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9 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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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瑟倒吸一口涼氣,問了問店主、行人、甚至是計程車司機:今夕是何夕?得到的答覆都是二十年之前!
這時候她才明白了眼前的情況, 自己重生了, 還是重生到了高中時代!
按照記憶摸索回了家,小區門口沒有站崗的警衛, 停車棚是還沒改造之前的模樣,單車排成了一排。
「有人嗎?!」
喊了幾聲沒人回答,楚瑟摸了摸口袋, 摸到了鑰匙,就打開了這個闊別已久的地方——漂亮的三層洋房,擺放著清一色昂貴的紅木傢具。而她的那處閣樓只是很小的一間。和弟弟妹妹的大房間比起來, 簡直是又破又爛的狗窩。
她曾為此和父親哭過鬧過, 結果繼母張淑琴說:「房子是你父親用血汗錢買下來的, 你怎麼能嫌棄閣樓小呢?」
不容多想,楚瑟開始翻箱倒櫃,試圖找出繼母毒害自己的證據!
上輩子的時候, 她從上了初中以後就不斷地發胖,明明和弟弟妹妹吃一樣的飯菜,唯獨她胖的跟個球似的。繼母張淑琴說這是因為她的「基因緣故」。
她也嘗試過各種減肥手段,包括節食、鍛煉、催吐,可是什麼辦法都不奏效!
直到高考體檢的時候, 有個老醫生告訴她:「你體內的激素水平很不正常, 肯定是小的時候吃多了含有糖皮質激素的藥物……」
糖皮質激素是一種人體調節激素。如果服用過多的話, 就會出現各種肥胖癥狀。所以,她長大后是個滿月臉、水牛背,痤瘡、多毛的醜女人。這都是糖皮質激素導致的一種叫庫欣綜合症的病,又稱皮質醇增多症,而這種病幾乎是不可治療的。
彼時,張淑琴已經帶著她的一雙漂亮兒女去了加拿大定居,她的這一筆債就無處去結算了。
也是因為被激素戕害了緣故,她報了醫科大學,希望可以借用醫療的手段挽救自己走形的身材。
但連續幾年被餵飽含糖皮質激素的食物,這一身的激素水平已經永遠回不來了。
她終生都是個胖子,無論吃的多還是少。
***
很快,門鈴響了。
一個漂亮白凈的女人先走了進來,是她的繼母張淑琴,後面的是張淑琴的一雙兒女。看到她在,張淑琴的笑容凝滯了那麼一會兒,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扮作十分慈祥的模樣問道:「囡囡,今天學校放學的這麼早?」
囡囡是她的小名,親生母親取的。
現在聽到這個小護士叫自己的小名,她心裡一陣厭惡,口上還要應承:
「哦,老師臨時有事,晚自習取消了。」
張淑琴溫和笑道:「那你先去做作業,七點的時候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飯。」
才上初一的妹妹楚蕾哼了一聲,聲音中帶著輕蔑:「媽媽,我不想和姐姐一桌吃飯,她吃飯的樣子像個豬玀!」
「蕾蕾乖,不準這麼說姐姐。」張淑琴嘴上這麼說,卻一點責怪女兒的意思都沒有。
弟弟楚暢也附和:「媽媽,姐姐的樣子本來就像個豬嘛!蕾蕾說的又沒錯。」
「你們怎麼這麼調皮?這話別讓爸爸聽到了……」
張淑琴只顧著和兒女聊天,讓他們「別讓爸爸聽到了。」至於她這個受害者呢……完全尷尬地站著,好像是個外來的陌生者一樣。
張淑琴安置好了一雙兒女,才發覺她這個繼女還站在玄關處,就嫌惡地瞪了一眼,姿態沒有了剛才那樣的溫柔,居高臨下地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哦,吃晚飯的時候叫我。」
