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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0 哈佛【捉蟲】

  此為防盜章,30%的比例, 12小時

  【不知道, 不過我希望只有我們兩個重生了,楚醫生。】


  【我現在只是個高中生, 根本不是什麼醫生,你也不是我的病人了,薄先生。】


  【為什麼叫我薄先生?】薄瑾亭的字跡很潦草:【既然你記得我是誰,為什麼不喊我小薄?】


  【薄先生,我知道你很感激我救過你的命,但是你知道么?在我的職業生涯里救過無數人, 對我來說,你沒什麼特別的, 只是一個普通的患者而已。】


  【楚瑟,我們認識了七年了,你救過我,至少七次。你說我們只是普通的關係?】薄瑾亭真的不高興了,連筆鋒都不帶拐彎的。


  楚瑟忽然發現了敵情, 慢吞吞地寫道: 【薄先生, 咱們再傳紙條的話,陸老師又要拿粉筆來砸咱們兩個了。】


  講台上,陸老師的眼神一直瞄著他們兩個,楚瑟只好假裝在抄寫黑板上的習題。


  薄瑾亭最後的紙條:【中午跟我出去吃個飯。】


  【好, 你請客。】


  ***

  薄瑾亭很快點好了菜, 把菜單交給了服務員。


  楚瑟閉著眼睛, 她仔細好好回憶了下:這位頭號重症病人背後的故事。


  ——薄瑾亭的家庭情況很複雜,他的母親是個有錢人的前妻,後來因為某種原因被趕出了家門。而小薄跟著母親長大,雖然是家中的長子,但是家族的繼承權卻屬於后媽的兒子。所以薄瑾亭和她算是同病相憐。


  正因為如此,當醫生的時候,她對他傾注了格外的關心。


  但是關心歸關心,薄瑾亭的病情著實不太好,到最後他的家族都放棄了治療。


  想到這裡,楚瑟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挑起一抹正色道:「薄先生,我作為你的主治醫師,有必要跟你說明一下治療情況:你那時候已經完全沒意識了,所以不會知道的……最後一場胸腹主動脈置換手術我失敗了。」


  主動脈置換術號稱外科領域「金字塔頂尖手術」,全省能做的醫生沒幾個,而薄瑾亭堅持要她來做。結果她失敗了,這就是薄瑾亭死亡的緣故。


  如今,「死者」淡淡一笑:「我簽署了手術知情同意書,你說只有30%的幾率成功。」


  「老實說,我真的無法去面對你的母親。伯母期盼你痊癒,期盼了七年的時間。」說到這裡,她難得眼眶紅了:「薄先生,很抱歉。」


  當初薄瑾亭的那一刀,有其他醫院的專家來自薦的。但是薄瑾亭拒絕了,他的理由是:「楚瑟為我開了七年的刀了,我只有躺在她的手術台上才可以安心。」


  結果,她讓他安心地去了。


  「對不起。」


  這是屬於一個醫生的無能為力。


  「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比誰都希望我好起來。」


  薄瑾亭看著她,就像以往許多次一樣看著他仰慕的楚醫生:


  「好了,飯菜也上來了,我們吃吧。」


  楚瑟「嗯」,夾了一隻龍蝦,下意識送到了他的碗裡面。


  做完了這個動作,她才愣住了。薄瑾亭也愣了愣,他們同時想起了什麼——


  那是薄瑾亭第四次手術結束后,由於營養不良,他一米八的人瘦得只剩下八十斤了。無論吃什麼,都出現了噁心嘔吐的反應。薄瑾亭的家屬沒辦法,就過來求楚醫生。楚瑟也只好自己端著個碗,押著她的頭號重診病人吃飯。


  她發現薄瑾亭愛吃小龍蝦,就把剝好的蝦肉送到了他的碗裡面:


  「小薄,等你好起來以後啊,我請你出去吃海鮮大餐。」


  如今,她還記得他愛吃什麼……


  楚瑟慢慢地把筷子收了回來,左顧右盼,心神不安。


  薄瑾亭卻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小口魚肉放在了她的碗里:「吃吧。」


  看著楚瑟吃完了,薄瑾亭才道:「你常常跟我說,人生的第一大事就是好好吃飯。以後,我希望能經常看到你吃飯的模樣。」


  看看,這小夥子年輕了二十歲,這撩人的本事不減分毫。


  楚瑟放下了筷子,清了清嗓子:「薄先生,你為什麼……會來找我呢?」


  「我想來,所以就來了。」


  少年正襟危坐,淡淡的陽光鍍在了他的周身。


  他靠的這麼近,人忽然變得前所未有的生動真實起來。


  楚瑟有些頭暈目眩,說話也開始輕飄飄的:「那你來這裡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當然有事。」薄瑾亭笑著問她:「還記得我上手術台之前,你的承諾嗎?」


