度+400】
【飽食度:1468】
……
這就是他剛剛的收穫。
沒有『食之興奮』,飽食度則是足夠的多。
更重要的一點:不危險!
或許對於常人來說,『鬼之川.偽』進去就是死路一條。
可對於傑森來說,那種腐蝕,連皮都破不了。
而且,這還只是一個支流的投影。
假如是真正的『鬼之川』呢?
假如是曾經『鬼之川』依附的『三途川』呢?
一想到這,傑森的內心都是火熱的。
「怎麼去『三途川』?」
傑森徑直問道。
「主公,那是死者才能夠去的地方!」
「生者進入那裡,必然是要遭受大禍的!」
「不同於現世,接近『黃泉』的話……死亡必然如影隨形。」
土御門元神情凝重的勸說著傑森。
「不單單是這樣。」
「現世早已與『黃泉』等傳說之地封閉。」
「一旦再次聯通的話,那就是末日了。」
「那裡的『妖魔』可不是現世中苟延殘喘的那些,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妖。」
童守寺老和尚也開口了。
他在勸說著傑森。
剛剛才把『畏』字旗交給對方,童守寺老和尚的心中是滿是愧疚的。
他可不希望傑森出事。
傑森眉頭微皺。
他是很想要嘗嘗『三途川』的味道,但是生性謹慎的他很清楚魯莽的後果。
因此,他將這個想法暫時放置。
開始轉而問道。
「那『鬼之川』呢?」
聽到傑森的問話,土御門元當即鬆了口氣。
他才結了桔梗印效忠傑森,可不希望傑森出什麼事。
傑森死了的話,他也會元氣大傷。
甚至,乾脆就是死亡。
這是土御門元根本無法接受的。
他,也害怕著死亡。
「真正的『鬼之川』可以通過『平安京』前往——每年的『繁華之月』的滿月,『平安京』都會開放,有著邀請函的人,都可以前往。」
土御門元說道。
「邀請函?」
傑森一皺眉。
這個時候,童守寺老和尚又站出來了。
「童守寺大師,您的邀請函。」
童守寺老和尚將一張金色為邊,通體黑色的邀請函遞給了傑森。
既然替他背鍋了,那就必須要給予好處了。
童守寺老和尚懂。
在傑森接過邀請函后,這位老和尚馬上拉著傑森走到了庭院的角落中。
對此,土御門元並不意外。
傳聞中的『童守寺』是一個相當奇怪的寺廟。
每一任的主人,都不是出身『童守寺』,而是上一任主人設置層層考驗,選擇通過者做為新一任的『童守寺』的主人。
自己的主公,必然就是上一任童守寺選擇的考驗目標。
現在?
自然是通過了。
自然有著更多的事情需要商量。
包括但不限於傳承。
這是好事。
想到這,土御門元扭過頭看向了惠麗晶、涼介。
「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兩位需要休息或者茶點嗎?」
土御門元和氣的微笑著,讓本就俊美的面容越發的俊美了。
也讓涼介感覺越發的不真實了。
為什麼之前還是敵人,現在就能坐下一起喝茶了?
這就是『神秘側』?
可……
想到了什麼的涼介,略微猶豫。
「岩下和相城一郎……」
「不是我。」
「我沒有出手。」
「即使他們罪有應得。」
土御門元矢口否認。
看著眼前俊美的男子,涼介眉頭緊皺。
或許就如同對方說的那樣,不是對方出手。
但肯定是在對方的引導下。
可就算他知道又怎麼樣?
先不說有沒有證據。
以對方居住的庭院來看,單單是那棵羅漢松就是他十年的薪水了,這樣的財富……
呵。
涼介輕笑了一聲。
「茶點不必了。」
「我這個人認床,換地方睡不著。」
「就先離開了。」
涼介說完就向著庭院外走去。
在那裡,一位僕人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跟在僕人的身後,涼介走出了這棟庭院,拒絕了僕人繼續相送的請求,涼介大踏步的向前。
他看都沒看身後的庭院一眼。
他害怕自己忍不住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
他畢竟不是一個人。
他還有一個妹妹要養。
他死了的話,他的妹妹……也活不了。
只能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果然,我也和那些混蛋都是差不多的人。
涼介自嘲的笑了笑。
然後——
啪!
