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代理人

  生吃？


  燒水？


  聽到傑森的話語，惠麗晶完全的呆住了，她傻愣愣：「這在車上，我從哪裡給你找鍋燒水……不！不對！這是妖怪！你、你要吃妖怪？！」


  終於，惠麗晶回過了神。


  她瞪大雙眼看著傑森。


  尤其是傑森手中的狸貓。


  狸妖！


  只是略微辨認，惠麗晶就認出了這個妖怪。


  並不是惠麗晶熟知妖怪。


  而是眼前的妖怪，在這個國家，有著相當大的名氣。


  有關它們的傳說很多。


  當然，大家都是當做故事來聽的。


  包括之前的惠麗晶。


  即使在『偵探界』流傳著妖怪的傳聞，但是惠麗晶始終沒有見到過真正意義上的妖怪。


  因此，在心底，惠麗晶是一直懷疑妖怪是否真實存在的。


  而現在？

  自然是不懷疑了。


  畢竟，眼見為實。


  只是，剛剛從一個懷疑的坑洞中爬出的惠麗晶，陷入到了另外一個自我懷疑中。


  她看到了什麼？

  傑森準備吃妖怪！

  妖怪吃人，惠麗晶聽說過無數次，故事裡、戲劇里這樣的橋段多得是，但是人要吃妖怪……她可是第一次見到。


  這難道就是『驅魔者』的『驅魔』方式？

  惠麗晶心底忍不住的想著。


  隨後，惠麗晶就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是！

  真正的『驅魔者』不應該是帶著自己的弟弟，用霰彈槍裝著鹽彈，不停的扣動扳機嗎？


  或者夫妻兩人一起擺弄那些高科技設備，留下種種邪異的證據，然後，再表示無能為力嗎？


  怎麼會有直接開吃的？

  而且……


  妖怪好吃嗎？


  人生觀受到重大的衝擊，惠麗晶開始了胡思亂想。


  傑森卻是無比鎮定。


  「這是凈化。」


  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然後，手中出現了一層微弱的火焰。


  雖然沒有鍋和水，但是以【查爾斯燃燒術】處理『食物』，傑森並不陌生。


  很快的，狸妖的毛就被燒得乾乾淨淨，皮膚表面也微微泛紅，接著，傑森就開始加大了火焰強度，從普通的刀刃級別，到子彈級別，到炸彈級別，再到戰車級別。


  傑森小心的控制溫度。


  他不希望『食物』被烤焦。


  而一旁的惠麗晶則是皺起眉頭，以一個三流廚師的角度問道。


  「不應該先開膛破肚去除內臟嗎？」


  「它們的內臟也是美味。」


  傑森回答著。


  「我的意思是清洗。」


  惠麗晶糾正著。


  「我的火焰已經高溫殺毒了，事實上，大部分的時候，為了更快更好的凈化這些食……妖魔，我會直接用烈酒清洗，現在這種火焰處理方式已經是很高端了。」


  傑森解釋著。


  「這樣做，不會臭嗎？」


  惠麗晶還是存有疑惑。


  「大概率不會，如果是水煮的話，就需要好好清理了，但是也會損失一部分精華，我現在還沒有找到該如何保證清理的同時，不浪費食物。」


  傑森講解著自己的實際操作經驗。


  「確實是很麻煩……不對！」


  「你的手為什麼能夠放出火焰？」


  「還有剛剛，你明明消失了，怎麼會又一次出現？」


  和傑森一連串的對話后，恢復了正常狀態的惠麗晶，發現了不對，這位有著咖啡師夢想的女偵探忍不住的拔高了嗓音。


  「因為我是驅魔者啊！」


  傑森很自然的說道。


  惠麗晶張了張嘴，想要反駁這樣明顯帶著敷衍的話語，但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因為，她細細的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能夠驅逐妖怪的驅魔人，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有著一些常人不具備的能力才是最正確的。


  接著，一個問題，很自然的出現了。


  「這樣的能力我能學習嗎？」


  惠麗晶問道。


  「你說呢？」


  傑森沒有正面回答。


  他的知識儲備中有著相當多普通人經過訓練，也能夠學習到的神秘知識，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選擇教授給一個才見面的女人。


