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回憶之街！

  櫻桃城名氣最大的飯店是哪間？

  毫無疑問是：櫻桃館。


  那櫻桃城最想去的飯店是哪間？


  所有人都會選擇『食酒亭』。


  不單單是因為後者飯菜更加的可口，還因為『食酒亭』內會時不時的舉辦業內人士的特殊評比，後者尤為吸引人。


  但是，德爾邦帶傑森來的飯店是『托尼歐餐廳』。


  櫻桃館，太貴了。


  貴到了遠遠超出『性價比』這一辭彙的形容。


  而『食酒亭』？

  根本沒有位置。


  他在上個月就開始預訂位置了，但是到了現在，還是沒有輪到他。


  對此，德爾邦感到了遺憾。


  當然了，選擇『托尼歐餐廳』，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適合傑森！

  至少，德爾邦是這樣認為的。


  「放心吧，傑森閣下。」


  「我會努力預約的。」


  「一有位置，我就請您去『食酒亭』。」


  德爾邦向著傑森保證著。


  「好。」


  傑森點了點頭。


  對於請吃飯的邀請，他從來都不會拒絕。


  而且，對於德爾邦嘴中的『食酒亭』，他也相當的好奇。


  業內人士的特殊評比？

  是廚藝展示嗎？


  一定會聚集相當多的廚師吧？

  真想嘗嘗他們做的飯菜啊！


  傑森心底想著，卻是一步不落的跟在德爾邦身後，走到了一條碎石路上。


  相較於下車時的柏油馬路，這裡的路況要多出了一絲不平整，不過，並不是破舊、年久失修，而是一種特殊的裝修風格。


  碎石子馬路邊，是有別於現代的店鋪，一個個木質的招牌，富有年代感的櫥窗，路燈也從電燈的款式變為煤氣燈。


  這裡的女店員們穿著或是白色或是咖色的寬鬆大長裙，沒過了腳踝，遮掩著的鞋面。


  行走間，腳步輕盈有力，讓不施粉黛的面龐充斥著青春活力，頭頂的髮帶也會隨之抖動，讓她們看起來更加的俏皮可愛。


  黑色的小皮鞋則會出現在裙子外，非但沒有唐突感，反而是多了一分恰到好處的配色。


  男士店員則是襯衫背帶褲或者是燕尾服。


  前者充當著門童、保安。


  後者則是更高一級別的店長或者主管之類的。


  傑森的目光掃過眼前的一切，眼中浮現了一抹回憶。


  好像洛德啊！

  他在心底感嘆著。


  眼前的這條不知名的街道，除去一些細節方面，完全就和他記憶中的『洛德』一樣。


  德爾邦看到了傑森目光中的懷念。


  果然是古老種！


  來這裡，才是對的！

  心底想著這些的德爾邦，暗自一握拳。


  身為『時鐘塔』的優秀成員之一，他當然接觸過諸多『神秘側』人士，既有年輕的，也有年老的，尤其是後者。


  那種年紀真的是讓身為『魔法師』的他都感到震驚。


  而無一例外，這些人都喜歡這裡。


  他們時不時回來這裡走一走。


  有時會用餐。


  有時就是閑逛。


  甚至，乾脆就是挑一個溫暖的午後，坐在這裡晒晒太陽。


  當然了，也有沐浴月光的。


  因此，在傑森說出要他履行請吃飯的承諾時，他就特意選擇了這裡。


  畢竟，這裡適合年長的人。


  為了以後能夠更多的沐浴傑森的光輝，德爾邦顯然是挖空了心思的。


  不過，他沒敢直接說出『古老種』這一詞。


  他清晰記得傑森似乎不喜歡這樣的稱呼。


  「我們真的很愛來這裡，這裡保存了我們最輝煌的時代，也是我們最終回憶之地——這是我的老師說的，他年紀很大了，至少有190歲，或者是200歲，他所在的那個年代，就是眼前的模樣吧？」


  說著剛剛在路上準備好的話語，這位『時鐘塔』駐『地面偵查局』的成員一邊悄悄打量著傑森的反應。


  在他的預想中，這個時候的傑森應該是面露感慨才對。


  然後，他會趁勢說出一些那個年代的趣事，引出更深的話題。


  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傑森面容正常，絲毫沒有感慨不說，目光更深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店鋪，似乎是第一次來到這裡般。


