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勤快才有飯吃
賈二妹將朱玉蘭拉到了一邊，小聲對她說：「她是來向我們道歉的，她說她很需要錢，家裡也有實際困難，你就收下她先試試吧。」
「哦……有這回事啊……」朱玉蘭還是有些猶豫，「你是因為同情她才讓我收下她的？」
牛德花的性格她是真的不喜歡，好不容易昨天自己有理由擺脫掉這個女人了，可是賈二妹今天又給她把人領來了，這讓她有些搞不懂。
「先讓她試試吧，我覺得她應該是個勤快人。」賈二妹說。
「可是她不是胳膊受傷了嗎？」
「她那胳膊原本就不嚴重，不影響幹活的。」賈二妹說。
看著賈二妹神轉變一樣幫著牛德花說話，朱玉蘭只得勉強同意下來，然後帶著她一起出發去山坡挖野地瓜。
下午回來的時候朱玉蘭對賈二妹說：「這個牛德花還行啊，幹活的時候話都不說一句，只是埋頭干，雪渣里也不怕，直接用手去刨，她一個人挖的比那兩個挖的還多。」
話語間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作為「包工頭」應該都是喜歡這種勤快肯乾的人吧。
「就是感覺她不肯吃虧的樣子，收工的時候不停地暗示我她挖得比別人多，意思就是工錢上應該比別人多拿些才對。」朱玉蘭說。
賈二妹笑笑說：「她可能就是這一板一眼的性格，不過原本就該多勞多得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恐怕那兩個會不高興，畢竟她是新來的。」
「玉蘭姐，我們是幹個體戶的，自負盈虧，可不能搞吃大鍋飯那一套的，」賈二妹馬上說，「人情是要講，但要把效益放在第一位才是。」
「嗯，我明白的，讓我想想……」
「這樣吧，以後你給別人發錢的時候嚴格按照多勞多得的原則，不公開發錢，誰誰的錢都裝進一個信封里，不給別人看見數目，也跟她們講清這個分配原則。」
「嗯，行。」
就這樣牛德花跟著朱玉蘭幹活了，她除了性格執拗一點，真的很能幹，很吃苦，朱玉蘭還是很滿意的。
很快春節就來了，家屬區里又被一團喜氣洋洋的氣氛所包圍了。
而且今年的春節在悄悄地起著變化，集市上買的商品越來越多了，以前難以買到的東西今年也多了，一到年三十從早到晚就是放鞭炮的，好像老百姓心裡都高興到急不可待地要歡呼起來一樣。
不錯，很多地方都已經暗暗開始責任田承包到戶了，老百姓倉里有糧食吃了，好日子也開始展露曙光了，能不高興嗎？
就在前年1978年春天，為了抗禦旱災，A徽省不少生產隊就實行了包產到戶，至1979年全省約有10％的生產隊實行了這種生產責任制。同時，在G州、S川、G肅、H南等省、自治區的一些窮困生產隊也實行了這種生產責任制。
向國強的老家也是這樣的，生產責任制已經從生產隊分產到小組責任制了，也就是幾戶家庭組成一個小組，一個生產隊就分成了若干小組，大家的責任心和幹活的計較性一下子就起來了。
改革開放已經正式拉開了帷幕，有膽量有能力的人已經開始單幹起來了。
向父向母回到老家的時候正是生產隊開始分田到小組的時候，他們一回家就趕上了，和他們老向家的幾家親戚組成了一個生產小組，分到了好幾十畝田地呢，個個心裡都興高采烈蠢蠢欲動，籌劃著把這年一過就大展宏圖。
他們這裡是平壩，又都是標準的水稻田，每個人頭按照一畝田地的分法，開春好好乾他們這個組一定大豐收，家家都會分到滿倉的糧食呢。
向國紅回家后他們家已經分到小組了，本來因為她倆口子懶，她男人又是殘疾，很多人都不想要他們的，隊長作出了判決將她一家歸到了李父和繼母那一組，這才算是解決了這個困難戶的歸屬。
