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她這個實習醫生
陳雲芝這一問,賈二妹心裡就糾結啊。
這麼久了,怎麼就遲遲聽不到向國強歸來的消息呢?
賈二妹沉默了。
陳雲芝知道她心裡不好受,忙又拿話來安慰她說:「哎,瞧我問什麼問呢,你家國強回來肯定是要陞官的了,我就等著來抱你的肥大腿呢,哈哈!」
陳雲芝是真會說話的人,這話跟先前說向國紅的話都差不多,都是吉祥話,但聽起來的感覺就截然相反。
聽得出她是真心希望賈二妹好的,賈二妹聽了好朋友的排遣,也跟著笑了,心情倒是開朗了不少。
吃了陳雲芝送來的幾個玉米饃饃,賈二妹的肚子也飽了,也懶得弄中午飯了,便對陳雲芝說:「我去朱老師家去了,今天太陽好要曬草藥。」
「暖暖呢,也去嗎?」陳雲芝問。
「嗯,她肯定是跟我去了,不然呢?」
「我看暖暖從小這樣跟著你到處去挖草藥曬草藥,長大后肯定會成為個了不起的大醫生。」陳雲芝笑嘻嘻地說。
「好啊,借乾媽的吉言,暖暖長大了果然成為大醫生就出息了。」賈二妹也笑著說。
一語成讖,暖暖後來真的讀的是醫學院,成了一名醫生。
那是后話。
和陳雲芝一道出了門,陳雲芝回家去,賈二妹往朱生婆家去,兩人道別。
到了朱生婆家,朱生婆正在家裡坐診,招手讓她過來看——
這是一對年輕的夫婦抱來了一個出生只有8天的孩子,說那孩子吃不進東西,吃一口奶就吐一口奶,肚子鼓脹,不排便。
「你看看這是什麼癥狀?」朱生婆故意要考考她這麼久學的醫術怎麼樣,「你來做實習老師。」
好吧,每個醫生都是從實習這一步開始的,賈二妹這個實習醫生今天正式上崗。
一聽要讓她這個實習老師給娃娃看病,那夫妻倆面面相覷了一下,不過還是將娃娃抱到了賈二妹面前。
賈二妹能理解這些當父母的心,因為她自己就是一名母親,但她還是為這倆夫妻的不信任的眼神給傷到了。不過她相信自己,決定小試牛刀給他們看看,自己並不是孬種。
這是個才八天的奶娃娃,面色很差,脈象也很沉,還伴有昏睡中的哭鬧,但哭鬧聲不大,也不急,時不時哼一聲。
這樣子看應該是病得很重的一個奶娃了。
賈二妹摸了摸奶娃的肚子,除了奶娃本身的青蛙肚外,這娃娃的脹鼓鼓的。
「是不是吐奶,拉不出屎?」賈二妹問。
年輕爸爸點頭:「是的。」
年輕媽媽都快哭了,「娃娃的奶水不夠,我給他餵了米漿,就吐奶,拉不出屎來……我們抱到醫院去檢查過的,老師(醫生)說沒有發現什麼器質性病變,診斷為腸梗阻。」
才8天的奶奶就給喂米漿,能消化才怪!
賈二妹不由得心裡感嘆——還虧得是個男娃娃,父母還給送到醫院去檢查,要是是個女娃娃的話恐怕又任其自生自滅了。
「醫院裡的老師些採取了一切措施,但是兩天快過去了,還是沒有解決問題!娃娃現在連吃都不吃了……」年輕爸爸焦急地說:「老師說唯一的辦法只有動手術!可是娃娃太小了,只出生8天啊,哪裡經得起做手術嘛!」
年輕媽媽看著懷裡陷入昏睡中時不時哼哼一聲的兒子,神情痛苦極了,對朱生婆說:「我們聽說朱老師的醫術高明,所以就把娃娃抱到這裡來了。」
賈二妹聽了,望向朱生婆說:「朱老師,這娃娃怕是要扎針才行……」
她已經可以開一些普通病症的草藥了,但扎針這門高深的醫術她還不敢碰呢!