  嗯？

  難道我猜測了？


  傑森閣下不是古老種？


  不會的！

  以傑森閣下的表現，一定是古老種無疑。


  而現在的表現……


  原來是這樣！


  傑森閣下厭惡別人說自己是古老種，但是身為古老種卻又是一個事實，那就只能遺忘了！

  雖然這樣的『遺忘』就是自欺欺人，可對於傑森閣下來說，卻是並不差的選擇、


  因此，傑森閣下不僅『遺忘』了自己的身份，還『遺忘』了那個年代的記憶嗎？

  德爾邦心底恍然。


  他無法評價這樣做的好壞。


  但應該是有用的！

  沒看到傑森閣下看向幾間餐館時，臉上浮現的快樂嗎？

  和老師們那種滿是回憶、感慨的模樣，德爾邦更喜歡這樣的快樂。


  「傑森閣下，請跟我來。」


  「托尼歐餐廳就在前邊。」


  德爾邦馬上說道。


  沿著石子路向前，走到盡頭的時候，有一截台階。


  石板鋪成的台階，總共22階，在1、11、22階兩側都有著煤氣燈。


  煤氣燈的一側地面自然不是空著的，沒有草坪，也沒有花朵，兩棟高三層的木質房子沿著這根坡度而建，黑褐色的木牆，顯得十分堅固。


  「這面是『湯姆旅店』，這面是『傑瑞旅店』。」


  「傳聞這是兩兄弟開著的，不過，兩人關係很不好。」


  「從出生后，就一直你爭我斗。」


  「可又沒有真正傷到彼此，而且，一旦有外敵來時，兩人會通力合作，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在『神秘側』，提到『湯姆、傑瑞』的名字，所有人都知道。」


  雖然與計劃中的有些出入，但是德爾邦卻依舊合格的充當著導遊。


  「湯姆傑瑞？」


  「他們的關係一定很不錯。」


  傑森這樣的評價著。


  對於湯姆、傑瑞是『神秘側人士』，傑森是一點都不奇怪的。


  事實上，在他走入這條街道后，『神秘側人士』就多了起來。


  他超越常人的感知，可以輕鬆的辨別這一點。


  再結合之前德爾邦的言語。


  傑森對於眼前的街道有了一個定義：『神秘側』年老者的紀念，年輕者的集會之地。


  看看周圍的建築風格，人們打扮的模樣。


  如果不是一些『神秘側人士』參與其中，或者是順水推舟的話，傑森說什麼都不會相信。


  雖然可能最初只是幾位上了年紀的人懷念一下年輕的時光，但是到了後面，這裡則早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堅持初心？