楚瑟轉身上了二樓,兩邊寬闊的走廊分別是通往弟妹和父母的房間,至於去閣樓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橫架在閣樓和走廊之間的木梯。
她手腳並用爬上了木梯子。
——每天晚上,弟弟妹妹都是大大方方走進房間,只有她爬著進房間,佝僂著腰,窩進這個小閣樓里。
她不得不匍匐才可以苟活。
****
楚瑟很確定:張淑琴肯定在她的飲食中動過了手腳。
因為只有張淑琴如此恨她。
——她的親生母親名叫繆林懿,復旦醫科大學的研究生,後轉入本地第一人民醫院進修臨床醫師,實習期間,因為一場小小的闌尾手術認識了楚閑林。
楚閑林是本地房地產大佬,追求母親的過程很是熱烈。期間母親不小心懷孕了,不得不嫁給楚閑林,可是生產的時候,發生了血崩病危,張淑琴就是參與搶救母親的小護士之一。後來,母親屍骨未寒,張淑琴就和她的父親楚閑林勾搭上了。
在她不懂事的時候,父親曾說:「你媽媽生你的時候很危險,是你張阿姨一直不眠不休地照顧你的,你要把張阿姨當你的親生母親看待!」她還真把這小護士當回事了,小的時候一直跟在張淑琴的背後喊:「媽媽」。
後來漸漸長大才看了出來:張淑琴根本沒把她當個女兒看待,張淑琴的眼中心中只有那一對親生的雙胞胎兒女。至於她這個前妻的女兒,完全是當做個畜生一般地憎恨。並且運用藥物手段毀了她的容貌和身材,間接讓她嫁不出去了。
不得不說,張淑琴是有兩把刷子的,當年在醫院的時候,張淑琴就整了個護士長噹噹,辭職當闊太以後,她又把一雙兒女的飲食起居照料得是無微不至。於是妹妹楚蕾長得白白凈凈的,小學五年級就有無數人追求了,楚暢也是個健康的搗蛋鬼。
只有她,因為「基因不好」一直在發胖,變醜,而父親根本不管不問,認為這是由她自己貪吃造成的!
攤開作業本,楚瑟寫上幾個大字:「去他媽的一家人!」
對,這屋子裡的是一家人,只有她是個突兀的存在!後母甚至恨不得讓她下地獄!這是她的家么?不不不,這只是一場噩夢而已。而往後的時間裡,這場噩夢甚至困頓了她的整個人生,不得解脫!
現在,她需要什麼呢?下去質問張淑琴你有沒有給我下毒?!那不行的,這女人當過護士,懂不少藥學知識,只怕直接抓是抓不住把柄的。
那麼分析一下:張淑琴如果下了糖皮質激素,會在什麼地方下?菜里是不可能的,那是全家人都吃的,湯也不可能,那麼只剩下——飯了。
時間好不容易挨到了七點。楚瑟深吸一口氣,決定下樓去好好吃飯——上輩子飢一頓飽一頓的,最終造成了精神性暴食症,並且付出了生命為代價。重生這一世,她得好好吃飯,讓自己成為個健康的人,如此才能有正常的人生。
問題是:如何獲得健康的飯菜?!
沒等張淑琴來叫她,楚瑟自己來到了客廳,桌上已經擺好了五個人的飯菜。
家裡人的地位,也就如同這碗筷的擺放一般:父親是老大首位,張淑琴坐在爸爸的左邊,弟弟楚暢坐在爸爸的右邊,妹妹楚蕾靠在張淑琴的身邊。只有她的一副碗筷和那「一家人」隔了一個座位,擺在一張桌子的最末尾那個。
楚瑟迅速行動起來,決定給今天的晚飯來點不一樣的——先找來兩個空碗,將妹妹弟弟的飯倒在一起,然後將自己碗裡面的飯替換給弟弟妹妹。完事了,再把多餘的飯裝進了塑料袋,當做以後化驗的樣品。
吃飯的時候,張淑琴沒察覺異樣,還讓她「多吃點。」
楚瑟細嚼慢咽起來,不似平時吃的那麼快,倒是很溫文淑雅的樣子。
——因為她全神貫注欣賞著楚暢和楚蕾吃飯的樣子:
——你們的母親親手烹制的飯,好吃么?好吃你們就多吃點。
楚蕾和楚暢吃得很快,吃完了還嫌不夠還要裝飯,張淑琴就不許他們吃了。美其名曰:「你們還小,真的不能吃這麼多飯!」
說完了,又笑著看了她一眼:「囡囡上了高中了,正是考試用功的時候,還要再裝一碗飯么?」