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記耳光。
「真疼。」
涼介呢喃著,然後,這才看向周圍。
「已經來到了山上了嗎?」
「我要徒步走回去嗎?」
涼介有點後悔拒絕剛剛那位僕人了。
不過,他還是沒有回頭,就這麼邁著步子,迎著山風向下走去。
……
「我想要喝點熱茶。」
「然後,有豆大福嗎?」
惠麗晶則沒有涼介的糾結了。
她馬上報出了自己現在想吃的。
「當然。」
土御門元立刻一揮手。
一分鐘不到,一張小茶几就出現在了惠麗晶的面前。
上面用精緻的小碗盛放著三枚豆大福,而熱茶則是由一位茶藝師親自烹煮。
整個過程賞心悅目。
可惠麗晶的目光卻根本沒有放在這裡,而是時不時的看向了傑森、童守寺老和尚那,只是一向耳聰目明的她,竟然根本聽不到兩人的交談。
按照這個距離來說,是不應該的。
「這是秘術的一種。」
「算是一種小把戲。」
「不過,像童……童守寺和尚這樣修鍊到這個程度,卻是罕見的。」
土御門元看出了惠麗晶的疑惑,為對方解釋著。
而對童守寺老和尚的稱呼則是拋去了大師,只保留了原本的名字——這還是因為他不知道童守寺老和尚原本的名字,不然這個時候應該稱呼本名才對。
在土御門元看來,自己的主公才應該是『童守寺』大師。
「原來是這樣!」
惠麗晶雙眼又一次的亮了起來。
她對那個世界滿是好奇。
現在則是越發的好奇了。
尤其是看著傑森、童守寺老和尚的交談,她恨不得代入傑森的角色中。
獲得童守寺的傳承。
然後,感激老和尚。
接著,面對著誠懇的她,老和尚拿出真正的奧義傳給她。
她感激涕零下,連連感謝。
之後,她依靠著這樣的奧義迅速崛起,但是卻還是根基淺薄,被人暗算重傷,老和尚再次出現救了她一命,並且,馬上給她傳功一甲子。
只是傳功后的老和尚卻圓寂了。
她開始復仇!
迅速的,復仇成功后,她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
並且,還笑傲一個時代,成為了真正的傳說。
真好啊!
惠麗晶感嘆著。
可事實上——
「對不起。」
「很抱歉。」
「原諒我。」
來到了角落中,童守寺老和尚致歉三連。
然後,不等傑森開口,童守寺老和尚就主動說道。
「我願意補償!」
「怎麼補償?」
傑森面色不善的看著給自己甩鍋的老和尚。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如果眼前的老和尚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不介意讓對方感受一下深埋之後,泥土的芬芳。
「就如同我剛剛說的那樣。」
「童守寺的一切都是你的。」
「包括但不限於傳承、道具等等。」
童守寺老和尚飽含歉意的說道。
他很清楚,他剛剛的自私會給傑森帶來什麼樣的危險。
但!
他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不想死!
他早就想把『童守寺』交出去了。
可到了現在還苦苦支撐,也就是怕所託非人。
他怕對不起假和尚。
所以,他咬著牙硬撐著,也不想隨意的將『童守寺』交出去!
直到剛剛碰到傑森。
第一,傑森實力很強。
他看不出有多強,但至少比他強,也比那個土御門元強。
他是螻蟻算不上什麼。
可土御門元卻是有著相當的名氣。
但是面對著傑森,土御門元卻是連反抗都不敢。
這足以說明問題了。
將『童守寺』交給對方,至少能夠自保。
第二,人品。
面對著『鬼』的追擊,能夠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為他們斷後,這已經讓人讚賞了。
之後面對他和土御門元的『打賭』,也是毫不猶豫的就給與了幫助,更是讓他感到了傑森身上的勇氣、善良。
或許不怎麼愛說話。
但是內心卻是火熱的。
外冷內熱的人,一般都不會太差。
第三,身份。
傑森『驅魔人』的身份,他是聽過的。
本身就來自『神秘側』,不需要適應『神秘側』。
活下去的幾率大大增加。
真的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實力不差,品德不差,適應力也有,這就是他一直尋找的『繼承人』。
所以,一有機會,他就甩鍋了。
而甩鍋了,自然要有補償。
不單單是『童守寺』內的一切。
在童守寺老和尚看來,這是傑森應得的,畢竟,只要傑森繼承了『童守寺』,『童守寺』內的一切,就理應是傑森的。
因此,他得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歉意才行。
相應的秘術教導?
那也是應該的。
當年假和尚也是這麼做的。
相應的道具教導?
也是同理。
而在拋開這些后,童守寺老和尚發現自己能夠做的並不多。
思來想去,童守寺老和尚想到了一個法子。
他還在流浪的時候,經常用這個法子來感激人。
只是……那是流浪的時候。
現在卻是不同了。
可短時間內,實在是想不出來的童守寺老和尚只能是選擇這個辦法了。
呼!
深呼吸了一下后,童守寺老和尚用忐忑、羞愧不已的口吻,說道——
「要不然……我請你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