  即使這個女人是他的委託人、房東等等，也是一樣。


  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經歷生死，一切都是虛無的。


  當然，如果等價交換，傑森也是願意的。


  可惠麗晶有嗎？


  當然是沒有的。


  對方所掌握的技巧，傑森都會，而且，還比對方精通。


  難道讓對方用那一頭捲毛去換？

  別開玩笑了。


  他又不禿。


  「嘁！」


  「果然又是什麼講究天賦、血脈之類的嗎？」


  「和那些傳聞中的陰陽師、神官之類的沒有什麼兩樣。」


  惠麗晶故作不屑的說道。


  傳聞中，陰陽師、神官們是相當講究傳承的。


  不單單是天賦，還需要血脈。


  大多都是父傳子。


  個別是兄傳弟。


  但后一種十分的稀少。


  惠麗晶曾在『偵探界』聽說過這樣的傳聞，之前自然是暗罵老古董，不屑一顧，而現在的不屑一顧則變得有些勉強了。


  她看著傑森，眼中暗藏著羨慕。


  誰不想與眾不同。


  惠麗晶也有著類似的夢想。


  不然她也不會成為偵探了。


  不過，很快的，惠麗晶的注意力就被那隻狸妖所吸引了。


  狸妖很快的就熟透了，瀰漫出了一股另類的香味。


  香！

  但卻香的過分！


  就如同是一朵帶毒的花，用香味來吸引獵物！


  更像是那色彩斑斕的毒蘑菇！


  致命的危險感，從惠麗晶心底升起。


  不能吃！

  惠麗晶幾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判斷。


  而傑森，卻是迫不及待一張嘴。


  咔嚓！


  略帶清脆的響聲中，傑森一口就撕咬了半隻狸妖。


  狸妖的油脂相當豐富，肉並不柴。


  表皮下的那層脂肪，經過了炙烤后，更是變得酥脆。


  惠麗晶看著一口咬下半隻狸妖，大口大口咀嚼的傑森，不由愣住了。


  因為，她看到了傑森的笑容。


  那種由心底展露在臉上的笑容。


  即使是一個路人也能夠感受到傑森此刻的開心。


  是因為食物嗎？


  惠麗晶想著，然後，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要鹽巴嗎？」


  「我還有蒜、胡椒和辣椒。」


  惠麗晶問道。


  「當然！」


  傑森聲音含糊的回答著。


  他並沒有拒絕。


  因為，傑森很清楚，『食物』有了調料后，將會迸發出怎麼樣的美味來。


  事實上，也是如此。


  胡椒與鹽巴混雜在一起，均勻的撒在剩餘的半隻狸妖身上，接著，傑森沾了一點辣椒末。


  不過，傑森並沒有馬上入口，而是剝下了一瓣蒜。


  扒了皮后，那一瓣蒜在車內的燈光下變得珠圓玉潤起來。


  咔嚓。


  輕微的脆響中，傑森先咬了一口蒜，當辣的味道開始充斥口腔后，馬上咬了一口烤狸妖肉，帶著豐富油脂的狸妖肉入口的剎那，就中和了這樣的辣味。


  尤其是鹽巴、胡椒、辣椒的混合。


  哪怕是沒有經過精心的烹飪，依舊讓傑森覺得自己可以再吃一百隻。


  可惜的是，手中只剩下了半隻。


  即使傑森克制了。


  也就是三口。


  三口之後，傑森開始舔舐手上的油脂。


  【吞食狸妖（雜）】


  【體力、精力、傷勢小幅度恢復！】


  【飽食度+6】


  【飽食度：1038】


  ……


  「雜？」


  「雜牌嗎？」


  傑森看著狸妖括弧內的標註，又看了看6點的飽食度。


  6點飽食度並不多。


  很符合雜牌的解釋。


  但是傑森卻不會嫌棄這種意外之喜。


  集腋成裘，積沙成塔的道理，傑森是懂得的。


  可馬上的，傑森一皺眉。


  【主線任務：完成驅魔33次（0/33）】


  ……


  主線任務沒有一點變化。


  「是因為沒有人委託？」


  「所以主動出擊不算嗎？」


  傑森猜測著，眉頭皺得更緊了。


  因為，如果他的猜測正確的話，這次的主線任務必然會變得麻煩一點。


  可不是誰都能夠像『相城一郎』那樣知道他的存在。


  需要一些名氣嗎？


  這對傑森來說並不困難的。


  困難的是，他出名后該怎麼辦。


  不要忘記，『他』現在可是遭遇著追殺。


  一旦出名的話，麻煩必然接踵而來。


  可要是不出名的話，又有誰會來委託他呢？


  一時間，宛如是陷入到了死循環中，傑森緊皺著眉頭，抬手輕輕敲擊著膝蓋。


  「傑森？」


  「你沒事吧？」


  耳邊傳來了惠麗晶的聲音。


  傑森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惠麗晶，突然靈光一閃。


  為什麼自己不推出一個代理人？


  尤其是惠麗晶的偵探身份，更是能夠發揮出至關重要的作用！


  想想看，用『偵探』的身份，去接觸那些有著妖怪殘餘的案件，他將這些妖怪吃掉后，再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偽裝成普通的案件。


