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獨孤寒的擔憂
齊妙出了御書房，沖著暗處比了個「OK」的手勢，隨即回了東宮。
暗處的流虹一見到這個手勢，足下一點，直接飛身出了皇宮。
事情擺平，剩下的就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兒，他得好好管管那個人的嘴。
不然再有下次，誰的面子都不好使了！
不得不說，七虹的辦事效率很快。流虹這邊剛剛說了讓黑晴跟著齊妙去蠱峽，下一秒接替黑晴工作的人就來了。
一共兩個人，一個齊妙認識，是獨孤靖涵身邊的德喜公公。
另外一個，她也認識，是身邊伺候的白晶。
這倆人留下來伺候，齊妙多少還是放心一些。不說白晶，就是德喜公公便靠得住。
草根出身，被獨孤靖涵帶在身邊調教了幾年，已然成了自己人。
如此安排之下，自然也就不介意黑晴跟在身邊。其實，有她在身邊也好，有個說話的人，也有個知心的人。
黑晴很懂事，兩個接手的人到位，便仔仔細細的跟他們說著一雙小主子的飲食起居、生活習慣。
齊妙這個做娘的看在眼裡，都不禁汗顏。
說起來，她陪在倆孩子的身邊，都不如黑晴多。
閑來無事，齊妙在小廚房內煲湯。白淼陪在一旁，等一鍋山藥排骨湯燉好之後，齊妙分出三份。
一份留在東宮，給那對孩兒。另外一份讓人送去獨孤寒那邊。至於剩下的這份——
「白淼端著，隨本宮去趟永寧宮。」
白淼聞言屈膝行禮，恭敬的說：
「是，家主。」
二人出了東宮直奔永寧宮，一路上看到的太監不少，宮女倒是不多。
這也是她當家之後做的轟動最大的事情。
以前皇宮內的宮女，是年滿多少歲放逐出宮，還已自由身。她嫁過來，宮裡沒有那麼多的伺候人，自然也就用不了那麼多的宮女。
與其留在皇宮浪費開銷，倒不如給一筆遣散費，讓想要離宮的人離開。
放出一大批，便再也沒有吸入。有時候齊妙看著那些空置的後宮，也會覺得暴殄天物。
如果可以，她還真希望把這皇宮縮小，就他們一家人住在裡面，想想都覺得溫馨。
走到永寧宮，太監一看到她，忙不迭跪下行禮。其中一個起身要進屋通報，被齊妙一個手勢攔下了。
她心裡知道這個時辰，皇祖母要念經。與其讓太監進去通報打擾，倒不如她在外殿等一會兒。
反正湯是剛出鍋，這會兒也用不了。
正要邁步進去的時候，就聽到——
「不行！哀家說過，不許他們任何一個人看月霜。都已經是戴罪之身，沒有追究他們的罪責，已然是黃恩浩蕩。居然還……打發回去，不許他們過來。」
「是，太后。」楊嬤嬤聲音傳出來沒多久，人便出來了。
看到院子里的齊妙，又屈膝行禮，欲言又止。
小妮子見狀，走上前壓低聲音，問：
「出什麼事兒了？」
她剛剛，隱約聽到了「月霜」這個名字。若是猜得不錯，應該是獨孤月霜。
楊嬤嬤聞言輕嘆口氣，走上前也壓低聲音的說：
「回太子妃的話，剛才信使坊的人過來給太後娘娘送了封信。沒想到……是小寧王送來的，說是想讓晗月公主回故土給老寧王上柱香。」
「給老寧王上香？！」齊妙重複。
見楊嬤嬤點頭，不禁倍感無語。
自從獨孤靖墨失敗之後，他跟寧王妃的屍體，就近埋在京城。雖然那些事情都推到了老凌王的身上，並沒有把他做過的公布與眾。
但是這在皇族，根本就不是秘密。
如今，剛剛繼位沒有實權的小寧王居然來信，到底意欲何為呢？
想到這兒，齊妙心裡不禁有些擔憂，看著楊嬤嬤，問道：
「父皇跟殿下那邊……是不是還沒得到消息。」
「回太子妃的話，應該還沒有。不過信使坊的人應該很快就會去告知」楊嬤嬤據實以告。
皇宮內上下大小事情，自然不會瞞過獨孤靖涵父子的耳目，也就是時間早晚的事情。
齊妙想了一下，看了看內殿，又看了看偏殿獨孤月霜住的地方。好一會兒才開口吩咐著說：
「這樣，你先去趟御書房，看看父皇那邊是個什麼安排。」
「是，奴婢告退。」楊嬤嬤屈膝行禮，快步離開了永寧宮。
齊妙從白淼手裡接過托盤，邁步往正殿內走。
她也說不出來為什麼讓楊嬤嬤去趟公爹那邊，講道理皇祖母是有這樣的權力，自主做決斷的。
可偏偏……
進到殿內，太后跪在佛堂前閉眼。看樣子像是在念經，實則齊妙明白，根本念不進去。
眉頭緊鎖，捻珠的速度過快，明顯就是心不靜。
把湯盅放在桌子上，快步來到跟前，側身行禮，說：
「皇祖母，喝些湯，定定神吧。」
