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獨孤金曦（三）

  獨孤金曦並不記得她，但是皇兄走之前告訴過她，有一個是母后的故人——白晶。


  走上前，把雙膝跪在地上的人扶起來，說：


  「白晶嬤嬤快請起，不用行此大禮。」


  黑薔見到白晶，走上前，側身行禮，說：

  「黑薔給白晶姨母請安，我娘是白淼，臨行前娘特意囑咐我，讓我給姨母帶聲好。」


  白晶聽到這話，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姑娘，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說：

  「眉眼長得像黑子大哥，鼻子、嘴巴像白淼，像。」


  黑薔聽了沒說話，任由她摸著自己。


  獨孤金曦見差不多了，出聲提醒著說：


  「嬤嬤，我要去給母后請安、敬茶，勞煩嬤嬤帶路吧。」


  白晶聞言蹙眉，看著獨孤金曦不禁喃喃的問著：


  「皇上……怎麼沒跟娘娘一起過來？」


  「皇上有早朝啊，我是等不及給母后請安，所以先行過來了。」獨孤金曦淡淡的說著。


  殊不知……


  北芪皇上大婚後的五天，是不上朝的。


  這是歷來北芪的規矩。


  但是獨孤金曦並不知道，所以隨意找了這麼個借口。


  白晶臉色不好，但也帶著她進了正殿。


  梁桂蘭此刻正在佛堂念經，聽到白晶說兒媳婦來了，趕緊放下佛珠跟經書，笑呵呵的來到正殿。


  獨孤金曦雖然沒見過梁桂蘭，但是沖著穿著就知道這人是誰。


  跪下行禮，恭敬的說：

  「兒臣獨孤金曦給母后請安。」


  梁桂蘭走到跟前，把人扶起來之後，笑著說：

  「傻孩子，行這麼大的禮做啥，趕緊坐吧。」


  一激動，把家鄉話都說出來了。


  獨孤金曦聽著熟悉的語言，笑眯了眼睛，說：


  「母后說話跟外祖母一樣，讓人聽著親切。」


  梁桂蘭拍拍她的手，把人帶到一旁坐下，說：

  「怎麼樣，昨天晚上……睡得可還好？」


  玲瓏心思的獨孤金曦，又豈能不知道梁桂蘭的意思。笑著點點頭，誠實的道：

  「回母后的話，曦兒昨天睡得很好，沒有認床的毛病。」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話落，黑心把手裡拖著的東西放在桌上，獨孤金曦又道：


  「臨走之前，外祖母跟母后、還有大姨母讓我給母后帶些東西。」


  梁桂蘭看著盒子，頓時情緒湧上心頭。顫抖著手把盒子打開，看著裡面的幾封信，小心翼翼的摸了兩下，道：

  「好多年了。自從哀家過來，已經好多年沒有回去了。你大姨母……還好嗎？」


  「很好。」獨孤金曦點頭，「榮哥兒娶的是翰林院院首的女兒，那丫頭知書達理，把盧家打理的井井有條。」


  「大姨母自從生完老四之後，就不再管家。一直都是縈表姐管，後來表姐出嫁，榮哥兒媳婦兒過門，就更不用她了。」


  梁桂蘭聽到這話，重重嘆口氣，說：


  「我這個大姐，一直以來就命好。恆哥兒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沒想到給她做了女婿。那你外祖母呢？她身體可還好？」


  「差強人意。」獨孤金曦說著實話。「母后一直都給外祖母調養身體，不過近幾年身體不如以前。」


  「歲數大了，難免的。」梁桂蘭說著，把準備好的見面禮交給兒媳。


  獨孤金曦把盒子打開，沒想到是個赤金令牌。


  「母后，這……」


  「這是先皇留給哀家的。三次免罪金牌，哀家留著沒用，交給你了。」


  獨孤金曦看著手裡的東西，明白這玩意兒有多重要。


  思前想後一番，交給黑薔，起身行禮，道：

  「多謝母后體恤，兒臣感激不盡。」


  「傻孩子，謝什麼呢。」梁桂蘭把人拉倒跟前，看著她的面容挑眉又道，「差點忘了，皇上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


