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第二百一十八章
是一顆子彈一樣的東西從前方某處射出, 射中了攜帶他們的魔獸, 那頭魔獸瞬間灰飛煙滅!
這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就在他們下降的同時,又有一顆子彈射向他們的飛船了,忍住劇痛, 深白放出了數只黑貓。
第一隻黑貓立刻碎成粉末, 第二隻黑貓同樣的下場,第三隻仍然是,不過子彈的速度明顯降低了, 不過它仍然穿透了第三隻黑貓,然後第四隻……
終於到了第五隻的時候,那顆子彈停下了, 深深嵌入第五隻黑貓的身體內, 那隻黑貓隨即帶著那顆子彈飛向飛船內的深白。
而與此同時,他們所乘坐的飛船也已經落水了, 大量的水向墜落過程中破了一個洞的飛船內涌了進去……
不過他們並沒有下沉多久,早在他們落水的瞬間塔林便無聲無息的在飛船內消失了, 他的身影下一秒出現在飛船下方,伸出雙臂, 他穩穩的接住了飛船, 然後輕輕向上一拋,飛船便繼續向水面「飛」去。
他一共推了四次, 最後乾脆單手拉住了飛船上的破洞, 硬生生拽著飛船往岸邊的方向走。
他們距離岸邊已經不遠了。
深白先把林淵從破洞里推了出去, 然後自己也跳了出去,他身後,納德里克和美登也依次從飛船內爬了出來。
沒有人幫塔林←反正塔林一副輕鬆的樣子,四個人坐在飛船上,納德里克掏出地圖開始看,美登擰著衣物,而深白則張開手掌,露出了之前通過黑貓得到的、來自對面的一發子彈。
當時他感覺是子彈的東西,看起來卻是一顆亮晶晶的銀色彈珠,個頭不大,也就黃豆大小,和人類世界的子彈顯然不同,這種子彈明顯是由能量聚合而成,亮閃閃的,閃耀著金屬的光澤。
深白並不是直接用手直接拿著這枚彈珠,而是用自身的暗物質包裹著握住的,當它靜靜躺在他掌心的時候,深白微微皺起了眉頭。
「剛剛……就是被這個擊中的?」他旁邊的林淵低聲問他。
深白點了點頭。
「這東西是什麼?」擰乾了衣服,又將頭髮處理的差不多,美登這才看向深白,看到他手中彈珠的時候,美登還是一臉不明所以然。
「我猜應該是子彈,剛剛我們就是被這顆子彈擊中了吧。」和林淵一樣,納德里克也一下子看出了這東西的身份。
「電子地圖和導航儀已經都壞掉了,我剛剛從飛船里出來之前檢查過了,不過就算沒壞它們也用不了,出事前我發現它們忽然失靈了,正要和你們說,咱們的飛船就被擊中從天上掉下來了。」即使身上濕漉漉還在滴水,納德里克仍然一派悠閑,不慌不忙的樣子。她說著,將手中拿著的紙質地圖放到四人中央,指著其中某一個點道:「本來我還不太敢確認,不過看到這枚子彈,我就差不多能確認了。」
「我們……」她苦笑了一下:「八成是到了獵區了。」
「獵區?」深白、林淵和美登同時看向了她,仔細看的話,在水中拉著飛船往前划的塔林也朝她的方向微微側了側臉。
「和名字一樣,獵區就是讓人打獵的地方。聽說人類世界現在已經全面禁止狩獵野生動物的行為了,然而魔物世界里,這項活動卻愈演愈烈,不但有了好些獵場,甚至很多人類狩獵愛好者也想方設法弄到資格加入進來了。」
「什麼?」歪了歪頭,而林淵則直接皺起了眉。
「你們看這裡,這裡的地圖是灰色的,沒有寫名字對吧?」納德里克指著手指下一片灰色區域對他們道。
「在地圖上,有很多地方是不用名字顯示的,不同的顏色代表了它們的功能,在地圖上,灰色代表的就是獵區了。顏色越灰,代表這個獵區的危險等級越高。」
「我們之前在這裡,塔林的方向感很好,他走的是正確的方向,我們前進方向……這裡,是目的地布里塔司汶市,然而在布里塔司汶市周圍這片灰色區域就是獵區,如果沒看到子彈,我八成以為這裡就是布里塔司汶了,然而有了子彈,我只能說我們倒霉的降落在了獵區,不,是在獵區被當做獵物被擊中了。」
「而且,從地圖上獵區和海岸線的距離來看,我們八成是剛剛到獵區就被擊中了,很糟糕的情況出現了,這意味著我們必須要跨越整個獵區才能到達布里塔司汶市了。」
「我的前任僱主不愛好打獵,所以我從未來過獵區,然而在宴會時閑聊時還是從其他人口中多少知道了些獵區的通則,比如獵區只有兩種身份,獵物和獵人,凡是佩戴獵人牌的人可以保證自己不受到其他獵人的攻擊,而沒有佩戴獵人牌的則統稱獵物,我們沒有獵人牌,那麼只能算獵物了。」
「這……」美登還有點愣。
「這意味著我們必須以獵物的身份橫跨整個獵區,要躲過所有獵人的攻擊才能抵達布里塔司汶市了。」深白直接說出了納德里克沒有說完的話。
