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完工
“那個家夥……不會又搞出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了吧？”莫巧巧看著姬曉峰垂首凝神的身影，咬了咬紅潤的下唇。
“喵！”安靜抱在蘇子衿懷裏的黑貓叫了一聲，掙脫姑娘的懷抱，跳下地來，跑到姬曉峰腳邊轉著圈的蹭。
姬曉峰抬起頭，沒理這隻貓，笑道：“肖老，行了。”
用拿毛筆的方法拿著鏨子，姬曉峰盤坐在影壁上，麵對那塊漢白玉方石，準備刻字。
“姬師傅就這樣開始了？”肖軒吃驚地低聲問何度心，“何師傅，你們平時不是這麽幹活的吧？”
何度心嘴角一抽，瞪了肖軒一眼，一邊掏煙一邊沉著臉道：“不是！”
他很想站出來指點姬曉峰，你這樣是不對的，應該先雙勾！還有拿鏨子的手法也不對，漢白玉又不是石灰石，太硬了，你這樣使不上力……
何度心一肚子槽要吐，但一想到那隻現在可能還在轉的指尖陀螺，他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指點？
沒底氣啊！
蘇子衿聚精會神看著姬曉峰，美目中流露出一絲名為“崇敬”的光，雖然隻有一絲，但姬曉峰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欣喜若狂。
女人對男人的愛情，多多少少都是帶有崇拜成分的。
莫巧巧夾著細長的女士香煙，大眼睛在煙霧中眯了起來。碑刻而已，天工局也有人能像姬曉峰這樣刻字，但她在意的，是在刻字之外，姬曉峰會不會再搞點什麽大動作出來，比如陣法什麽的。
蕭曉的鏡頭全部給了姬曉峰，眼睛裏似乎有金光閃爍——等這家夥完工的時候，不知道我能收到多少超火呢？
終於，姬曉峰動了，鏨子如毛筆一樣在漢白玉方石上滑過，石頭上便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蠶頭燕尾，正是隸書完美的一橫。
何度心猛然瞪大眼睛，心中最後的質疑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隻有震撼，還有油然而生的佩服。
“有這種手藝的人，不會那麽卑鄙吧？”他突然對蔡雲水的話產生了懷疑。
自己浸淫幾十年的手藝被碾壓了，何度心連一點不服的情緒都生不出來。
畢竟，差距大得讓人絕望啊！
一筆寫完，姬曉峰心中突然生出無數頓悟，這些天他在練習歐體和二王之餘，也會琢磨其他書體，比如漢隸。
《乙瑛碑》、《曹全碑》、《禮器碑》……從這些名碑中得到的感悟，在刻下“壽”字的第一橫之後，似乎有了融會貫通的跡象。
魯班對篆書的理解加上自己練習書法的收獲，再加上世界上最穩的一雙手，所謂厚積薄發不過如此了，積累得越多，也就越容易頓悟。
僅僅是一筆，姬曉峰便掌握了隸書的精髓，再看看旁邊肖家探花郎先祖的手書，他微微皺眉。
這個字……有不少瑕疵啊！
強迫症似乎是所有好工匠的職業病，看到了這個字的問題，姬曉峰頓時覺得心裏癢得難受，恨不得給他糾正過來。
但，現在不是自己創作，而是刻字啊！
他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起身走到漢白玉方石對麵坐下。
算了，倒著刻吧，不把它當一個字，就沒這麽難受了。
“倒刻？”蕭曉驚呼一聲，作為純粹的外行，姬曉峰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她既摸不著頭腦，又覺得高山仰止，“子衿，這也行嗎？”
“嗯，其實古代的工匠大多都會倒刻碑文……”蘇子衿低聲給她普及知識。
倒過來之後，姬曉峰不再停頓，運刀如筆，起落之間，石粉飄飛，一個“壽”字端端正正出現在漢白玉方石中間。
再看放在旁邊的卷軸，兩個壽字竟然絲毫不差，不仔細看的話，分不清到底哪個是刻的，哪個是寫的。
“噝——”何度心長長倒吸一口涼氣，這兩個字的相似度……起碼是九成啊，說是完美複刻也不過分，比複印的還要完美，畢竟複印機墨盒什麽的還有可能出問題呢，麵前這個字，一點問題都沒有啊！
“呼——”肖林峰長長吐出一口氣，一顆心終於完全放回肚子裏，自己這次是真的請對人了啊！先祖的手書刻在影壁上，再傳家幾百年都沒有問題了。
姬曉峰拂去石粉，看也不看自己剛剛刻的字，鏨子又在漢白玉旁邊的青石上下刀，“擦擦擦”的輕響聲中，一隻展翅的蝙蝠迅速顯現出來。
何度心不自覺地湊上前去，又不知不覺地蹲下來，目光緊緊跟著鏨子移動，死死盯著姬曉峰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蝙蝠一隻隻出現在青石上，總共五隻，環繞著壽字，正是一個“五福捧壽”。
“行了，我的活兒完成了。”姬曉峰丟掉鏨子，拍拍手站起來，笑著說道，“肖老，你來看看滿不滿意？”
“滿意滿意！太滿意了！姬師傅辛苦了！”肖林峰連聲道。
“好說，活兒幹完了，那我就不……”姬曉峰拍拍手，準備收錢走人，經過昨天今天這麽一鬧，他沒什麽心思再留在肖鎮玩耍了。
“姬師傅，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把整麵影壁做完？”話還沒說完，肖林峰連忙說道。
這種有真本事的人可不好找，既然都請到家了，當然要把握機會，哪能刻個字就放走。姬師傅在風水方麵也是高人，要是有他出手完成整麵影壁，肖家以後真的會邪祟不入，家宅興旺了。
“抱歉，肖老，之前說過，我回海城還有事！”姬曉峰接過蘇子衿遞來的濕巾，一邊擦手一邊說道。
來之前，他的確是準備幫肖林峰做個風水局，不過被肖青和何度心先後一鬧，他就沒有這個心思了，雖然肖林峰和肖青爺孫倆和熱情，但肖家其他人貌似不太友好，那自己費那個心幫肖家布局幹什麽，早點回海城把工作室辦起來多好。
“唉……那好吧姬師傅，總之，這次多謝你了！對了，那個……那個……”肖林峰搓搓手，老臉上浮現出尷尬之色。
姬曉峰沒有說話，看向莫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