  ……記得。


  在外科手術中,有個所謂的「標識原則」——


  每場手術之前,需要在患者清醒的時候,用黑筆在他的身體上做記號。並且告知患者:我們即將在你的這個部位開刀。


  那一天,是她親自給薄謹亭做了標記:切口起自胸骨開始,一直沿著人體的主動脈蜿蜒到小腿上。中間畫了個十字標記,這是因為要沿正中用電刀切開胸骨骨膜……


  每畫一筆,就意味著危險多一層。


  畫到最後心包的部分,一向冷漠強大的楚醫生,都不由自主地發抖。


  「楚瑟。」床上的病人卻看著她,儘管骨瘦如柴,笑容卻很好看,很優雅地問道: 「如果這次我還能活下來,那你嫁給我好不好?」


  眼淚情不自禁地滾落下來,真煩,她想,真的很煩,薄瑾亭總是會在這種時候尋她的開心。


  「好。」


  她當做是一場玩笑。


  如果這次手術真的成功了,將會徹底挽救他的生命。到那時候,薄瑾亭就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活個七八十年,繼續他的輝煌人生、娶漂亮溫柔的妻子,哪裡輪得到她這個又丑又胖、又很兇悍的外科醫生對他想入非非呢?

  可是現在……十五歲的薄瑾亭居然向她追討前世的債了!

  楚瑟愣了愣,不假思索道:「我那次答應……只是為了鼓勵你活下去的。」


  「可你答應了。」薄瑾亭臉色不好了,可能覺得被楚瑟欺騙了,所以語氣也沉了下來:「既然說到,就要做到。」


  「薄先生,這個玩笑不好笑。」她並不認為,他們之間是那種談婚論嫁的關係。


  「我沒開玩笑。」男人的語氣一貫的嚴肅:「當時我們都老大不小了,三十四歲早就過了平常人娶妻生子的年紀了。我向你求婚就是奔著過一輩子去的。」


  更何況七年了,他也再沒有心力去忘記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還不如善始善終,就只要楚醫生一個人。


  「可我並不想……」楚瑟頭疼起來了,薄瑾亭這人怎麼這麼犟脾氣呢!話到這裡,已經是不投機半句多。於是她招招手,故作瀟洒道:「老闆,我買單!」


  話剛出了口,才想起來根本沒帶錢。


  老闆:「一共67塊,是現金還是轉賬?」


  楚瑟:「……」


  正在尷尬如何向薄瑾亭借個錢,薄瑾亭已經拿出了一張毛爺爺。


  她臉紅了一會兒,起身小聲道謝,就繞過了他的位置,走向了大門口。


  身後卻傳來一句:「我會等你兌現承諾的。」


  ****

  晚上放學回家,父親他們正在收拾準備明天的春遊。


  楚瑟自然是撈不著去的,那一家人的隊伍裡面容不下她這個異類分子。所以她乖乖吃完了飯,再被張淑琴打發去洗碗。


  張淑琴對家中洗碗的要求頗高,必須是沸水燙三遍才可以。有一回她嫌開水太燙了,用了溫開水洗碗,妹妹楚蕾就打了小報告,說「姐姐洗碗連個消毒都不知道!」張淑琴就語重心長地「教育」她要知道「洗碗很重要」,卻故意讓回家的爸爸聽見了。


  那天,爸爸罰她把這個碗櫥櫃的碗全部都洗了。


  現在,她好好用開水過三道碗,卻在拿開水瓶的時候,背後被誰猛地推了一下。


  開水瓶瞬間摔在了地上,水瓶膽四分五裂,熱水流了一地,楚瑟被燙的大叫了一聲。


  叫聲引來了父親和張淑琴。


  楚暢站在沙發處,笑彎了腰: 「媽媽!姐姐真笨,連個水瓶都抓不好!」


  楚蕾也跑了出來,看了一眼客廳就拉走了弟弟:「暢暢,你站遠一點,別讓開水濺到你。」


  這話提醒了兩位父母。


  楚閑林拉過了機靈可愛的兒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張淑琴關切地翻看兒子的手心手背:「暢暢,剛才沒濺到你吧?」


