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心痛的感覺

  超越常人的感知，令傑森不需要進入餐廳的廚房就能夠清楚的味道各種食物的香味。


  煎牛排的味道。


  烤羊肉的味道。


  燉豬骨的味道。


  青菜混雜著水果的味道。


  以及夾雜著各種調料的味道。


  每一種味道都香味濃郁，很明顯，艾美達餐廳選用的都是上等的食材。


  只是……


  在這些食材中，卻夾雜著一種詭異的味道。


  說是香，也有著香味。


  但卻更多的是一種腐朽的感覺。


  就如同是看到了一塊精心烹飪后的爛肉。


  而且，傑森還莫名的感到一絲熟悉。


  「會是什麼？」


  傑森繼續皺著眉頭回憶著。


  「怎麼了？」


  停好車子的愛德華問道。


  「沒什麼。」


  「吃飯。」


  傑森搖了搖頭，指了指門口排隊的人。


  此刻距離真正的飯點還有大概半小時左右，但是艾美達餐廳的門前已經排起了長隊，傑森三人走到隊伍最後面時，一個餐館的侍者將寫有33的號碼牌交給了傑森，傑森則遞給了愛德華。


  他，流浪漢，沒錢。


  本就是自己提議的愛德華，自然不會推辭。


  而且，這位還走向了侍者。


  片刻后，愛德華帶著笑容走了回來。


  「我們運氣不錯。」


  「剛好有一對預約的客人臨時有事，你和吉榭爾正好可以頂替名額。」


  「而我？」


  「沾光了。」


  愛德華說著示意傑森、女糕點師和他走。


  預約的客人是不需要排隊的。


  而頂替了預約客人的傑森三人不去排隊。


  對此，排隊的人們並不反對。


  因為，這代表著傑森三人完全接受了之前客人們的訂單，那必然是一筆不菲的費用——在艾美達餐廳，預約是有著相當程度的低消。


  相較於花費高昂價格吃著自己不喜歡的食物，這些客人寧肯多等一會兒，吃一些自己喜歡的，物美價廉的食物。


  跟在侍者身後，傑森三人穿過了長長的走廊。


  這處走廊並不是全封閉式的，一面是牆壁，一面是大廳，對著大廳這一側有著半人高的欄杆，欄杆下則是一道道寬五十公分左右的蓄水渠，這些蓄水渠好似是江湖入海般匯聚在大廳正中間的水池。


  這個水池大約一米多深，半徑超過了五米，水池正中央是個假山，水流宛如瀑布般從假山上流下，水池內白浪翻滾，魚兒遊動，有些活潑的魚兒甚至躍入了水渠內，自由的嬉戲。


  在水渠與水渠間，由一道道小橋相連。


  跨過這些小橋，就能夠通往一張張餐桌。


  碩大的大廳內，總共只有十張桌子。


  「這些桌子是以對照假山、小橋擺放的。」


  「每張桌子的客人，只要不是站起來，根本無法看到其他桌的客人。」


  「私密性很不錯。」


  第二次來的愛德華向著傑森、女糕點師介紹著。


  女糕點師看著大廳內的擺設，想了想自己的糕點屋，忍不住眼中流露出了羨慕。


  傑森則是暗自警惕。


  因為，眼前精細的布置，總讓他想到『星空』餐廳，總讓他想到那道充斥著惡意的『仰望星空』。


  「不！」


  「不不！」


  「一定是我多心了！」


  「眼前的布置足以說明餐廳經營者的用心，那食物一定不差！」


  傑森面對食物時的期待，總讓他不自覺的安慰自己。


  簡單的說，不到最後一刻不放棄。


  又或者是……


  到了最後一刻，也還想掙扎一下。


  大部分人都是這樣。


  有的人是對男女間的感情。


  有的人是對茫然無措的事業。


  傑森則是對食物。


  人，各有所好，不是嗎？

  「這是您的包間。」


  侍者站在一處拐角，向著傑森三人鞠躬行禮后，打開了包間的門。


  內里很寬闊，布置卻是極簡。


  一旁是餐桌，一旁則是沙發茶几，在靠著餐桌的另外一側則是放著一台電視，四四方方，自帶天線，很古舊的那種。


  傑森站在門口，掃了一眼內里的裝飾，這才邁步進入。


  而在進入包間時，傑森看到了一直被侍者頭顱當著的包間號。


  1024。


  這是什麼古怪的號碼？


  傑森想著，在侍者的指引下，坐在了沙發內，靜靜的等待著。


  愛德華坐在對面，女糕點師很自覺的坐到了傑森一側。


  「請諸位稍等片刻。」


  「餐很快就好。」


  侍者沏了茶水后，邊為三人倒茶，邊說著。


  然後，起身施禮，離開了包間。


  當包間門關上的時候，外面的水流聲瞬間不見。


  「很不錯的隔音。」


  愛德華說著，目光看向了女糕點師。


  女糕點師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


  「我去看電視。」


  說完，女糕點師起身就向著電視走去。


  電源接通后，屏幕上先是一片雪花，隨著女糕點師對天線的擺弄，才逐漸出現了人像，有些模糊，彷彿是隔著一層毛玻璃再看般。


  「很不錯吧？」


  愛德華指了指電視。


  「嗯。」


  傑森點了點頭。


  雖然在他看來這台電視機實在是古舊，但是對於已經有數年沒有見過類似電器的他來說，真的是十分親切。


  「感謝你們為我們所做的一切。」


  坐在那的愛德華突然站直了身軀，鞠躬行禮。


  然後，這位沒有等傑森開口，就再次坐下，臉上的肅穆散去，只剩下平時禮貌的微笑。


  「但如果你犯事的話，我一樣抓你。」


  「就和那些混蛋一樣。」


  「你們是英雄，但不能因為你們是英雄，就肆意妄為。」


  這位補充著。


  說話時雙眼緊盯著傑森。


  當發現傑森始終平靜的時候，這位話語稍稍緩和。


  「你和他們不一樣。」


  「你比他們強大。」


  「但你卻不嗜殺，所以……我和你坐在了這裡。」


  略微緩和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甘。


  傑森聽得出來，但是，早有猜測的他沒有開口，只是端起了面前的茶，微微抿了一口后，耐心等待著下文。


  「我不想這麼做。」


  「但我別無選擇。」


  「我和新德城原有的體系格格不入，處處制肘不說，一些傢伙還心懷惡意。」


  「現在我的處境更加不妙。」


  「我數個下屬的死亡，足以成為他們攻擊我的武器。」


  「因此……」


  「我的時間不多。」


  「必須要在他們完成攻擊前，先形成反擊！」


  「而眼前就有個機會！」


  愛德華坦然的說道。


  「什麼機會？」


  傑森問道。


  愛德華剛想回答，包間門響了。


  「請進。」


  愛德華說道。


  門開了，離去的侍者帶著數位侍者端著一個個被精美銀器罩子蓋著的食物走了進來。


  看著那銀質的罩子，心中又一次湧起熟悉感的傑森，眼角不由一陣抽搐。


  他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然後，當銀質罩子揭開的時候，傑森看到了一杯水和一個單子。


  水，清澈無物，常溫。


  單，標價清晰，66塊。


  愛德華也看到了。


  尤其是看到那個標價的單子。


  這位忍不住的抬手捂住了胸口。


  66塊一杯白開水？！

  他，真的感覺到了心疼。


  「這杯水就是『心疼的感覺』？」


  愛德華忍不住的問道。


  「當然不是。」


  侍者回答著。


  愛德華微微鬆了口氣。


  可下一刻，就見那位侍者將標價的單子放在了他的面前。


  「只有單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