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李明恆（八）

  轉天，梁漢松帶著妻兒、李明恆跟盧玉縈，一行兩輛馬車，浩浩蕩蕩的往七家屯走。


  這些年，七家屯因為梁漢松的緣故，幾乎家家都發達了。


  不能說大富大貴吧，至少要比最開始的時候要強。


  家裡都能有些家底兒，過得殷實。


  梁家在這邊有莊子，每年春耕、秋收，梁漢松都會回來小住幾日。


  有時候李紫玫會跟著，有時候不會。


  到七家屯的時候正好是中午，春耕在即，有些地里還有人在，大家看到梁漢松，紛紛打招呼。


  並沒有把他當成遼東大將軍，還是把他看做七家屯出身的梁漢松。


  為此，梁漢松很喜歡，也特別願意回來。


  沒有疏離感，有的就是年少時候的感覺，舒服。


  進村之後翻身下馬，梁漢松來到馬車前說：


  「縈姐兒下來走走吧。大舅舅帶你看看我們小時候住的地方。」


  盧玉縈聞言起身，忙蹦下車。李紫玫跟梁薇也都紛紛下車，大家在村裡的主路愜意的行走。


  年過五旬的梁金山身子還很硬郎，帶著孩子們下地幹活兒，瞅著梁漢松笑眯眯的道：

  「回來了，這次能住幾天啊？喲，茂哥兒他娘也回來了。」


  「是呢，二叔。」李紫玫笑眯眯的回應。


  梁漢松帶著盧玉縈來到梁金山面前，故弄玄虛的說：


  「二叔，你看看，這丫頭像誰？」


  「像誰？誰啊？」梁金山邊說邊打量，瞅著白白凈凈、長相端莊的盧玉縈搖搖頭，道，「看不出來。不過這丫頭……挺俊。」


  梁漢松聞言「哈哈……」大笑，單手摟著外甥女的肩頭，說：


  「二叔，這是桂芳的大姑娘，縈姐兒。」


  「啥？桂芳家的？長這麼大了？」梁金山說完，激動地從田埂上往上來。


  那兩步路走的，健步如飛，根本不像五旬的人。


  上下再次打量著盧玉縈，緩緩點頭，說：

  「要是這麼仔細瞅吧……有點兒桂芳的樣兒，不過應該長東。」


  盧玉縈聽到這話，忙側身行禮一下，說：

  「姥爺好。」


  「哎喲喲，這嘴兒甜的啊。」梁金山說完，低頭在身上摸索。


  梁漢松忙制止他的動作，說：


  「別別別二叔，不是外人，不用給見面禮。明恆回來給李姨母還有他爹娘上墳，這丫頭就跟著過來看看。」


  「那也得給，第一次見面。」


  「不用了二叔，我們先走了啊，孩子剛過來，帶她轉轉。」梁漢松說完，忙不迭拉著盧玉縈先走。


  李明恆沖梁金山行禮之後，也趕緊跟著。


  身後傳來梁金山中氣十足的聲音——


  「一會兒來家吃飯吧。」


  「不得了二叔，別麻煩了。你知道我的規矩。」梁漢松說完，抬手在空中揮了揮。


  李紫玫跟梁薇追上他們，不願意的道：

  「明知道二叔看重規矩，你還把縈兒往他身上拽。」


  「哎呀，我那不是……我外甥女啊，長得多俊呢，我顯擺顯擺唄。」梁漢松實在的說著。


  盧玉縈「呵呵」輕笑，從梁漢松腋下躲開，來到李明恆身邊挽著他的胳膊，說：


  「大舅舅太沉了，壓得肩膀累。」


  李紫玫聽了頓時來精神，伸手拍了梁漢松一下，道：

  「我說什麼了，我說什麼了？你就願意壓人，你還不信。」


  話落，三個兒子全都笑了。


  梁薇雖然沒笑，但是臉也憋得通紅。李明恆尷尬的咳嗽兩聲，盧玉縈直接開口說道：

  「大舅舅跟大舅母的感情真好，哈哈……」


  李紫玫頓時羞的不行，忙不迭拉著閨女往家走，不理他們。


  梁漢松咧嘴輕笑，扭頭看著盧玉縈，伸手輕點了她一下，說：

  「你啊，調皮。」


  盧玉縈不在意，吐了下舌頭，四處看著。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農村，說是農村，算起來跟京城城西差不多。


