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你們是東陵的未來

  俊平縣突然降災，讓東陵上下全都為之擔憂。


  朝廷方向，太醫院果斷在當天接到消息的時候，便把物資、人員，全部派出去。


  本來齊妙要帶隊前往，偏偏獨孤靖涵、獨孤寒等人誰都不同意。強制要求，沒想到一紙聖旨，直接讓徐先生、柳巧帶隊，前往災區。


  齊妙無奈，站在御書房內，瞅著自己的公爹重重嘆口氣，說：


  「父皇，您就讓兒臣去吧。疫症斷然不是勳章見到的病情，兒臣去了還能……」


  「你去了還能幹什麼？你去只能是一個結果，晨兒跟曦兒數月見不到母親。」獨孤靖涵嚴肅的說著。


  講道理齊妙過門三年整，獨孤靖涵從來都沒有凶過她。別說凶他，就是大聲說話的時候都沒有。


  可是如今……


  齊妙深吸口氣，明白公爹是擔心她，吸了吸鼻子，無力著說：


  「父皇，兒臣既然是太醫院首位，自然這樣的事情沒有不到場的道理。還請父皇……放兒臣去吧。」


  說完，齊妙誠懇的磕頭。堅持的態度，讓獨孤靖涵無語。


  獨孤寒此刻去廠房那邊調配第二批藥品，不再宮中。沒想到這個丫頭就……


  獨孤靖涵無奈，一旁的盧長東更是無語。很想出聲提醒一下小姨子，可偏偏這會兒他最沒有資格說話。


  齊妙固執己見，獨孤靖涵終於受不了，起身來到跟前，制止了她磕頭的動作。


  蹲下身子，一臉心疼的看著她，說：

  「妙兒，你一直都是懂事兒的孩子，怎麼可以如此任性呢？」


  齊妙聞言木訥，隨後搖搖頭，道：


  「父皇，兒臣不是任性。兒臣處理過疫症，自然去了會事半功倍，不至於有……」


  「但是父皇不會讓你去，明白嗎？！」獨孤靖涵說著起身，把人也拽起來，一路來到東面的圓桌前坐下。


  盧長東走過來，給二人倒茶，手肘「不故意」的懟了齊妙一下，提醒她不能再堅持。


  這樣的小動作，自然逃不掉獨孤靖涵的眼睛，可他卻沒有阻攔。


  如果真的能讓兒媳婦打消念頭，他巴不得盧長東來說些什麼。


  齊妙無奈，重重嘆口氣，看著黃褐色的茶湯，說：

  「父皇，不管您說想說什麼，兒臣……兒臣的想去。」


  獨孤靖涵沒理她，端著茶杯喝了口，隨後放下之後道：

  「如果父皇要退位了呢？」


  「……」


  「……」


  齊妙跟盧長東都是一怔，隨後齊妙伸手，拉著獨孤靖涵的手腕兒把脈。


  沒有任何問題。


  這麼個舉動，讓獨孤靖涵心裡熨帖，十分滿意。深吸口氣，瞅著兒媳輕笑著道：


  「好孩子，父皇的身體沒大礙。只不過……上了年紀，就像含飴弄孫，偶爾帶著你皇祖母出去轉轉，盡下孝心。」


  「這……」


  齊妙沒想到獨孤靖涵會真的有這個打算。朝堂之上說的，不過就是障眼法，可是現在……


  眼神惶恐的樣子，倒是讓獨孤靖涵不在意的擺擺手。扭頭看著一旁站著的人，說：

  「長東啊，你也坐下吧。這沒外人，你是妙兒的姐夫，也是朕身邊的幫手，這些事兒不避著你。」


  君命難為，即便盧長東不想坐，可也沒有辦法。抱拳謝坐之後，撩袍小心的坐了半個椅子。


  獨孤靖涵把茶壺推給他，然後看著齊妙繼續又說：

  「文彧是朕一手帶大，孩子什麼樣朕比誰都清楚。當初皇兄在位，他的幾個兒子說實話，沒有一個能成事。不是朕沒想過，只不過還是顧念點親情罷了。」


  「如果不是他做的太過，朕還是會供著他，輔佐他。不過現在這樣也好，文彧正值壯年，身下大皇子也有，朕退位正合事宜。」


  「父皇，這事兒不至於這麼早。」齊妙不知道該怎麼說。


  反正……她骨子裡是不想讓獨孤寒接替位置。


  獨孤靖涵瞅著兒媳的樣子，輕笑一下搖搖頭，道：


  「即便你不想他接，他也非接不可。朕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他不接誰來？所以，你跟文彧二人，朕都不會讓你們去冒險。你們是東陵的未來。」


