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第二百二十章
他們抵達布里塔司汶市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和景色優美的柯林德市不同, 這裡看起來更像是人類世界的大都市。有高樓大廈, 有廣廈之間如彩帶般飛舞的空中道路, 布里塔司汶的燈塔就是一座現代摩天樓, 像一顆鑽石一般亮晶晶的閃耀在城市中央,而阿伯利卡就住在這顆鑽石的最頂端。
進城容易的很, 沒有戒嚴,也沒有封鎖, 連請柬也沒有出示, 他們很順利的進來了,不過進城之前就聽到城市裡面傳來的歡快音樂,去過遊樂園嗎?就是每次隔著大門可以聽到的遊樂園裡面特有的歡快音樂,進來之後更是發現整個城市張燈結綵,到處都掛著彩燈, 彷彿節日一般,一時之間林淵他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裡是不是真的是某個節日。
「今天是某個魔物節嗎?阿伯利卡給我們請柬莫非是要邀請我們過節?」深白挑挑眉看向納德里克。
「據我所知,今天並不是任何節日。」翻了翻泡過水的小本子,納德里克一本正經道。
「這是你爸爸的愛好?」深白又問美登。
「應該……不是吧?爸爸他其實還算個古板的人, 他的城市就是普通的城市, 一點也不花哨,所以我平時都不愛來……」美登遲疑道, 看著周圍的歡欣景象:「如果平時就是這樣, 我肯定願意經常過來溜達溜達的。」
「總之, 我們按照請柬地址先過去再說。」林淵沉聲道,周圍的人們也都一臉開心,臉上帶著笑,臉上還畫著節日的妝容,很多人還帶了假髮,有的甚至還一邊喝酒一邊往前走……
到處顯現著這個城市即將發生與眾不同的事。
他們在路邊招了一輛計程車,坐上計程車,知道他們是去鑽石燈塔的時候,計程車司機還對他們道:「請幫我向阿伯利卡大人問好。」
離開時,對方還免了他們的車錢。
「今天是節日,城裡吃什麼、做什麼都不要錢。」司機笑著對他們道。
「節日?什麼節日?」然而,沒等深白的問題問完,對方已經揮揮手,落下車窗揚長而去。
而他們已經站在那座亮晶晶的鑽石燈塔前方了。
憑藉請柬進了燈塔,裡面又是一派與外面不同的氣氛。
依然很熱鬧,音量方面是安靜一些,然而人們之間暗藏的興奮卻只比外面多,不比外面少,諸位賓客穿戴正式,水晶杯觥籌交錯,空氣中暗香浮動,整座燈塔從二樓開始竟全部都是「社交場所」。
阿伯利卡的燈塔從外面看像是摩天大樓,從裡面看則像是酒店,豪華是夠豪華,不過中規中矩沒有什麼新意,只不過從一樓大廳正中間往上看去,整個燈塔內部就像一圈一圈的鑽石,環拱著頂樓正中間的吊燈(?),看起來頗有點像一枚鑽石戒指的戒面。
他們根本沒有時間換衣服,好在衣服都帶在隨身攜帶的背包里了,在廁所里換上衣服,勉強把自己收拾整齊,一出門,他們就被阿伯利卡的人包圍了。
灰溜溜的被帶到了電梯內,出了電梯門,他們就看到了站在巨大辦公室內的阿伯利卡。
大概是相遇的場合都是正式場合的緣故,阿伯利卡穿得依然很正式,一身黑色正裝,遠處看是黑色,近看上面則有很多低調的華麗暗紋。
「美登,你又淘氣了。」嘴上仍然叼著一隻大支雪茄,不過卻沒有點燃,看到美登他們進門的時候,阿伯利卡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隨即張開雙臂,擁抱了一進來就投入他懷抱的美登。
「你啊~」
也難怪美登膽子這麼大,原來她吃准了阿伯利卡不會怎麼怪她——身後,所有人腦中都這麼想著。
「一定是這孩子為難你們了,一路上你們也辛苦了。」阿伯利卡說著,目光注視的重點卻是林淵和納德里克。
看來他也知道一路上心理上最辛苦的其實是這兩位。
「你們怎麼過來的?坐飛船嗎?不對,如果坐飛船的話,一早就有人發現告訴我了。」阿伯利卡道:「阿琪說美登是偷飛船走的。」
「嘿嘿~」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美登抱住阿伯利卡的胳膊:「爸爸,你一定猜不到我們是怎麼過來的——」
說著,她還抬頭朝阿伯利卡擠了擠眼睛,然後得意洋洋的將一路上的經歷和阿伯利卡說了一遍。
從美登開得飛船落海開始,阿伯利卡就開始頻頻皺眉,聽到他們後來又墜入獵區的時候,阿伯利卡的眉毛已經豎起來了:「胡鬧!胡鬧!簡直是胡鬧!」
他一連三次重複了「胡鬧」這個詞,臉上的表情嚴肅,顯然是生氣了。