  只不過沒有那麼多的房子罷了。


  「小舅舅，這邊的房子可真好看，你看這外面刷的，都是一樣的，跟咱們城西差不多。」


  李明恆聽了點頭。梁茂走過來，指著不遠處的房子，說：

  「那邊就是大姑還有二姑他們以前住的地方。京城的房子，也是因為這邊統一，那邊才照做的。」


  「哦？誰的主意啊。」盧玉縈挑眉問著。


  梁苼蹦過來，特別得意的道：


  「當然是我爹啦。」


  盧玉縈聽到這話，頗有幾分迷茫。大舅舅是武將，居然還能有這麼細膩的一面？

  「表姐，我帶你去老宅那邊看看怎麼樣？雖然翻修了，不過原來的格局沒變。還能看出來東西跨院。」


  「好。」盧玉縈點頭。


  既然來到娘、二姨母以前住的地方，她很想好好瞅瞅。


  長這麼大，由於父親在朝為官的緣故，她都沒有機會回來看看。


  幾個孩子加上李明恆，大家一起去了老宅那邊。


  梁茂對這邊知道的很清楚，每次父親回來，都是他跟著。


  盡職盡責的做著嚮導，告訴盧玉縈以前她外祖父住在哪個院子，還有自己的爺爺跟三爺爺家……


  盧玉縈看著根本沒有以前面貌的房子，腦子裡想象著茂哥兒剛才說的話。


  那個時候真的那麼窮嗎？

  吃飯真的吃不飽嗎？


  梁薇從遠處過來，看著還在老宅這邊的幾個人，說：


  「走吧，飯好了，回家吃飯。」


  李明恆自然的摟著盧玉縈往回走，扭頭看著梁茂，問：

  「你爹說一會兒上墳沒？」


  「沒說，應該得明天上午吧。」


  李明恆聞言蹙眉，不過想想倒也是，沒有下午上墳的規矩。


  看著詢問眼神的盧玉縈，點點頭，道：


  「明下午咱們出發回去。在府城睡一宿，後天一早趕路。」


  「嗯，都聽小舅舅的。」盧玉縈乖巧的回應。


  盧玉縈跟李明恆在七家屯過得愜意，京城那邊可就開了鍋了！


  當梁桂芳得知女兒跟著李明恆回遼東，一顆心都提溜著。


  偏偏她的丈夫不在意，還說她別那麼緊張，李明恆不是莽撞的人。


  再不莽撞，孩子那麼大了，說帶走就帶走，終究不好吧。


  趕巧，這天到了她可以進宮的日子，梁桂芳想都不想，把三個孩子扔給乳母，直接遞牌子進宮。


  來到琮渺宮，對著齊妙大吐苦水，氣的不行。


  「……你說說哪有這樣的，眼瞅著就要及笄了，居然還往外跑。這以後可怎麼辦，傳出去哪有人還能說親了。」


  齊妙看著自家姐姐的樣子，無語的搖搖頭。


  端著茶杯喝口，重重嘆口氣，道：


  「姐，你先彆氣。你跟我說說，你是氣縈姐兒偷摸走，還是生氣明恆帶她走。」


  梁桂芳聞言愣了一下，隨後蹙眉搖頭，道：


  「這跟明恆有什麼關係啊。我的閨女我還能不知道？跟你性子一模一樣。」


  這話換做旁人，可就引來殺身之禍了。可在梁桂芳面前，倒是一點毛病都沒有。


  齊妙聞言輕笑著搖頭，叫屈道：

  「姐，你咋說說，還說到我身上了？」


  「你主意就正啊！她隨你。」梁桂芳無理取鬧的怨懟人。


  自家姐妹，這麼多年，彼此都熟悉、習慣了。


  齊妙咂舌一下，故作無奈的點點頭，說：


  「好好好，怨我，怨我行了吧！」


  梁桂芳見狀，「噗嗤——」一聲笑出來，拉著她的手，道：


  「唉，也就是自家姐妹。換個人，我也沒法說、沒處說。三嬸兒那邊忙著，我也不好去說。你說這縈姐兒，可真是不讓人省心。」


  齊妙端著茶杯喝了口，看著她抿唇一下，道：

  「姐，縈姐兒的丈夫……你打算找什麼樣的？」


  「啊？什麼樣兒的？」


  「對。」


  梁桂芳微微蹙眉，仔細琢磨了一下，咬唇說：

  「我也不知道，從來都沒想過。其實縈姐兒……怎麼說呢，琴棋書畫，樣樣知道，但是樣樣都不精。」


  「歪點子一大堆，小聰明不少，你要說優點……那就是願意做飯，可是總不能嫁人就去做飯了啊，那家裡的下人幹嘛呢？」


  齊妙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母親，把自己的親閨女，說的一文不值。


  「姐，正經的，你別鬧。」


  「誰跟你鬧了。」梁桂芳咂舌，瞅著剛剛走過去的金曦公主，不禁又道，「你看曦兒，穩重、聽話、懂事兒，更重要的是認學。」


  「小小年紀，綉活兒出眾，琴藝出眾，作畫、作詩、寫字就更不說了。但是你看縈姐兒……唉！我啊，恨不得明恆開口娶了算了。」


  「啥？！」齊妙傻了，沒想到梁桂芳居然會自己提及。


  這……


  這是不是太順當了一些？

  梁桂芳察覺自己失言，忙用手捂了一下，可掩飾肯定不可能了，想了想看著齊妙，壓低聲音說：

  「妙兒，我不怕你笑話，若是明恆跟我開口，我肯定答應。」


  「你別鬧了，他管你叫姐，那是我親表弟，他去你閨女，咱們啥輩分啊！」齊妙煞有其事的說著。


  不得不說，這些年盧長東把梁桂芳寵成了孩子。居然想事情只是片面，根本不多想。


  梁桂芳嫌棄的白了她一眼，說：

  「迂腐。各論各的唄。」


  「……」


  齊妙覺得玄幻了，她剛才聽到了什麼？是不是有些什麼東西，超乎了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