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第二百八十八章
這次的事情有點大。
「之前還想用幾百年時間平穩過渡的, 不過現在看來搞不好行不通了, 越來越多的普通人意識到暗物質的存在了。」深白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家, 手上還順手買了早飯。
「它們折騰出來的動靜太大了，好多城市都開啟預警了。」深白說著, 將手裡的早餐袋遞給林淵。
深白是在房間外面的院子里找到林淵的。
林淵已經早早起來了，運動完畢, 他正在修剪院子里的花草。
兩個人索性沒進屋，坐在花壇上吃起早餐來。
在黝金市最高的公寓樓頂吃飯, 視野相當好, 也相當安靜, 一時間只剩下兩個人咀嚼食物的聲音。
最後還是深白先打破了這段安靜的時光, 腮幫子鼓鼓囊囊像只倉鼠，他指了指前方什麼也沒有的天空對林淵道：「我聽他們說現在好多魔物城市裡到處都是巨大體的暗物質生物在城市裡遊盪，特別高, 哪怕我們坐在這裡都看得到的程度。」
「城市裡的異能者和魔物全都行動起來了，有些沒神志的就算被打也不疼不癢，被打的七零八碎就在城市的角落裡復甦成小隻一點的暗物質生物，之前那些城市明明沒有那麼大量的暗物質的，警方現在就是正在調查它們忽然形成的原因。」
將嘴裡的食物吞下喉嚨，深白皺了皺眉：「簡直就像信號一樣。」
「某個我們看不到的信號一亮，『嘭』的一聲, 一大群能量爆炸的暗物質生物產生了。」
「警方現在就是在各地不停的抓這些大傢伙們, 不能擊斃, 它們打不死的, 還會變成更小的單位，忽然有一天就會重新凝聚起來，說不定還會變的比之前更大。」
「我看他們現在還是以抓捕為主，可以抓起來又怎麼辦呢？我看搞不好還是得交給我們，讓獄警們看著。」
深白已經很把自己當做一名獄警了。
吃完一個袋子里的食物，深白又開始吃另一個袋子里的東西。從昨天到今天一早他一直在辦事，連口吃的也沒吃道，可是餓壞他了。
「……暗物質，已經超過這個世界能夠負荷的範圍了。」靜靜地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林淵忽然開口道。
深白看看他，然後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假如整個世界是阿伯利卡的紅酒杯的話，那麼現在酒已經要溢出來了。」
「我總覺得這些大塊頭魔獸的出現是代表了某種意義的，還有就是忽然出現了那麼多忽然能力爆發的魔物或者異能者。他們之間大多並不是由於天賦出眾自行吸收的能力，也不是像阿伯利卡那樣是經年吸收了那麼多能量，平時還要刻意壓制，他們的能量獲得的太突然了，簡直就像是外力注入的一樣。」
深白說著，皺起了眉頭：「總覺這是人為的。」
「得問問祖宅那些人，如果不是的話，也讓他們做好準備，警察怕是早晚上門。」深白喃喃自語道。
他現在和那邊的關係有好一些，大概就是不近不遠的距離，並不過分親近，也不會刻意疏遠。
深白去扔垃圾外加打電話了，留下林淵繼續坐在原地，靜靜看著前方的藍天，林淵向院子邊緣走過去，從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黝金市的「燈塔」，一座蔚藍色的美麗玻璃屋，包裹著海水的玻璃上倒映著藍天白雲，就彷彿白雲長進了海水之中，異常美麗。
忽然出現這麼多巨大的魔獸是為什麼呢？
雖然個頭不能代表一切，然而絕對的巨大卻是也能代表一些事情。假如像深白猜測的那樣，這件事是人為的，那麼背後的人到底想讓這些巨大的暗物質生物做什麼呢？
林淵沉思著。
無果。
***
「失業」的日子裡，深白邀請薩木登和萊德來家裡吃過一次飯。
薩木登自然是和他們一起過來的，萊德卻是稍後才來到黝金市的，大概比林淵他們遲來了一天的樣子，帶著監獄內的傷員，以及夏伊。
「趙挺沒事，不過少了一隻胳膊，公費醫療，他現在住在黝金醫院。」萊德對他們透露了點後續。
