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今的法律，克隆還是違法的, 人造器官的技術又沒達到媲美真實器官的程度, 所以器官移植還是以捐獻為主。」
聽到林淵關門的聲音, 深白這才將打聽來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林淵。
「可是你也知道, 如今出生率低，老齡化程度又高，即使簽署器官捐獻同意書的人越來越多, 可是合適的供體還是無法滿足實際需要。」
「所以走私來的捐獻體反而成了滿足市場需求的主要渠道。」
「不知道是哪裡開的頭，走私來的捐獻體一律去掉頭顱，我猜, 這是為了讓人更難確定他們的身份？」
說到這兒, 深白皺了皺眉：「倒是唐尼叔叔還告訴了我一件事：現在外科手術越來越先進，除了急等器官供體救命的病人，還有了一些更換器官就為了更好的生活體驗的人, 原本就有限的資源，還有這樣一批人在搶佔。」
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林淵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聽說現在有錢人里很流行這麼做, 畢竟現在大家都很長壽，可是即使如此，身體的零件到了使用年限還是會出問題，現在外科手術技術不是很發達嗎？他們就找到年輕的器官供體, 將自己原本衰老的器官用新的換掉……」
感受到林淵的目光, 深白急忙用雙手在胸前比了個x字：「那個, 我不是這樣的有錢人啊~我也不算有錢人啊~只是個富n代而已，那些老頭子們才做的事我之前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而且黝金醫院也沒有做這種事！大醫院都不做這種事的，因為大醫院的醫療資源好，其中一條就包括器官移植資源也好，在大醫院往往能夠最早等到合適的醫院，大家這才看病首選大醫院的。反而是小醫院才會……」
「青合醫院……是小醫院嗎？」林淵打斷了他的話。
深白就想了想：「肯定是，青合市原本就是一個下轄市，還是不出名的下轄市，所以青合醫院肯定算是小醫院。」
「我先把你送回去。」林淵忽然站了起來：「你去和病房裡的病人、護士聊一下，確定一下這裡等待器官移植的病人多不多。」
「那你呢？」單手被林淵拉住，深白乖乖的站了起來，同時問向林淵。
「我想通過網路檢索一下這家醫院的過往病人情況。」
林淵說著，拉了一下深白，深白沒動。
他又拉了一下，深白還是沒動。
於是林淵便不解的看向深白。
「我覺得咱倆的工作可以掉個個兒，畢竟，阿淵你的計算機能力並不好，而我……」
深白動了動雙手，比了個敲鍵盤的動作：「你忘了我最擅長的是什麼啦？」
林淵：……
也是，深白家裡那麼多台電腦可不是為了看片兒而存在的，在電腦方面深白確實有一手，已經到了上學也學不到什麼，所以深白根本沒報這個專業的地步了。
默許了深白的決定，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他們最終決定白天維持原樣：深白去和病人們聊天，林淵也可以去用實習醫生的身份了解更多；通過網路檢索過往病人記錄的事情則改到晚上再做，青合醫院並不是像黝金醫院這樣安保嚴密的大醫院，白天人多眼雜，晚上則非常安靜。
可是晚上畢竟還是有值班護士會固定查房的，關於這一點，兩人也商量好了，到時候兩個人身份互換一下，林淵蒙著眼睛去病房躺著，深白則拿著林淵的鑰匙去到林淵現在用的辦公室，然後用他的電腦潛入醫院的系統。
「就這麼說定了！」深白勾起一抹微笑，揚起手，過了一會兒，林淵的手過來，和他的手輕輕拍了一下。
兩個人就這樣平淡的挨到了晚上，到了他們約定的時間——晚上21點，林淵準時來到了深白的病房。
迅速把身上的病號服脫下來，深白一邊解著眼睛上的繃帶，一邊興奮的想：啊啊啊啊~馬上就可以看到阿淵穿白大褂的樣子啦~
然而，就在他好容易解開繃帶，重見天日的時候，深白看到的卻是正在系病號服最上面一顆扣子的林淵。
至於林淵身上的白大褂，他已經脫掉了，折得整整齊齊，就擺在深白之前放衣服的地方，等著深白穿呢~
「阿淵你穿衣服怎麼這麼快！」僅著一條褲衩站在空調房裡，深白鬱悶地看向林淵。
「？」完全不懂深白的鬱悶，從他手上拿過繃帶，林淵看了一眼，開始自行將繃帶蒙在自家眼上。
鑽進被窩，林淵對深白道：「好了，你去查吧，我在這裡睡一覺。」