「能補辦獵人牌嗎?」深白直接問向納德里克。
「不能,獵人牌只有在入口的時候可以拿,無法補辦。」
「我輸了,我決定聯繫爸爸了,讓他帶我們出去……」美登一臉沮喪的從懷裡掏出了電話,終於搞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她也顧不上遮掩行蹤了。
「恐怕也不能,凡是獵區都是沒有信號的,網路也沒有……」納德里克正說著,美登已經打開手機了,她的手機質量很好,泡了水也依舊可以正常使用,然而屏幕上方卻顯示:一格信號也沒有。
納德里克又說對了。
「我會送你們到那個……地方去。」大概是沒記住布里塔司汶的名字,塔林停頓了一下,半天找了個詞代替。
就在他們談話的功夫,塔林仍然在拉著飛船往岸邊划,他劃得很快,最後的功夫,他將飛船重重向前一推,飛船便像個球一般滾上了岸,坐在「球頂」的林淵等人急忙飛快的從上面跳下來,各自平穩落地。
「好了,總之我們現在就正式踏上獵場了。」穩穩落地,深白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與水,撇了撇嘴道。
「想不到我第一次來獵場,居然是以獵物的身份……」將地圖折好重新塞回自己的西裝內袋,納德里克苦笑道。
美登和林淵都沒說話,美登像是在想什麼,而林淵則已經在開始四處查看周圍地形了。
他們身後是大海,此時站著的地方則是沙灘,不過和一般沙灘完全不同,這裡的沙灘居然是紅色的,靠近海水的地方是淡一些的紅,而越往前則越深,放眼往前看的時候,前方儘是猩紅色,一瞬間林淵甚至有了錯覺:彷彿前方是一片血海。
不過血海自然是沒有的,有的卻是一片紅色的沙漠。
海的前方有沙灘還算正常,可是沙漠又是怎麼回事?他雖然地理不算好,可也知道這種地貌有些不尋常。
林淵皺起了眉。
「好在我們過來的時間是白天,如果是晚上,危險性會翻倍。」納德里克道。
「不過即使是白天,這裡仍然很危險。」深白說著,抬起一根手指指向東南方,那裡依稀有一道身影躺在那裡,一行人走上去查看,離得還有十米遠就開始聞到血腥味,而隨著接近,那東西也就完整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是一頭類鹿型的魔獸,腹部開了一個大洞,周圍的血就是從這個洞里出來的,林淵他們到的時候,血液還沒有凝固,還在有一股沒一股的流。
林淵正要彎腰,旁邊的塔林忽然擋在了他的身前,他的手在空中合攏,彷彿抓住了什麼東西,等到他的手掌再次張開的時候,他的手掌心握著一顆彈珠。
和深白之前拿的那顆彈珠一樣。
沒過一會兒,他們便聽到了細碎的沙沙聲響,抬眼一看:不遠處有一行人騎著什麼東西過來了。
他們一開始以為對方騎得是馬,再不然也可能是駱駝,然而等到對方騎行到他們附近才發現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暗物質生物,應該是魔獸,長得像馬,然而通體黑色,看不到眼睛在那裡,長長的鬢毛和尾巴都像是霧狀的海草,那是沒有凝成實體的暗物質。
彷彿電影里夢魘一般的馬。
而騎在馬上的則是一批用黑色斗篷將身體罩得嚴嚴實實的人,看起來像是死神,他們的肩膀有突起物,應該是武器。
即將落日的紅色沙漠上,一群騎著黑色夢魘獸的黑衣騎士,這幅場景看起來實在有些詭異。
直到為首的那人將武器揮出,用尖端指著林淵等人的時候,剛剛由於氣氛而造成的靜寂才被打破:
林淵他們發現那不是鐮刀,而是一柄長槍。
「那是我射死的獵物,你們想對我的獵物做什麼?」為首那人傲慢地說。
然後,「吧嗒」一聲,那人的注意力便從深白林淵等人臉上轉移到了塔林身上,確切的說是塔林手心裡落下的彈珠。
剛剛,塔林手掌放平,掌心的彈珠便順勢落到了沙子上。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彈珠被人接住了,那人明顯有些緊張,槍口一歪,那人拍了拍胸口:「你們想對我做什麼?我可是有獵人牌的,按照公約,獵人是不能獵殺獵人的。」
林淵皺了皺眉。
深白則是挑了挑眉。
他們看到那人還是很緊張的樣子,然而他身旁另一名黑衣人則騎著「馬」向他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對他道:「少爺,您用儀器看一下,他們可是沒有獵人牌的。」
他的聲音雖然低卻瞞不過林淵深白等人的耳朵。