「哦,我吃飽了,今晚就這麼多。」
張淑琴奇了怪了,這丫頭今天居然沒主動加飯,於是不甘心地追問道:
「真的不吃了嗎?晚上不吃飽的話半夜會餓的哦。」
楚瑟嘟著小嘴:「我真的不吃了,我再吃的話,豈不是比爸爸都要胖了?」
楚閑林瞥了妻子一眼:「小孩子說不吃了就不要給她裝了嘛!看看她都多胖了!」
張淑琴笑道:「我這是關心囡囡,我們家囡囡上了高中,營養可不能跟不上,你說是不是?」
楚瑟「嗯」了一聲。
楚閑林很滿意妻子的賢惠,於是道:「淑琴,蕾蕾,暢暢,這周末我有空,帶你們三個去花鳥市場看看怎麼樣?」
楚暢歡呼起來:「奧耶!nice!」楚蕾更是走到了父親的身邊,小牛皮靴踮起,親了親父親,小嘴甜甜地道:「爸爸我愛你!」
楚閑林滿含愛意地看著兒女和妻子。
楚瑟默默扒飯,她似乎連出聲打擾這一家人,都是一種罪惡。
「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就是啊,我們學校沒有這麼好看的帥哥。」
「哪裡,你不知道高一三班的那個薄瑾亭,他也很好看……」
楊明佑彷彿有魔力一樣,女孩們自動以帥哥為圓心,開始向他靠攏,但是誰也沒有那個厚臉皮,上去搭訕一下。
直到帥哥自己主動喊了:「楚瑟!」
楚瑟背著書包,一回頭就看到了楊明佑,趕巧了,她正準備把今天測試的飯菜送過去呢!楊明佑就親自來了,省了兩塊錢路費。
於是她把方便袋交給了他,楊明佑也鄭重其事地接了過來,頓了頓,楚瑟看他欲言又止,於是笑了笑,問道:「有什麼事嗎?」
「你從家裡搬出來住吧,我把每個月的零花錢給你,你就在十中附近租個房子,也好過被你繼母虐待!」
楊明佑也是鼓起勇氣,才趕到這裡說這些話的。雖然他的父母還不相信楚瑟,可是他也覺得,楚瑟的繼母對她不懷好意。
但楚瑟搖了搖頭:「我感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會搬出來。」
有句話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當然可以離開,但這樣對於報仇毫無作用。之所以忍張淑琴、忍楚閑林,不是為了自虐,而是因為她知道——黑夜就在那裡,逃避是逃避不了的。只有打破了黑暗,噩夢才會結束。
楊明佑不可能明白她的,她也註定要讓他失望了。
但是第二天,「楚瑟在門口私會省中校草」的故事,就在三班流傳了開來。
之後一連好幾天,以班長周亦雯為首的一乾女生都對楚瑟冷嘲熱諷的。歸根到底,她們很嫉妒楚瑟的男人緣。誰都看得出來校草薄瑾亭對她很不一樣的,結果省中的校草,也特地跑到十中來看她
。很多女生都想知道:楚瑟憑什麼?!
尤其是班花王雪詩,她逮著周亦雯視為知己,常常在楚瑟的旁故意說一些話,就是為了讓楚瑟聽見。
大多數是評判容貌的:
「那個肥婆也不照照鏡子,長得這麼丑還出去嚇人。」
但楚瑟不想理會她們。
有的時候流言蜚語也是一個人前進的動力,越是聽著人家批判她的容貌體型,就越是提醒自己要努力再努力了,趁著年輕的時候趕緊瘦下來。
然後放飛自我,閃瞎這些看低自己的人的狗眼。
但其餘人的議論也就罷了,薄瑾亭也跟著湊熱鬧。
這天上生物課,老師講解著男女身體構造的不同,底下的學生一片吵鬧鬨笑。好像看個果圖,誰就不純潔了一樣。
楚瑟正畫著人體構造圖,薄瑾亭湊了過來:「楚醫生,你喜歡大叔還是正太?」
她不假思索:「大叔。」說完才覺得奇怪:「你問這個幹什麼?」
「不為什麼,只是提醒你,這裡都是一群未成年的孩子,他們和你根本聊不來的。」頓了頓,薄瑾亭意味深長道:「而我34歲了,是符合你要求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