深白：……
「睡吧睡吧~好好睡一覺，今天白天就覺得你今天精神不太好，也不知道阿淵你昨天做了什麼，把自己搞到這麼困。」一邊碎碎念，深白還一邊給林淵拉了拉被子。
出門前，他站在門口，看著病房裡拉著帘子的病床，深白小聲道：「這就是阿淵啦~放心，他現在看不到啦，你們想出來看看他，就儘管出來吧！」
「幫我照顧阿淵啊！」
說完，深白輕輕關上門，徑自前往林淵的實習生辦公室了。
他離開的病房裡，靜悄悄的，沒有開燈，室內昏暗，只有外面的路燈透過窗帘照進來的一點點光亮，是屋子裡唯一的光源。
黑暗中，林淵微微睜開了一點點繃帶下的眼睛。
大概是先入為主的印象太過深刻了，深白直到現在還沒發現一件事：
那就是——
他所在的病房除了他以外，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病人這件事。
他所在的病房外面只寫了「深白」這一個名字，中午送他回病房的時候，其他幾張病床上乾乾淨淨，亦完全沒有人在住的痕迹。
昨天林淵雖然沒有過來探望深白，不過並不代表他沒把深白的事情放在心上，昨天就搞清楚了深白所在的病房是哪一個，今天一上班，他就利用職務便利進一步弄清楚了深白的室友。
上面顯示，深白是一個人住在這間「外面的病房」的。
所謂的「外面的病房」，長時間住在這裡的病人都知道，這裡是收容非付費治療病人的地方。對於那些沒有經濟能力繼續住院，卻也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出院的病人，出於「人道主義」，醫院還是會給他們一些基本藥物，不過卻不會進行更多的救助，他們會被轉移到「外面的病房」去。說好聽點這裡是病房，說難聽點就是等死的地方。
林淵之所以會知道還是因為他發現深白住的地方很偏，然後特意問了一句，然後同期實習的小醫生偷偷告訴他的←作為本地醫科大學的學生，他們知道的事情自然比較多。
這一點，本人就住在「外面的病房」的深白自然是不知道了。
由於長得好，又會說話，每天吸引了大批護士和病友和他聊天，他竟然完全沒有感受到這間病房該有的冷清！
也不知道深白這是成功還是失敗了。
心裡靜靜想著，林淵認真聽著房間里換氣扇的細微聲響。
然後——
「小胖，東寶，小丫。」
「你們三個是叫這個名字吧？」
林淵忽然出聲了。
然而房間里仍然靜悄悄。
彷彿之前的話根本不是他說的，又彷彿說完這些話就睡著了，林淵的眼睛上蒙著繃帶，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
房間里就這樣安靜了許久許久，直到——
林淵忽然感到了視線。
那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明明看不到，可是卻可以輕而易舉的感知。
林淵微微將頭迎向感知到視線的方向，就這麼安靜地與「對方」對視了一會兒，然後，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一雙小手輕輕摸了一下。
然後，另一隻手也被戳了一下；
再然後，他感到有人站在自己的床頭，枕邊……
「阿淵，你好呀~」
他聽到了小孩子怯怯的聲音。
進門的時候，房間里除了深白以外並無他人；
深白離開之後，房門緊鎖，窗戶也緊鎖，並沒有被再次打開的聲音；
也就是說，深白以後，再無人進來。
然而，房間里卻多了三個人……
「是我，你們好。」神色自如，林淵對三位小小的「訪客」打招呼了。
和深白相比，林淵這個人算是不能聊天的，他這個人看著也冷冰冰的，按理說讓人看了就不好接近，然而說來也奇怪，幾個小孩子卻一直沒走，時不時被看一眼，三個小孩子就在他的床腳玩耍，時而說著小孩子間的悄悄話，時而似乎在玩什麼遊戲。
然而他們並不吵。
感受著他們的存在，林淵慢慢閉上了繃帶下的眼睛，昨天做了一晚上準備工作，今天一大早就來醫院報道，然後一忙又是一整天，他還真的有些累。
時不時給他塞一塞被角，三個小朋友當真按照深白說的，在「照顧」他。
然後……
他的意識漸漸有些模糊了。
直到，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他忽然感覺自己被人用力推動。
「阿淵阿淵！有人過來了！壞人過來了！」
林淵被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