於是林淵他們又截獲了一個關鍵詞。
「沒、沒有獵人牌?」那名被稱為少爺的黑衣人愣了愣,從斗篷下取出一個圓形的儀器,對準林淵等人照了照,聲音又高了起來:「真的沒有!這麼說他們不是獵人而是獵物?!」
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心裡嘆了一聲,深白看向林淵,隨即看向納德里克和塔林,緊接著,他們便沖了出去,深白負責那名少爺,納德里克負責他的隨從,而塔林則將剩下所有人包圓,三秒鐘之後,剛剛還在馬上舒服坐著的一行人便全部癱在了馬下。
在此期間,林淵則一直護著美登,眼瞅著深白等人得手,林淵輕聲嘆了口氣。
「獵人牌給他們留著。」他對深白道。
「放心,原本也不打算搶他們的牌子,這幫白痴,也不知道怎麼進來的,我還以為獵場有多厲害呢~怎麼第一次見到獵人,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深白一邊說著,一邊利落的將那位少爺身上的斗篷扒了下來,然後又從他身上掏出了他之前照他們用的儀器,深白隨即將他之前騎得馬牽過來,好奇的拍了拍,然後將韁繩交給了林淵。
而就在他離開后,塔林則是又走到那名少爺身旁,仔細打量了一番,最後把他眼睛上的眼鏡拿了下來,上下翻看著那副眼鏡,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還是納德里克牽了一匹馬給他,又牽了一匹馬給美登。
從這些人身上搶了五匹馬,四把槍,若干彈珠,一件儀器,外加一副眼鏡之後,他們騎著馬離開了倒霉的少爺和他的隨從。
「放心,他們還剩下七匹馬,八桿槍,兩盒彈珠,他的隨從身上還有另一件儀器,他們所有人身上的獵人牌又都沒丟,只要他們別主動招惹別人,應該會沒事的。」一邊策馬狂奔,深白一邊對林淵道。
點點頭,林淵道:「我知道那是當時最好的選擇了。」
剛剛那一行人雖然是他們進來后遇到的第一批人,他們也不知道這個沙漠的入口在哪裡,然而,從對方的表現來看,對方搞不好是他們能夠遇到的心機最低、也最不危險的「敵人」了。
關於這點,林淵不知道深白是怎麼判斷的,然而他卻有自己獨特的判定方式:那伙人的人數很多。
在他的認知里,厲害的獵人絕大多數更偏好獨自前行,再不然就是相約好友少數人結伴而行,像剛才那批人十來個人浩浩湯湯在一起的,絕大多數都是沒什麼經驗的新手,為首的人過來湊熱鬧,周圍的人是陪伴加保護。
剛剛負責保護的人也不是不給力,林淵心裡想著,看向旁邊的塔林:而是塔林實在太厲害了。
將剛剛的過程看的分明,深白負責的頭領和納德里克負責的頭領的隨從其實都很普通,周圍的侍衛才是真正厲害的,然而他們在塔林手中的掙紮根本沒有超過深白手裡的僱主和納德里克手裡的隨從,甚至更短一些,塔林便將他們全部解決了。
「這是什麼?」注意到林淵的視線,塔林將手中的東西抬起來問向林淵。
是那副眼鏡,從深白弄倒的少爺那裡摘下來的眼鏡。
沒有牽馬,沒有要武器,塔林就拿了那一副眼鏡。
那副眼鏡原本很拉風,不過大概是它的主人被深白制服的過程中有了爭鬥的緣故,鏡面上出現了粉碎性的裂紋。
將眼鏡拿過來看了看,林淵將眼鏡重新遞給塔林:「這是一種經過特殊處理的眼鏡,可以讓普通人看到高階異能者和魔物。」
之前納德里克佩戴過相反作用的道具,所以林淵對這種東西也有了了解。
「可以讓普通人看到高階異能者……魔物?」塔林看向林淵。
「我……是高階異能者嗎?還是魔物?」他又問了林淵一個問題。
此時此刻的他,目光單純,看起來就像個孩子。
和他對視了片刻,林淵思考了一下道:「我覺得你應該是魔物。」
然後他還把魔物的定義為對方普及了一遍。
在此過程中,塔林的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將那副壞掉的眼睛戴在自己鼻樑上,往周圍看了看。
「那副眼鏡壞了,已經不能用了,你想用的話,得去買新的。」納德里克在旁邊對他道。
「去哪兒買?」
「大城市啊~要麼就是有特殊供應商的地方,我們居住的黝金市就有賣哦~還有高倍率的眼鏡,能讓一點能力也沒有的普通人看到超高階魔物的那種。」納德里克說著,看向塔林:
「比如說讓你媽媽看到你。」
看了他一眼,塔林將頭重新轉回前方,不過,手裡那副壞掉了的眼鏡,他始終沒有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