  就如同讓他堅持為死去的魚火化而不是抱著其它想法一樣。


  很難的。


  不然，也不會難得可貴了。


  想到烤魚的味道，傑森默默咽了口口水。


  「當然了。」


  「畢竟是兄弟嘛。」


  「早年聽說傑瑞想要去更大的城市闖蕩，還給睡著的湯姆留下了告別信，但是，還沒有等湯姆醒來，傑瑞就返回了這裡，一把撕碎了告別信，還罕見的擁吻了湯姆。」


  德爾邦說著腦海中的趣事。


  傑森點了點頭，加快了腳步。


  他已經聞到了食物的香味了。


  當完全走上台階的時候，『托尼歐餐廳』就出現在了眼前。


  橢圓形的木質招牌，招牌邊緣描繪著羅勒葉做為裝飾，中間正面一側寫著『托尼歐』，翻面則是畫著一個好像是『番茄』的圖樣。


  叮鈴！


  德爾邦熟門熟路的推門而進。


  門鈴的響動中，一位面容英俊，身材高大，儀錶極為整潔的廚師走了出來。


  「德爾邦，歡迎光臨。」


  這位廚師面帶和煦的笑容。


  潔白的廚師裝，紅色的領巾代表著對方主廚的身份。


  不過，最讓傑森在意的是周圍的環境。


  乾淨！


  異常的乾淨！

  地板擦到了可以倒映出人影，桌子、椅子更是一塵不染。


  這樣的就餐環境無疑是讓人感到舒服、愜意的。


  傑森自然不例外。


  「托尼歐主廚，上午好，這位是我的好友傑森閣下。」


  德爾邦介紹著雙方，然後，就示意傑森跟他來。


  在傑森的注視下，德爾邦走到了門口的水池前，清洗雙手。


  飯前洗手？


  吃飯前銘記烈酒消毒的傑森，當然不會反對。


  「托尼歐主廚的性格有點怪，十分的喜歡乾淨，如果不洗手進入到他的餐廳，可是會被扔飛刀的。」


  「還有這裡完全就是托尼歐主廚一個人在打理，沒有什麼服務員，廚師、服務員都由他一人來擔任。」


  「而菜單也是沒有的，他會為每一個走進餐廳的人來制定特殊的菜單。」


  坐到餐廳中為數不多的一張桌子前，德爾邦開始介紹『托尼歐餐廳』的特色。


  這讓傑森越發的興趣盎然了。


  聽著『特製菜單』一詞，傑森的唾液已經是再次加速分泌了。


  「德爾邦，我建議你最近少熬夜，不要去看一些費精力的書籍，身為『魔法師』的你，不應該這麼做。」


  穿戴了一個同為白色圍裙的托尼歐走到了餐桌前，看著德爾邦，就很直接的說道。


  「那身為『魔法師』的我應該怎麼做？」


  「刻苦冥想，咬牙堅持成為大魔導師嗎？」


  德爾邦攤開雙手反問道。


  「那將是不錯的選擇，至少你的老師會以你為榮。」


  托尼歐笑著回答道。


  而德爾邦則是很乾脆的翻了個白眼。


  「我可不想200歲了還孤家寡人一個，我是一個立誓擁有家庭，且正在努力學習『居家男人之道』的好男人。」


  德爾邦坐直了身軀，嚴肅認真的說道。


  「但是看那些書籍並不能夠讓你變得受歡迎。」


  「也不會有哪位女士因為你看來那樣的書而喜歡你。」


  「不過，世事無絕對。」


  「也許你等的人，就是那樣，且很快就會出現也不一定。」


  托尼歐略帶調侃著說道。


  很顯然，兩人的關係相當的不錯。


  只有好友才會有著這樣的相互揶揄。


  在傑森想著的時候，托尼歐的目光看向了他。


  那種目光帶著顯而易見的打量，但又些許的不同。


  在傑森的感知中，當托尼歐打量他的時候，他能夠敏銳的發現，周圍的空氣中都開始浮現著熟悉的氣息——神秘側的氣息。


  某種秘術嗎？

  傑森坐在那，沒有動，默默地想道。


  而托尼歐卻是從一開始的輕鬆，變得凝重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客人。


  對於自己的秘術，托尼歐是相當自信的。


  他可以用秘術分析出客人們缺了什麼，然後，再用食物去彌補這樣的缺失。


  這也是他身為廚師的驕傲。


  不僅要客人吃飽，還要吃好！


  只是……眼前的傑森實在是太奇怪了！


  在他的秘術觀察之下，傑森彷彿什麼都不缺，整個人坐在那裡，就如同是一個堅固的堡壘，不缺少任何一絲一毫的東西。


  但是，再多看一眼，又如同是一頭失去了庇護的幼獸。


  不單單是在那不停的發出飢餓的嚎叫，而且還營養不良，彷彿什麼都缺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


  托尼歐眉頭微皺。


  他相信他不會看錯。


  他的秘術更不會出錯。


  只是這樣的矛盾感……


  下一刻，托尼歐就將秘術運到了極限。


  這一次，不需要超常的感知，德爾邦都看到了自己好友托尼歐眼中冒出的光輝。


  「這是？」


  德爾邦一愣，隨後就是釋然了。


  和傑森相關的事情，變得奇怪起來，才是應該的，不是嗎？

  帶著這樣的想法，德爾邦開口了。


  「托尼歐主廚，這位傑森閣下可是『斬艦者』，之前的一劍你沒有看到嗎？」


  德爾邦提醒著托尼歐。


  至於稱呼托尼歐為主廚？


  是托尼歐的要求。


  德爾邦自然尊重好友的要求。


  「斬艦者？！」


  托尼歐一怔，隨後就是一鞠躬。


  「歡迎您的光臨，斬艦者閣下。」


  托尼歐用恭敬的話語說道，當這位主廚直起腰時，笑容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臉上：「您的菜單，我想好了！」


  斬艦者，自然不是他能夠揣測的。


  秘術無法偵查也是理所應當的。


  所以，拿出最棒的手藝就好。


  托尼歐轉身走向了廚房，餐廳內就剩下了傑森和德爾邦兩人。


  德爾邦當然不會讓氣氛變得尷尬，馬上就再次說起了一些趣事。


  傑森也不介意通過德爾邦了解『地面』有關『神秘側』更多的事情。


  在德爾邦的講述下，時間流逝。


  廚房內逐漸的，開始傳出誘人的香味了。


  傑森的目光很自然的被吸引了，但就在這個時候，餐廳的門卻被推開了。


  叮鈴！


  對方推門的手勁很大，風鈴被撞得左搖右擺，門更是撞在了內里的牆壁上，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響聲。


  一道身影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在看到傑森、德爾邦時，這道身影很乾脆的走了過來。


  啪！

  對方從懷中掏出了一摞嶄新的鈔票徑直扔到了傑森、德爾邦面前。


  「抱歉，這裡被包場了，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