  隨著惠麗晶偵破這樣的案件越來越多，名氣自然會越來越大。


  類似案件就會越來越多，進入一個良性循環。


  而且，她剛剛還給了我鹽巴、胡椒和辣椒。


  想到這，傑森開口了。


  「你很嚮往神秘側？」


  傑森問道。


  惠麗晶看著傑森晶眨了眨眼。


  她有時候卻是很衝動，也不想要動腦子，但是並不代表她是笨蛋。


  相反的，某些時候，惠麗晶是相當聰明的。


  例如：這個時候！

  她明確的察覺，傑森有事情需要她幫忙。


  做為回報，應該是能夠給與她一些相應的『神秘側』知識。


  對此，惠麗晶是求之不得的。


  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頭。


  「嗯。」


  坐地起價？


  不存在的。


  做為一個聰明人，惠麗晶很清楚自己並沒有這樣的資格，雖然傑森最先找到的是自己，但是這並不代表傑森不能夠找別人。


  當機會出現時，不要猶豫，不要患得患失，更不要擔心自己吃虧。


  因為，你根本沒有籌碼。


  先抓住那個機會再說其它。


  這是那個傢伙說的。


  雖然大部分的時候，惠麗晶很討厭自己的姐姐惠麗香，但是有的時候，她也認為自己的姐姐說的對。


  「我需要借用你偵探的名頭處理一些妖怪參與的案件——我相信這樣的案件，在你的圈子中應該有不少才對，只不過，大部分成為了懸案或者被偽裝成了懸案。」


  「做為回報，我可以教授你一些『神秘側』的基礎知識。」


  傑森很坦誠的說道。


  交易的前提就是坦誠。


  既然惠麗晶沒有任何討價還價，他也不會有所隱瞞。


  知識，是無價的。


  『神秘側』的基礎知識足以做為報酬。


  「好！」


  惠麗晶馬上點頭。


  基礎知識就是一切。


  當擁有了基礎的知識，那進階的知識還會遠嗎？

  世界上最悲傷的事情，並不是你沒有一本記載著絕世武功的秘籍，而是你有了一本記載著絕世武功的秘籍，卻看不懂。


  汽車的發動機再次發動了。


  車子又一次的行駛起來。


  在狸妖被傑森烤了之後，那濃郁的看不到邊際的霧氣就消散了。


  駕駛著車子的惠麗晶並沒有詢問傑森為什麼要尋找代理人。


  她在進入訓練營的時候，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問。


  但是，其它的一些問題，惠麗晶卻是沒有避諱。


  「剛剛的霧氣也是狸妖搞出來的嗎？」


  「傑森你還見過什麼妖怪？」


  「你每一次都是吃……凈化它們嗎？」


  惠麗晶宛如一個好奇寶寶般連連問道。


  「剛剛的霧氣，並不是真正的霧氣，而是類似幻術。」


  「它用了類似氣味與能力結合的方式，讓你陷入了幻覺之中。」


  「妖怪的攻擊手段是多種多樣的，這只是其中一種，任何時候『眼見為實』，都不一定是真實的。」


  傑森耐心的回答著。


  既然惠麗晶即將成為自己的代理人，一些事情，傑森認為惠麗晶是必須要知道的。


  不論是對他，還是對惠麗晶來說，對於妖怪更多的認知，都是一件好事。


  「至於我見過多少妖怪？」


  「妖怪有很多。」


  「因此，凈化是必須要的。」


  「只有凈化，對它們來說才是最好的歸宿。」


  傑森開始半真半假的說道。


  眼前的副本世界，他見過的妖怪，也就三個，杯中女、電視機內的女人和剛剛的狸妖。


  其中，明顯最美味，完全超出另外兩者的電視機內的女人還跑了。


  這讓傑森耿耿於懷。


  「那如果我遇到了妖怪該怎麼凈化它們？」


  「槍械與炸藥！」


  「如果不行，就換大口徑試試。」


  傑森給與了一個現階段最切實可行的方案。


  而就在這樣的交談中，童守寺即將到了。


  但是看著遠處本該繁華的街市，惠麗晶卻是一皺眉頭。


  不對勁！

  太安靜了！


  竟然沒有一個人！


  惠麗晶四處張望，希望找到一個人，但是入目處，皆是黑暗一片。


  嘎吱、嘎吱。


  就在這個時候，略帶刺耳的響聲傳來，黑暗中多出了一抹光亮，惠麗晶很自然的看向了這片光亮，然後——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