  「沒有!我剛才想幫姐姐洗碗的,但是姐姐好笨哦,居然把熱水瓶給打了!」


  楚閑林看了一眼楚瑟,150的個子180的體重,就是一副蠢豬的樣子,看到就心裡來氣,心想我楚某人年輕的時候也是一表人才,怎麼就生出這麼個豬胎似的女兒。於是很不客氣道:「暢暢,下次你這個傻姐姐洗碗,你離她遠點!」


  「對啊暢暢,下次我洗碗,你別跑到我背後嚇人了。」楚瑟冷冷道。


  楚暢很會演戲:「明明是你自己太笨了嘛!」


  「暢暢,她是你姐姐,不可以說人家笨,知道了嗎?」張淑琴微笑。


  楚暢:「知道了,媽媽。」


  少不得楚閑林又要誇讚妻子知書達理,至於她這個豬婆似的女兒,楚閑林只有冷冷一句:「快收拾乾淨了,寫作業去。」


  隔日一大早,一家人就興高采烈地出發踏青去了。


  楚瑟打開了電視機,電影頻道正在播放《這個殺手不太冷》。


  娜塔麗·波特曼扮演的小小蘿莉Matilda家破人亡,她流著眼淚問里昂:「人生總是如此艱難嗎?還是只有小時候是這樣?」


  里昂回答了她:「一直如此。」


  楚瑟用一根針挑破了手背上的水泡。


  不,親愛的Matilda,只有人小的時候才如此軟弱無力。


  結果這次月考結束以後,楚瑟的成績全校第二,楚閑林愣是不知道。


  至於全校第一,就是薄瑾亭小同學了。


  這個結果一點都不例外,她的語文和英語很好。英語好是因為留過學,語文好,則是因為精通抽絲剝繭、理清事實、歸納演繹的閱讀技巧。


  至於薄瑾亭,他最近上課在刷吉米多維奇的《穩定性的數學理論》。


  試卷還沒改完,老師們就把薄瑾亭給叫了去。耽誤了整整一節課薄瑾亭才回來。


  楚瑟湊近了點,小聲問道:「你剛才去辦公室做什麼了?」


  薄瑾亭大言不慚:「老師沒看懂我的題目解法,讓我解釋為什麼那麼做。」


  「什麼題目解法?」


  「就是那道圓錐體求陰影的題目,我用了二重積分。」


  楚瑟無語,二重積分是大學高數的內容,薄瑾亭做個小題目,居然用那麼高深莫測的手段。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對了,你重生以後……是怎麼找到我的?」


  「從前你跟我說過,你是本地人,在第十中學上的高中,我就拜託了教育局的親戚查了查。」


  「不容易啊,你家教育局都有親戚?」


  「其他部門也有一些關係。」頓了頓,薄瑾亭語重心長道:「楚瑟,如果你真的遇到什麼麻煩,你自己解決不了的話,就告訴我。我想盡我所能幫你。」


  可是楚瑟再一次拒絕了。倒不是因為她矯情,而是因為薄瑾亭有個緋聞女友。


  那天,房門是在恰到好處的時候被推開的,她按照慣例過來查房,看見一個女人被薄瑾亭抱在了懷裡。整個房間都靜悄悄的,嘈雜都被隔絕在外,而搖曳於地的白色帷幕又使得氣氛多了一絲絲曖昧。讓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她翻了翻簽名簿,女人名叫陳曦,不是薄家人。


  從那以後,她就把感情的楚河漢界分清了,這個男人並不屬於自己。那麼沒必要做小三小四,這是楚醫生的原則問題。


  但是最後一場手術的時候,他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對她說:「我喜歡你。」的?


  那麼,那時候的她算得了什麼呢?!薄瑾亭感情真空期的填充物,趕走前女友的借口?!還是……僅僅看中了她的醫術高明,可以為他所用?

  無論是哪個,她都不想承認這一份感情。所以:「薄瑾亭,我不想欠你什麼。」


  薄瑾亭漆黑的眼眸一直盯著她,沒有放過她的任何感情變化,「那你的繼母這麼虐待你,你打算忍到什麼時候?」


  這一句頂的上一百句話,楚瑟不再保持淡定了,她露出了震驚、疑惑、複雜的感情。卻是定定地看著他。


  「……你怎麼知道我繼母的事兒?!」


  薄瑾亭無語,他說,你是真的忘了我們怎麼認識的了。


  ***

  回答了家,楚瑟將試卷交給楚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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