「哦哦哦~那是我家的醫院，稍後我會去關照一下，給他弄好點，也算認識一場啊~」深白立刻道。
「夏伊……怎麼樣？」林淵的關注點卻是落在了夏伊身上。
看了林淵一眼，萊德道：「他受了點傷，雖然不算是重傷但是由於傷口太多，也需要住院休養一段時間，然後——」
「鑒於那頭魔物是他隱瞞並且放進來的，他大概要接受審判，具體判幾年，還要看法院的意思。」
林淵和深白便沉默了。
不過這也是他們預料中的事情，他們只是發現的早一些而已，他們能發現的事，別人自然也能發現，瞞不過的。
「我們可以去探望他嗎？」林淵抬頭問。
「可以的，雖然禁止外人訪問，不過羅鑫達的獄警還是可以的。」萊德道。
於是當天下午，林淵便和深白來到了夏伊的病房內，仍然是黝金醫院，由於是嫌疑者的身份，他被安排了一間單人病房。
渾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手腕和腳腕上還都輸著液，夏伊看起來很虛弱，不過意識倒是清醒，看到林淵他們進來，甚至還像往常一樣打了聲招呼：
「嘿~你們來了？」
他甚至還像往常那樣爽朗的笑了，雖然笑到一半就被臉上的傷口牽扯了疼痛，笑不出來了。
林淵和深白坐在了病床旁的訪客椅上。
「你是怎麼想的？」林淵開門見山的問。
夏伊愣了愣，半晌道：「你這是……以警察的身份在問我嗎？」
「不，以朋友的身份。」
夏伊又愣了愣，然後，又微微笑了笑，這一次，卻是苦笑。
垂下長長的睫毛，他好像嘆了口氣。
「是我鬼迷心竅了。」
「那天……我和你們說過的關於故鄉的事，是真的。」
「是我爺爺告訴我的，而他則是爺爺的爺爺告訴他的。族裡其他人早就不信的東西，我卻信，而且是非常信。」
「他們老說爺爺是個騙子，我就想著，如果真的能證明故鄉的存在，爺爺也就不會被人說是騙子了吧？」
看起來雲淡風輕的夏伊，其實比任何人都執著，都想找到那座沙漠中並不存在的城市。
「從沙漠里發現了不屬於這世界的小銀它們之後，我就更相信傳說的存在了，每天趕著小銀它們在大漠里奔波，其實也不是把那個當做工作，更主要是想……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地方。」
「抱歉……這點我要對小銀它們道歉。」夏伊低聲道。
「然後，那天，我就在發現小銀它們的地方附近發現了那個傢伙，他……他受傷了……我一開始只是想幫他包紮一下傷口，誰知道他告訴我他是非常厲害的魔物，還是能量差一點點就可以去另外一個界的魔物，我就想到了別人告訴我的事情……」
據說，特別厲害的魔物能量達到極限的時候，是會開啟另一個世界的大門的。
不止他，周圍的人也會看到另一個世界。
傳說中的故鄉會不會就在那裡呢？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再也沒法鬆開了。然後我就——」
伸出一隻手，夏伊掩住了一雙蔚藍色的大眼睛。
「其實那天我有看到後面發生的一點事情，也有看到另一個界。」
「根本不是故鄉，而是一個極為可怕的地方，那麼可怕的地方……居然是因為被我救下來的人放出來的，還傷了那麼多人，害族人們連真正的故鄉都沒了，我……我……」
「我會好好贖罪的。」
兩行淚，從少年消瘦的臉頰上淌了下來。
從手裡摸出一張紙巾，林淵將紙巾放在了他的枕頭旁，沒有再說什麼，他正要離開，忽然聽到身後夏伊又說話了：
「那個，我可以再拜託一件事嗎？以朋友的身份？」
「你說。」
「收養小銀它們，它們也被帶到這裡來了，從來沒有離開過沙漠，我不知道我不在了它們將來要怎麼辦，搞不好還會被分開，那個……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為難人，可是我再也想不到其他可靠的人可以拜託了。」
一旦知道這件事是他搞出來的，族人怕是恨死他了吧？
「好的。」林淵答應了他的請求。
於是，醫院之行之後，深白的院子里便又多了一群沙漠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