周圍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壓力,然而美登卻分毫不怕,仍然抱著他的胳膊,輕輕地搖了搖:「我們不是平安無事出來了嗎?」
「爸爸,布里塔司汶附近什麼時候有個獵區的?打獵真好玩,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告訴我的話,我肯定早就過來了!」
「不過,這個獵物好像生意不太好啊,一路走過來都沒見到什麼人,出口的地方好像還有人在趕人,是因為生意不好要關門了嗎?」
美登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阿伯利卡的眉頭仍然緊皺,美登隨即開始講狩獵時遇到的事,從一開始的那位大少爺,到他們如何一起搶劫那位大少爺,她說得異常有趣,末了還請阿伯利卡派人確認那位少爺的安危,後來還穿插講了在黝金市的新生活。
阿伯利卡的眉頭漸漸鬆開了。
「你說的事我會派人看。」
「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這衣服……不用說,肯定跟著你們泡過水了,還進了這麼多沙子……」
「一會兒去換一套衣服,女孩子穿成這樣像什麼樣子?」
他說著,拍了拍手,隨即又有黑衣人過來,不過這次過來的是穿黑衣的侍女,不是保鏢了。
她們立刻帶著美登和納德里克過去了。
只剩下深白和林淵的時候,納德里克的表情又變了。
「一路上感覺怎麼樣?」和剛才與美登說話時的無奈寵溺表情不同,和林淵深白說話的時候,阿伯利卡臉上的表情是興趣盎然的。
彷彿他們遇到的事情沒什麼,只是一次普通的經歷而已。
「安全駕駛很重要,紙質地圖很重要,以及——」
「這個城裡馬上要發生極為與眾不同的事情了。」
挑挑眉,深白對阿伯利卡道。
阿伯利卡就定睛看著他:「你是真的很聰明,而且——」
「進步也很快。」
「那個盒子里是什麼?給我的禮物嗎?」說著,他用下巴指了指深白手裡拎著的禮盒,雖然明顯也泡過水了,不過禮盒上面的蝴蝶結還是頑強的支棱著的。
「啊,是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宴會,不過我覺得既然過來,您又是長輩,所以我還是準備了禮物。」深白說著,將禮物遞了上去。
完全不介意這明顯有瑕疵的包裝,當著林淵和深白的面,阿伯利卡叼著雪茄打開了包裝,看到裡面東西的時候,他挑了挑眉:
「魚缸?」
裡面赫然是一個魚缸,還是冰雪主題的魚缸,完美複製了那天的冰火湖。
和留在深白家裡魚缸架上的那個不同,這個魚缸是冰火湖湖下的場景。
前陣子深白爸爸過來拜訪的時候,深白手裡不離手的手工就是這個,想不出來送阿伯利卡什麼東西,他索性做了自己目前最難受的東西——魚缸。
「真精美,是手工做的?」阿伯利卡頗有興緻的打量著。
「我親手所制。」深白得意道。
「呵呵,不錯,很不錯,你很多才多藝。」阿伯利卡笑了。
「不過這是你想象中的冰火湖下吧?」
「嗯,我又沒去過湖下,只能想象了,你去過?」深白立刻問。
「只去過十五米,那個湖很深。」
「呃……實在不知道送什麼,因為不知道這次宴會的主題,那個……外面的人都這麼高興,又不是什麼節日,今天……該不會是您的生日?」裝作一副好晚輩的樣子,深白有點好奇有點調皮的問。
嘴角微微翹起,阿伯利卡看著深白:「不是生日哦。」
「是忌日。」
聽到他這麼說,笑眯眯的阿伯利卡面前,林淵和深白都愣住了。
而與此同時,剛剛換好新的禮服的美登也忽然沉下了臉。
臉上剛剛的嬌憨和快樂完全不見,她看起來忽然有些憂心忡忡。
「怎麼了?」納德里克問她。
美登咬了咬嘴唇:「我……我剛剛忽然想起來了……」
「很久以前,我還很小的時候,爸爸唯一一次帶我出去,去的是一個葬禮。」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很麻木很悲傷,到處都是黑色的,我很害怕。」
「爸爸就對我說,將來,等到他的葬禮的時候,一定不會搞成這樣。」
「他要到處張燈結綵,到處都是歡快的音樂,人人臉上帶著笑容。」
「他想要那天是過節的樣子。」
「怎麼辦?納德里克,我忽然害怕起來了,爸爸他……不會是要出什麼事了吧?」
美登抬起臉,露出一臉慌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