  齊妙抿唇，對於公爹說的沒敢再反駁。若是說了，那就是褻瀆了她跟獨孤寒的感情。


  深吸口氣，仰頭看著獨孤靖涵點點頭，說：


  「知道了父皇，兒臣鼠目寸光，沒有長遠打算。」


  「好孩子，你能這麼想就對了。」獨孤靖涵鬆口氣，拍拍齊妙的肩頭，道，「等那件事兒處理乾淨，朕就把這個家交給你們了。」


  齊妙聽到這話莫名的有點兒感傷，摩挲著杯沿，好一會兒看著獨孤靖涵，說：


  「父皇，如果到了那個時候，那您就幫兒臣教晨兒吧。殿下是您教出來的，那麼優秀、那麼幹練。晨兒作為長子，也該如此。」


  獨孤靖涵見兒媳如此認真，「哈哈……」笑出了聲。不住的點頭，應著：

  「好。到時候你別心疼，就行了。」


  齊妙輕笑，看了眼身旁的大姐夫，見其對自己使眼色，心知這會兒公爹肯定很忙。


  把杯子里的茶喝盡、起身，側身行禮一下，說：

  「父皇，兒臣回宮看看孩子，先走一步。」


  「好，你去吧。」獨孤靖涵沒有多做挽留。


  齊妙離開御書房，站在門口沒有立刻走。德喜公公見狀走過來，微微拱手，說：


  「太子妃，奴才送您回宮？」


  「不用。」齊妙搖頭，看了看書房裡想了一下，說，「帶我去後面的暖閣，我給父皇熬些湯。」


  「是。」德喜公公應下，帶著她朝後面走。還不忘吩咐小太監去御膳房拿食材。


  來到暖閣，小灶不大，這是齊妙中秋之前讓人在這兒搭的。偶爾她過來用飯，想吃什麼，直接在這兒做、方便。


  很快，小太監端著一盆東西過來。雙膝跪地，說：

  「啟稟太子妃，奴才拿了山藥跟豬骨，御廚們說秋季喝點山藥湯健脾胃。」


  齊妙聽了點頭，讓黑冰接過來之後，開始折騰。


  豬骨是熟的，想來御廚們也想給父皇熬湯，正好她要就給送來了。


  這樣最好，節省時間。


  把湯燉上之後，齊妙讓德喜跟白茶在這兒看著。燉半個小時就行，到時候一個給皇上那邊送，剩下的端去東宮正好。


  跟黑冰離開暖閣，二人沒有馬上回東宮，而是先去了永寧宮。


  太后正在院子里坐著，月霜郡主站在院內，自在的跳舞。


  最近已經給她請娘子了。專門教女紅、琴棋書畫方面的課程，每天排的很慢，已經很少能見到她了。


  太監們通傳，太後起身看著來人，等人走進之後拉著她的手，說：


  「怎麼這會兒過來了？前面忙完了？人都走了？」


  別看女子在後宮，前朝的事情可是分分鐘都能知曉。


  齊妙行過禮頷首，看著太后深吸口氣，回應著：


  「已經走了。柳巧跟徐先生帶隊過去的，物資也都同時帶走。」


  太后看出了她的失落，輕拍她的手背兩下，說：


  「好孩子，皇祖母知道你的想法。不過你得考慮咱們這個家，你若是有個什麼意外，別說文彧能不能抗住，哀家也夠嗆能抗住。」


  「皇祖母……」


  「傻丫頭，哀家可沒把你當成孫媳婦，而是當成親孫女，跟文彧一樣的疼。」太后說著，重重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齊妙自然明白，看著還在跳舞的小郡主，不禁呢喃出聲著說：


  「皇祖母，如果他真的要謀逆，這郡主會不會……」


  「皇宮這樣的事兒太多了，所以你不用擔心。哀家要做的。只要保證我們曦兒就好。」太后說著，捏了下齊妙的素手，旁的一句話都沒有。


  這麼早就開始給孩子鋪路，換做平常人家根本不可能。可在皇宮內，就必須要這麼做了。


  齊妙扶著太後去到剛才的位子上坐下，看著獨孤月霜跳舞，不禁感慨萬分。


  和親？


  如果獨孤寒繼位，那麼日後……她一定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除非兩情相悅，否則國與國之間的平衡，不能靠女人的一輩子來實現。


  想到這兒，齊妙輕咬下唇，看著獨孤月霜的背影，態度十分堅定。


  半個小時后，獨孤月霜獲准可以休息一下。小傢伙不在端著那個勁兒，甩著發酸的肩頭，樂顛顛的來到齊妙跟前，打招呼的說：


  「皇嫂，您來了。」


  雖然跑的幾步很歡快，但開口說話的那個規矩，還是有的。


  齊妙心疼，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問：


  「累不累？」


  「不累。」獨孤月霜搖頭，看著她認真的說，「皇嫂，我現在專心學，日後曦兒就可以不用這麼累了。皇嫂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這……


  齊妙蹙眉，扭頭看著太后，有點兒不明所以。


  太后笑眯眯的伸手，把獨孤月霜拉到自己面前，慈愛的摸著她的頭，說：

  「那天哀家跟她說了這些事兒，她年紀小，還聽不懂。但聽說日後曦兒也要學這些，她便主動要求自己來學。這也是他們姑侄之間的緣分，好事兒。」


  齊妙聞言點頭，來到小傢伙的面前，把人摟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