太后聞言睜眼，嗤笑一下借著齊妙的手勁兒站直身子，問：
「你剛剛都聽到了？」
「是。」齊妙頷首，挽著她的胳膊來到桌前坐下，又說，「皇祖母，對於小寧王的這封信，您覺得他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太后冷「哼」，重重嘆口氣，敲著桌面，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削了藩王權，自然就想找機會將之拿回來。」
這麼說倒也不無道理。齊妙打開湯盅，盛了碗湯放在太后的面前，說：
「皇祖母也別煩心，相信父皇跟殿下能處理的很好。您現在要保重身體，孫媳過些日子離開，那雙孩兒還需要您幫忙照拂。」
太后瞅著清爽的湯汁，深吸口氣，說：
「若依著哀家，怎麼都不會讓你跟著去。不說旁的，就是這『蠱蟲』聽著都駭人。可偏偏你父皇、你夫君都贊同，哀家也就沒辦法制止了。」
邊說邊用勺子攪合著湯碗，遲遲都沒有喝湯。
齊妙在旁看著，咬唇一下主動靠近，挽著她的胳膊，道：
「皇祖母放心吧。孫媳熟知草藥，萬物相生相剋的道理也略懂。此次過去能盡微薄綿力，孫媳很高興的。」
「你是高興了，哀家可閃了一下。」太后說完，喝了口湯。
品了品滋味，不住地點頭，道：
「你離宮半月，哀家就是想喝湯，也只能喝御廚做的。他們做些那些……遠不及你做的好喝。」
齊妙上揚嘴角，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反正太后不喜歡她出去倒是真的。至於喝湯一事，那就有待考證了。
一碗排骨山藥湯喝盡，太后重重嘆口氣，說：
「放心去吧。晨兒跟曦兒交給哀家，哀家一定好好護著。你在外不如在宮裡，要切記萬事小心。明兒文彧就帶你去皇家園林了吧。」
「好好陪陪他，那孩子跟你父皇一樣，是個情種。論理兒，帝王最忌諱的就是用情過深。但這文彧是個沒出息的。明兒開始拋開你們的身份，就過一過平常百姓夫妻生活。」
齊妙坐直身子，聽著太后話裡有話的話語，微微蹙眉。
怎麼弄得跟……
太后輕笑著給自己盛湯，不再多看她一眼……
……
當晚，獨孤寒夜半回來。那時齊妙還沒睡，特意煮了碗酸湯麵等他。
也不算白等，果然如太后料想一般，小寧王想要奪權，已經插手漕運的事情。
至於那封要求獨孤月霜回去的信，無非就是個障眼法。
只能說小寧王年紀還小，做的連環扣有些稚嫩，被獨孤寒一眼就看穿了。
齊妙給他倒了杯溫水，柔聲的問：
「那你跟父皇打算怎麼做？」
「自然是不能留。」獨孤寒放下碗筷，端著水杯喝了一口，又說，「當初念及寧王妃，故而給他們留全了面子。可是如今……」
齊妙聽到這兒，不禁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問：
「是不是……纖舞出了什麼事兒？」
「差一點小產，卓毅桓氣急，你哥……親自過去了。」
果然！
齊妙緩緩點頭，不過倒也詫異，沒想到齊雨澤竟然親自去了漕運。
不是應該……去蠱峽的嗎？
「血衛先行一步去蠱峽，你哥只身前往。為夫已經讓人過去支援，估計你得提前走了。暫定的是初十。」
初十？！
齊妙起身側坐在他的腿上，單手環住他的脖子，抵著他的額頭，道：
「好。什麼時候出發都可以，皇祖母說你要帶我去皇家園林，明天什麼時候？」
「吃過早飯。」獨孤寒回答完，緊緊摟著她的腰身，又說，「對不起妙兒，為夫不能跟你過去。讓你一個人只身前往，為夫真的……」
齊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在意的搖搖頭，說：
「傻瓜，我就是去找個東西，又不用我去『戰場』，我沒有危險。為了我自己不給你拖後腿，這件事兒必須得我親自去做，我懂。」
獨孤寒把臉埋在她的頸窩，好一會兒都沒有吱聲。
如果可以，如果沒有異陷天看到的那一幕，他真的會義不容辭的跟著過去。
可是……
不得不避諱啊！
就這麼一個女人，此生也就愛了這麼一個女人。真要是有什麼事兒，他肯定活不了。
稚子年幼，他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不負責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