  「回母后的話，皇上他……」


  「太后，早點給您備下了，咱們先吃飯吧。」白晶突然開口，讓梁桂蘭有些詫異。


  這麼多年，白晶一直都本本分分，從來沒有說打斷主子說話的時候。


  琢磨一番之後，點點頭，道：

  「曦兒吃了嗎？沒吃在哀家這用？」


  「不了母后，兒臣剛來北芪，想在皇宮內轉轉。」


  梁桂蘭聽了點頭，喊了個婆子陪著，去逛園子。


  送走了獨孤金曦，沒等梁桂蘭說話呢，白晶先把事情說了一遍。


  等她坐在桌前的時候，重重嘆口氣，道：

  「你去查查，皇上昨天晚上歇那倆誰的宮裡了。」


  「是。」白晶屈膝，轉身出去了……


  ……


  獨孤金曦在那個婆子的陪同下，把皇宮逛了個遍。等她回到有鳳來儀的時候，沒想到一份大禮正在等著她。


  院子里，一名身著華服的女子，正筆桿流直的跪著，好像犯了什麼錯一般。


  一個婆子走過來，屈膝行禮，說：

  「啟稟皇後娘娘，雲貴妃來了就跪在這兒，說要給娘娘賠罪。」


  賠罪？


  獨孤金曦看了眼跪著的女人，冷魅的上揚嘴角，沒有說話。


  很快，那個雲貴妃跪走過來，一邊磕頭一邊哭訴著說：

  「請皇後娘娘恕罪，請皇後娘娘恕罪，臣妾不是有心的，實在是皇上喝多、來到臣妾的寢宮，所以臣妾無奈，才伺候了皇上。求皇後娘娘開恩，求皇後娘娘開恩……」


  邊說邊磕頭，那「咚咚咚……」的聲音，好像獨孤金曦真的要重罰她一般。


  小妮子很無辜，扭頭看了眼黑薔，重重打了個「唉」聲。


  黑薔跟在她身邊最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走到跟前，伸手點住雲貴妃的啞穴，止住她的哇啦喊叫。


  終於，獨孤金曦耳朵算是清凈了。


  「雲貴妃娘娘，您這話說的就有些找不到邊際了。皇上睡在誰的宮裡自然是皇上的只有，您這樣請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皇後娘娘多善妒呢。」


  雲貴妃被迫站起身，想要說話，奈何嘴裡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看著眼前明眸皓齒、亭亭玉立的女人，突然有種危機感。


  這種危機感，在陽妃進府的時候，都不曾出現。


  「雲貴妃像本宮請罪，倒是讓本宮誤以為雲貴妃是來示威呢。」


  轟——


  獨孤金曦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是狠得。


  雲貴妃說不出話來，不停的搖頭、晃腦，樣子十分滑稽。


  獨孤金曦平靜的看著她，又看了看院子里其他的下人，沉穩的道：


  「本宮的洞房花燭夜，由你來替本宮代勞，知道的是你善解人意。不知道的，還以為皇上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讓我這個和親的公主知曉呢。」


  「行了，想必你也累了，不用在這兒繼續請罪了。本宮不怪你，更不會責罰你。黑薔，好生送雲貴妃回去，別怠慢了。」


  「是，娘娘。」


  獨孤金曦轉身進去，頭也沒回，兩個聲音都沒有。


  不過很快，王都上下，到處都是「皇上不能人道」的消息。具體是誰會放出去的不重要，反正現在老百姓都在談論。


  當事人並不知情，可這太醫院就炸開了鍋。太醫院院首是連去東陵學醫五年的太醫，深得東陵皇后真傳。


  親自帶著藥箱來到御書房，請平安脈。


  黑薔這天去御膳房拿點心的時候看到，不以為然的回了有鳳來儀。


  成親這麼多天，皇上一次都沒有來，雲貴妃自從上次鬧過之後，也更不敢過來了。


  至於那個陽妃，更是沒有膽子。


  獨孤金曦每天除了給太后請安，其餘的時間不是在宮內綉個花，再不然就養些花。


  過得愜意，舒適。


  黑薔把點心放在桌上，來到獨孤金曦身邊，說：


  「娘娘，小奶糕蒸好了。給太後送了一些，這些是您的。」


  獨孤金曦扭頭看了下桌子，撇嘴一下，道：

  「還熱著呢，一會兒再說，熱了不好吃。」


  說完，繼續修剪她的花。


  很快，外面傳來——


  「皇——上——駕——到——」


  獨孤金曦蹙眉，把手裡的剪刀放下，帶著宮裡的人出來，跪在地上接駕。


  軒轅楓怒氣沖沖的走到獨孤金曦面前，後者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軒轅楓大口大口的喘氣，隨後看著她咬著后槽牙，道，「朕馬上就要升天，被你氣的。」


  獨孤金曦聞言蹙眉，但他沒讓自己起來，她自然也不能沒規矩。


  仍就跪著，平靜的回話，道：


  「皇上此言何意，臣妾不懂。」


  「你不懂？朕不能人道，是不是你說的？」


  獨孤金曦「猛」地抬頭，看著猶如瘋子一般的軒轅楓，長嘆口氣，說：


  「皇上若要這麼說，臣妾到想知道為什麼了？皇上能不能人道問臣妾做什麼？您自己不是最知道嗎？」


  「好，朕現在就讓你知道，朕能不能人道。」


  話落，軒轅楓一把抓住獨孤金曦，打算把人往殿內帶。


  只可惜——


  獨孤金曦一記漂亮的轉身，隨後一記推手、出拳，肘擊，便化解了軒轅楓剛才的攻勢。


  院子里的太監、宮女都傻了。


  誰也沒想到他們的皇後娘娘，居然是個會功夫的。


  軒轅楓也很詫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皇上，若是想吵架明日清早，今兒臣妾不想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