李小兵的父親倒也沒啥說的，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媳婦嘛，但李小兵的繼母王淑珍就不安逸了，天天指桑罵槐的——
「你娘家親哥哥當那麼大的官都不願意管你，你讓我們管你……吧啦吧啦吧啦……」
向國紅聽了，不冷不熱地說：「你讓你兒子吧那投資的三千塊錢還給我們，我們自然就不跟著你了，你以外我們還想跟你們在一起嗎！」
「向國紅，你話可不能這麼說喲，當初可是你們想要賺大錢的才讓我的貴貴幫你們去投資的哦，都知道外面投資是有風險的，萬一你們賺了呢……」
「是，我們是想賺錢，可是你那兒子就是個騙子，連本錢都給我們騙光了，我家哥哥嫂子嫌棄我完全就是生這個氣，他們說我被婆家人騙光了騙窮了就去找他們，他們不管，讓我回來找婆家要錢。」向國紅一點也不示弱地說。
這番話一下子就堵住了王淑珍的嘴，她也知道是自己理虧，她的兒子不但騙了李小兵兩口子的賠償金，還騙了生產隊上好幾戶人家的血汗錢，現在她的兒子已經兩年沒回家了，不知跑到哪裡鬼混去了。
「媽媽，我餓了。」小芬揉著眼睛從房間里出來。
「去你爺爺那邊吃，喊爺爺給你和哥哥煮雞蛋吃。」向國紅說。
「雞蛋都被你們吃光了，哪裡還有雞蛋！」王淑珍沒好氣地說。
小芬也沒里她，直接就往她家的廚房跑去了。
廚房裡要是沒煮雞蛋的話，她就往爺爺家的雞窩裡去找，若是有母雞湊巧就下了蛋的話她就拿回家來給媽媽。
平時媽媽不想做飯的話她們就往爺爺那邊去一坐，守著等著吃飯，要是這個繼奶奶煮得少的話，他們就直接上鍋里搶，先把自己的肚子吃飽再說。
你說，爺爺奶奶能搶得過一家四口年輕人？
所以想國紅一家的賴皮不要臉從哪裡磨練出來的呢？就是從這裡磨練出來的！
本來向國紅一家都計劃好了是要上基地去啃自己的娘家哥哥的，誰知卻被哥哥嫂子趕了回來，現在又開啟了啃老模式了，真是令往淑珍叫苦不迭啊。
而且既然這懶媳婦是被她娘家哥嫂攆回來的，自然那娘家哥嫂以後是不會再管他們一家的了，這就意味著這一家聚齊了懶、殘、弱的一家四口要將他們一啃到底了。
不過，廚房裡的肉啊蛋啊糖啊她都藏到房間里鎖了起來，不會給他們吃的。
「媽媽，爺爺說今早上的飯吃完了，沒有了，等中午吃午飯了。」小芬從廚房出來，氣鼓鼓地說。
「怎麼會沒飯了呢？是不是爺爺不讓你們吃啊？」向國紅問。
「祖老先人些，你們看看現在幾點鐘了，太陽都快曬到頭頂了你們才起床，還問有沒有早飯吃，你們應該問有沒有晌午飯吃才要得！」王淑珍呼天搶地地說，這聲音好像要昭告天下一樣——
快來看快來看！這家懶人現在才起床喲！快來看喲，比豬還懶喲！
「那就等一會吃中午飯吧。」向國紅於是輕描淡寫地說。
在屋裡的李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從他的烤火竹簍子里拿出兩個烤紅苕來對著兩個孫喊：「貴貴、小芬，你們拿去吃。」
兩個餓壞了的小孩直接往烤紅苕奔去了，一人伸手搶一個到手后，連黑乎乎的皮都不剝就開始啃食起來。
李父看得直搖頭，對向國紅說到：「小兵婆娘，我不是說你，小兵一隻腿都拄著拐杖去生產隊挖糞肥去了，你就在家給娃娃煮點飯吃不行么？娃娃就跟著你睡到現在起來，連吃的都討不到一口，娃娃正在長身體呢！」
「不是還有你們嗎，是你們不給他們留飯的，他們可是你的孫子孫女。」向國紅懶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