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避不開的人情網啊
「好了,小山,好好讀書吧,等你以後上初中了,幺媽接你到城裡去上學,你在家要聽爺爺奶奶的話,要聽媽媽的話……」賈二妹有些難受地說。
不過她已經想好了,等以後形式好了她會將小山和小燕子都接到自己身邊來讀書的,將來供養這些孩子讀書的錢對她來說只是小兒科而已。
她淘了太多的寶貝,任何一件寶貝將來拍了都是錢。
不過,在說到「要聽媽媽的話」這句時,賈二妹住了聲,抬眼看向了馬秀英。
馬秀英假笑著說:「二妹你就走了,好捨不得哦,以後我和小山都會想你們的哦。你說吧,自打你嫁到我們家來后,我們妯娌間可真沒紅過臉呢!」
這話一出口賈二妹都不忍心聽——這話一定會當選為今年最虛偽的一句話。
這位馬大嫂說得對,她是沒面對面同賈二妹開火過,但她那扇陰風點鬼火的本領卻是使得出神入化。比起好鬥的向母來說,這婆娘噁心人的段數可是高得多。
不過,因為要走了,馬上就要和這樣一個女人分道揚鑣了,所以賈二妹也懶得去丈量她這句話有多假了,她只是想起了一件事,不得不提醒一下向父——
「爸,向山和他的兩個哥哥,你和媽以後要多擔待了。」
還想再說點啥的,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說,那些沒說出口的話還是等見著向國強后告訴向國強,讓他回頭給他爸媽寫信好好說吧。
「嗯,好,我知道。」向父點頭,他自己的三個孫子,不說他也會拼盡一把老骨頭去擔待的。
只是他也沒想到這國強婆娘話裡有話。
至於賈二妹心裡隱藏了什麼事,馬秀英心裡可是清楚得很呢,但她卻有本事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打量別人不知道似的。
終於和人揮手道別了,堂嫂在自行車后喊著:「剛娃,你騎車小心一點!二妹,過年的時候回來哈!」
說著回去,其實眾人都沒有走,一直到自行車騎過機耕道上了馬路看不見了,才各自散開。
堂哥騎著自行車載著賈二妹母女到縣城車站的時候已經快九點鐘了,賈二妹的火車票時間是上午十點半鐘的,還有足足的一個半鐘頭。
四方火車站是個小站,還好賈二妹乘坐的那輛火車要從這裡順路經過,不然她就還必須坐汽車趕到另一個縣城火車站去趕火車。
賈二妹進了候車室把暖暖放下來抱在懷中坐到椅子上后,堂哥就道別回家去了,賈二妹按了按衣服兜里的卧鋪票,想著明天就要見著向國強了,心裡按捺不住地激動。
說起來這張卧鋪票還很難得呢,要不是上次她在朱生婆那裡給那奶娃娃看病認識了糧站的李小剛,她還買不到這張卧鋪票呢。人家賣票的說只有硬座票,卧鋪票賣完了。
硬座,帶著個娃娃,座位又擠,空間又小,怎麼辦?
於是賈二妹碰運氣般地去糧站找到了李小剛,人家二話不說就找熟人買到了一張卧鋪票。
別看一個糧站的小小職工,人家的關係還廣著呢。而且據說他的那個弟弟李小松因為上前線立了戰功,已經準備提幹了。
臨走前李小剛還給她送了一大包糕點糖果來,讓她娘倆路上吃,又套了一陣近乎,大抵就是讓向國強多多關照一下他弟弟李小松。
瞧這人多會來事!
沒法,Z國社會自古以來就是講究關係的社會,你幫我我幫你,一來二去這關係網就結成了。
賈二妹剛在候車室里坐了不到十分鐘,車站一個穿著制服的中年男人便朝著她走過來了,一來到跟前就熱情地問:「請問這位女同志,你就是向隊長的愛人嗎?」
「……」賈二妹有些茫然地看著他——怎麼,在這陌生的車站裡還有向國強的熟人?
「嗯,你是……」
「我是車站的,我姓劉……」
原來這人是車站的副站長,姓劉,賈二妹這張卧鋪票就是李小剛請他給搞到的。
這劉站長跟向國強並沒不認識,只是他的侄兒在向國強的基地當隊員,去年才去的新隊員,當李小剛找到他說要幫向隊長的愛人買張卧鋪票的時候,這人馬上就去協調出一張卧鋪票來。
這個年代,火車上才開始有卧鋪,而且卧鋪的數量還比較少,不是什麼車站什麼人都能買到的,在這麼一個小站,能協調出一張卧鋪票來,也非得要有些權力和關係的人才能辦得到。
劉副站長正好有這個職權,而且還給賈二芳協調出一張下鋪票來。
「向隊長的愛人同志,我侄兒就在向隊長的基地里當隊員呢,已經是第二年了,麻煩向隊長愛人給向隊長招呼一聲,讓他把我侄兒管嚴一些,那孩子從小就調皮……」
吧啦吧啦吧啦!
說白了又是一個來拉關係的,人家口頭上說讓人把自己的侄兒管嚴些,實際上就是讓你多關照關照他侄兒了。
這年月,娃娃在基地上天遠地遠的,能拜託到一個基地幹部照顧那就等於有前途了哇!
啊,賈二妹這還沒到基地呢,這拉關係的就已經結上線了。
「向隊長的愛人同志,這是我侄兒的名字,這是他所在基地所在班的編號,請您收好,勞煩您了!」劉站長一副姿勢站得是極盡討好,臉上的笑容都能夾死蒼蠅了。
也許這人平時在這車站裡都是被人恭維著的一個人物呢,一把年紀了還在她這樣一個年輕女子面前做得如此卑躬屈膝,就可見「縣官不如現管」這句話的現實性了。
不過,「向隊長的愛人同志」這個稱呼不饒舌嗎?
為了這個饒舌的稱呼,賈二妹還是客氣地收下了劉站長雙手遞上來的寫有他侄兒的信息的字條。
於是劉站長就連說著謝謝,又親自幫她提行李上車,把她送到座位上安排好了才目送她離開。
坐上了火車,暖暖睡醒了,對火車上的一切都好奇極了,動爬爬西動動,手腳一刻都不安寧,雖然是下鋪位置,也把賈二妹搞得手忙腳亂的。
這時候的暖暖已經一歲零四個月了,又剛好是過完春節,陽春三月了,衣服也穿得少了,這下子走路也利索了,一個不注意她就溜達到別處去了。
還有,這娃娃一會兒又要拉屎了一會兒又要拉尿了,很是影響同一間卧鋪的旅客。
不過,這個年代的人比二十一世紀的人要淳樸熱情的多,看到賈二妹一個人帶娃坐車的難處,同一個包廂的旅客都很關心她們,總是主動地幫她倒倒水,遞遞東西看看孩子什麼的。還有人主動幫忙洗尿布。
說起尿布,沒辦法,這個年代不比二十一世紀娃娃有各種尿不濕用,這個年代的娃娃吃得也不好,五六歲的孩子流尿在褲子上也經常有的事,所以賈二妹到現在還在給暖暖用尿布。
經歷過後世在喧囂的大街上孩子被搶走都沒有人挺身而出的冷漠,一下子碰到這麼熱情的人,賈二妹真的很感動。
「同志,謝謝你啊。」受人幫助,現在別的事情做不了,一聲真誠的謝謝總要說的。
「沒關係,都是出門在外的人,大家要互相幫助,獨自帶著孩子出門更不容易。」
言語並不華麗,但是讓聽得人那麼窩心。
在火車上坐了一天一夜后,第二天的下午六點過終於到了賈二妹下車的車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