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八成神韻

  “就那樣刻的啊，刻得可好了！”陳小萱一邊走，一邊說道。


  “老陳，你推薦的人不靠譜啊！”洪明德看向陳鬆林，語氣帶著一絲責怪，推薦這樣一個外行人來，不是浪費時間嘛。


  “不至於吧？”陳鬆林心裏也犯嘀咕，但他還是說道：“還是先去看看吧，萬一真的刻好了呢？”


  “要去你去看，我沒興趣，還是等三位老師傅吧。”洪明德擺擺手，根本沒有從凳子上起來的打算。


  “那我就去看看。”陳鬆林起身，踱到姬曉峰那邊，剛剛走近，就聽到兩個女娃娃同聲驚呼起來：“哇！”“怎麽可能？”


  聲音裏滿是不可思議和激動，陳鬆林一愕，加快了腳步。


  接著，他就看到了平放在地上的那塊石碑，以及石碑上已經刻好的兩個行書大字——靜觀！


  “咦？”陳鬆林眼睛一亮，這兩個字看起來很不錯啊，不像是胡亂刻的！

  陳小萱拿著原作，看一眼石碑，又看一眼原作，口裏“嘖嘖”個不停。


  “小姑娘，把原作放旁邊，我看看！”陳鬆林被她晃得眼暈，便說道。


  “好啊，陳大爺，你看吧。”陳小萱把原作放在石碑旁邊，兩相一對比，即使陳鬆林對書法不怎麽精通，也一眼看出來，宣紙上和石碑上的字幾乎是一模一樣，竟然連一點不同之處都找不到！

  “老洪，你快過來！”陳鬆林這一驚非同小可，也顧不得什麽了，轉頭衝洪明德大喊。


  “老陳，你咋咋呼呼的幹什麽？”洪明德搖著折扇，懶得動彈。


  “少廢話，趕緊過來，不然你要後悔！”陳鬆林提高了聲音。


  “你個老陳，一把年齡了還沒點靜氣！”洪明德搖搖頭，拗不過老友，站起身，慢慢走過去，不過在心裏，他完全不以為然。老陳本來就算是書法門外漢，他能看出什麽名堂來？


  但是當洪明德站在石碑前時，隻看了一眼，他就激動地揉了揉眼睛，退後兩步，再向前三步，遠看近看之後，他驚呆了。


  “老洪，到底怎麽樣？你倒是說話啊！”陳鬆林等了一會兒，見洪明德隻顧激動，便推了推他，催道。


  “呼——完美！太完美了！”洪明德終於回過神來，長長吐出一口氣，宛如夢囈一樣開口讚歎。


  “七成！不，八成！”他又補充說道。


  “什麽七成八成的？”陳鬆林不解問道。


  “姬師傅刻的這兩個字，在神韻上重現了我的墨跡八成！”洪明德難以置信地搖頭，“不可思議！難以置信！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才八成啊，很多嗎？”陳小萱疑惑地問道，“可是完美的標準難道不是十成嗎？”


  “是啊老洪，八成很多嗎？”陳鬆林問道。


  “你們不懂！”洪明德搖頭，解釋道，“即使是古代那些有名的刻工，也不可能把墨跡的神韻重現十成，甚至連九成都很不容易，一般來說，能有六成神韻，就是非常優秀的刻工了！”


  “啊？”兩個女生和陳鬆林都大感意外，李黛疑惑地問道：“是這樣的嗎？我還以為那些傳世名碑的拓本都能完美重現書法家的功力呢？”


  “怎麽可能！”洪明德搖頭說道，“墨跡轉化為拓本至少失真一兩成，石碑風化損毀，又會失真兩三成，再拓印下來，又會失真一兩成，所以再好的拓本，至少也要在原作的基礎上打個對折。”


  “所以姬師傅的手藝才難能可貴啊，能還原原作八成，放在任何時代，都會是名滿書壇的刻工，那些大書法家是要花重金來延請的！”洪明德又歎道。


  大家這才相信，陳小萱把姬曉峰上下打量幾遍，仿佛重新認識他似的，說道：“姬曉峰，原來你這麽厲害啊！”


  李黛也看著姬曉峰的臉，美目流轉，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也沒有說過自己不厲害啊！”姬曉峰攤攤手，無奈說道。


  “切，說你胖你就喘上了！”陳小萱翻了個可愛的白眼。


  “哈哈哈，還是我有眼光啊，泡茶館都能撿到一位高人！怎麽樣，老洪，我沒給你推薦錯吧？你對姬師傅的手藝還滿意不？”洪明德大笑，調侃地問道。


  “滿意！太滿意了！”洪明德上前一步，雙手握住了姬曉峰的手，“姬師傅，剛才是我怠慢你了，我向你道歉！這次我有五塊碑要刻，還請你……”


  “洪大師！”洪明德請姬曉峰出手的話還沒說完，三個聲音同時打斷了他的話。


  陳鬆林大聲叫洪明德的時候，李、侯、羅三名刻工就已經被驚動了。剛開始的時候，三人還拿著架子，忍住好奇心，沒有過來看看。


  但這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們也聽到了隻言片語，似乎那小子已經刻好字了？而且聽起來還刻得很不錯，似乎得到了洪大師的讚許。


  這一下，三人再也忍不住了，紛紛放下手裏還差了大半的工作，向這邊靠過來。


  聽到洪明德開口要把活兒交給姬曉峰，三人頓感不妙，不約而同地喊出了聲。


  “洪大師，不是說好考校之後才做決定的嗎？我們三人都還沒有刻完字，就這樣把活兒交給他，這……”李師傅欲言又止，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白了。


  侯羅二人也點頭，對他的話表示讚同。


  洪明德老臉一紅，剛才一時激動，他把三名老刻工忘得一幹二淨，的確不太合情理。


  “抱歉抱歉，三位師傅，是我的不對，還請三位師傅繼續完成碑刻，到時候大家一起來評點，我再做決定！”洪明德是有修養的人，雖然已經內定了姬曉峰，但他不會做得罪人的事，流程還是要繼續走完的。


  洪明德撇撇嘴，老陳這性格啊，虛偽倒是說不上，但也太不幹脆了。


  三名老刻工麵色稍霽，正要說話，卻聽見陳小萱叫苦道：“啊？還要等啊？天氣這麽熱，我看大家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吧，除非他們三位也能把原作神韻展現八成，不然就幹脆一點決定了就好啊……嗚嗚”


  “小萱！”李黛尷尬不已，一把捂住陳小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