朱生婆點了點頭,基本滿意她的診斷,於是讓那年輕媽媽將奶娃平放在床上,她開始為娃娃檢查了,讓賈二妹去準備診療工具,給工具做消毒處理。
賈二妹處理好這些針具后,朱生婆開始給小奶娃扎針了,因為娃娃實在是太小,那些比較糙的針扎在那小小的身體上還是有些觸目驚心的。
扎了針灸后,朱生婆又開了些草藥讓賈二妹抓了一包來包上,讓夫妻倆拿回去給娃娃煎水喝。
完事後那對年輕夫妻問朱生婆:「多少錢?」
「一塊錢。」朱生婆說。
夫婦倆面面相覷了一下后,最終從包里掏了一元錢出來。
臨走時這對夫婦也沒對朱生婆說謝謝,而只是說:「朱老師,我們回去給娃娃熬藥吃,吃了還不見好的話我們再來找你看哈!」
聽得出來這對夫妻對朱生婆的醫術還是有些質疑的,特別是見朱生婆收了他們一塊錢的醫藥費后,就更加覺得這名草根大夫是不是掛羊頭賣狗肉誆人錢財的。
就扎了幾針,抓了一包草草藥,就要收一塊錢!這是砍人啊!
好吧,反正娃娃這病也是醫不好的,就權把死馬當活馬醫吧,回頭娃娃不行了再來找你麻煩!
朱生婆聽出了他們語氣里的意思,坐在那臉頭都沒抬一下,氣定神閑地回答了一句:「好,回頭你們來找我嘛。」
那小倆口抱著奶娃走後,賈二妹就疑惑地問朱生婆:「朱老師,他們是不是覺得我們收費太高了呢?」
她不好意思問「老師你是不是收費太高了」,所以變相地這麼問。
因為平時有人來找朱生婆看病她一般都是收個三五毛錢的草藥錢便是了,那些打藥酒的收得高一些,因為泡酒的藥材實在來之不易。
可是剛剛賈二妹給那奶娃包的草藥就是一點極普通的排便消食的草草藥,而且分量還只是成人藥量的三分之一,她卻要收別人一塊錢,的確讓人不起疑都不行。
「你也覺得我收得貴是嗎?」朱生婆將眼睛一翻,問到。
「……」賈二妹不好回答是否,便只有微微低頭去收拾桌上的東西。
「那我問你,他們這娃娃要是到醫院裡去做手術要花多少錢?」朱生婆問。
「……一二十元應該跑不脫。」賈二妹想了一下說。
「對了,我才收他一塊錢,貴嗎?」朱生婆反問。
「不貴。」
可是,醫院裡收人家二十元那是要做手術呢,做了手術還有各項藥費護理費,算下來真值那麼多呢!
「你的意思是說,醫好同樣的病,醫院收二十塊我收十塊是我坑了病人?」朱生婆從她的沉默的表情中窺出了她對中醫的不自信,「或者說你認為只有西醫開刀才會治好那娃娃的病?」
「不是的……」
「不是是什麼意思?」朱生婆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刺向她。
賈二妹頓時就心虛了:的確是,在她看來剛才那奶娃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必須得採取開刀手術來治療了,而中醫來得慢,怕那奶娃熬不過,畢竟他才出生8天。
「朱老師,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覺得那奶娃太小太弱了,怕西醫中醫他都熬不過……」賈二妹聰明地說。
因為她太了解朱生婆這個人了,醫術高明,但脾氣有些古怪。
不過,有本事的人脾氣都有些古怪,這是真理。
她的這句解釋好歹沒有令朱生婆生氣,不過朱生婆還是橫哼了一聲說到:「那你我就等著那兩口子來找我們的事吧!」
看他們覺得這一塊錢收得貴不貴?
說實話,很多醫生都不願意給小娃娃看病的,一來娃娃太小說不出來身上哪裡不舒服來,二來小兒體質弱小,病情一般變化迅速,搞不好一個小病就變成凶症。
像這種擔很大風險的病號,一般大夫都直接讓你往醫院送的,朱生婆這麼氣定神閑的接下了實則是仗著自己藝高人膽大。
一天過去了,那對夫妻沒來找朱生婆。
兩天過去了,那對夫妻抱著娃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