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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7章 話糙理不糙

  梁家的事情,獨孤靖涵已經知道了,所以一大早就攆獨孤寒出宮去幫忙。


  本來,他還打算把盧長東也放了,齊妙聞訓趕來,說什麼都不同意。


  上一次她回娘家小住,獨孤靖涵有多累她太知道了。累到最後直接昏過去,她可不想歷史重演。


  更何況現在寧王還沒抓,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她怎麼能安心讓公爹一個人忙活,說什麼都不可以。


  好在獨孤靖涵聽勸,盧長東也明白為人臣的責任,安心陪在獨孤靖涵身邊,讓他們夫妻二人趕緊出宮去忙活。


  自己的妻子在二房忙活,他在宮裡也能安心。再加上小姨子夫妻都過去了,他只要負責好好輔佐皇上,就可以。


  至於梁漢森,也跟皇上這邊請求休沐了。至少在梁廬出殯之前,他都來不了。


  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那個又是他親二伯,他不可能不去。獨孤靖涵特別理解,直接讓身邊的血衛頂空,省的生出事端。


  三個人坐上馬車離開皇宮,車內氣氛緊張,梁漢森緊抿著唇角,一言不發。


  今日上朝的時候,「沖喜」的事情就翻出來了。


  朝堂不少人都反對,說是這樣不合規矩,蠱惑人心如何如何……


  人家的家事都搬到朝堂,可想而知用意是什麼。如果梁漢松不是齊妙的堂兄,顯然不需要這些,可如今只能說他被連累了。


  迄今為止,皇上仍舊沒有召見寧王,但大家心裡都明白,一個封地藩王離開封地這麼久,絕對有問題。結合今日朝堂發生的事兒……


  梁漢森「猛」地抬頭,看著獨孤寒,說:


  「殿下,今日朝堂的事情,您看是不是有點兒……蹊蹺?」


  「嗯。」獨孤寒點點頭,重重嘆口氣說,「看起來都沒閑著。今日反對的那些人,有很多都是曾經在凌王府上呆過的人。」


  梁漢森聞言挑眉,隨後看著他,大膽的猜測著:

  「那是不是意味著,老凌王也參與了……」


  「嗯,應該是。」獨孤寒眸子泛寒,一臉狠戾。


  齊妙因為心裡想事情,所以對他們談論的事情並不在意。如今她想的事情只有一個,那就是怎麼說才能讓她平靜的接受。


  不能說平靜吧,至少別出現撞棺、輕生這樣的事兒。


  至於太醫院那邊,她暫時都交給了何殤。每天帶著那些人熟記、抄寫《齊家醫書》。


  耽誤的課程,就休沐來補,相當於現代的串休。


  馬車一路晃悠,路過興豐樓的時候,二樓靠窗的雅間,中年男子終於嘴角微微上揚,淡淡的道:

  「不錯,這次的事情做的很好,我很高興。」


  「多謝白爺賞識,如果不是白爺把那東西給小的,小的也沒法子啊。」隨從狗腿的說著。


  眼珠提溜一轉,繼續又說道:

  「那梁廬跟梁安是親兄弟,如今因為他的緣故,波及了自己的兄長,肯定會自責、難受的。」


  白狼扭頭,看著一臉賤兮兮的男人,輕蔑的上揚嘴角,說:

  「行了,你身子里的東西給你取。不過……要等你把齊雨澤身邊的藥方偷出來才行。」


  「……白爺,這事兒……」很明顯,隨從沒想到會這樣,當初不是這麼說的。


  一臉茫然的看著他,見其不是在開玩笑,雖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點頭答應著說:


  「白爺放心,小的一定肝腦塗地為白爺做事。只不過這藥方……小的是真……」


  「有難處就自己想辦法,不然來年端午,你體內的東西可就不好取了。」白狼清冷的說著。


  什麼叫翻臉比翻書還快,今兒算是見識了。


  那人聽到這話,後背一陣一陣的冷汗,好一會兒才點點頭,鄭重的道:

  「白爺息怒,白爺息怒,小的……小的一定竭盡所能,一定,一定!」


  白狼見狀,邁步朝外走,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停下——


  「記著,來年端午是你唯一的機會,錯過之後……就再也取不出來了。」


  「是,是,是……』那人一邊說,一邊磕頭,惶恐的樣子不是做戲……


  ……


  齊妙等人來到梁家二房,梁桂蘭早早的等在那裡,看到人來之後忙開口說:


  「二姐,二叔醒了,正等您呢。」


  等她?


  齊妙聞言沒敢耽誤,快步朝院子走去。梁漢森、獨孤寒都跟著,三個人最後直接一路小跑。


  房間內,梁安坐在炕邊,守著哥哥梁廬。梁漢松、梁漢柏哥倆跪在炕邊。其他的人,則在屋內找地方坐著,一臉憂傷。


  蔣氏趴在曹氏的懷裡哭泣,梁桂芳坐在那裡悲傷。唯有齊雨澤,猶如沒事兒人一般,優哉游哉的喝茶。


  齊妙衝到屋子,梁安起身讓位置。


  梁廬察覺到聲響,緩緩睜開眼睛,見到是侄女艱難的抬手沖她比劃了一下,說:

  「過……過來!」


  一句話,兩個字,氣息游弱的讓人心疼。


  齊妙忍不住紅了眼,深吸幾口氣來到跟前,坐下椅子上握著他的手。握手的同時把脈,心裡一驚。


  脈象平穩,根本沒有任何問題,單純只是把脈的話,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


  原來這蠱蟲這麼厲害,居然能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還讓你察覺不出來。


  如此,若不是梁廬吐血,根本不可能發現。


  天底下居然有如此陰毒的東西,真是太讓人憎恨了!


  咽了下口水,緊緊握著梁廬的手,吸了吸鼻子,道:


  「二伯,您感覺怎麼樣啊!」


  「呵呵……」梁廬吃力的笑著搖頭,隨後重重嘆口氣,說,「怕是要不……不行了!」


  齊妙下意識的就想讓他別亂說,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個時候告訴他能好,誰信呢?她自己都不相信。


  額頭抵著他的手,悲痛的開口道:


  「二伯,對不起,對不起。是妙兒來晚了,妙兒……」


  「不……不怪你啊!」


  梁廬說著,用另外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眼神放空看著天花板,淡淡的繼續道:


  「當年如果不是你,不是你魄力分……分了家,估計現在……現在老梁家沒能……沒能這麼出息。你是好……好孩子,有本……本事兒。」


  齊妙沒敢插嘴,就讓他一個人慢悠悠的說。雖然聽著氣息不穩,可脈象卻如同正常人,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二侄女啊,二大爺怕是……怕是真夠嗆了。不過……不過二大爺知道,你是……是顧家的孩子,你這……一個哥哥、一個……一個弟弟,二大爺就……就交給你了,啊!」


  齊妙聽著類似交代遺囑的話語,吸了吸鼻子點點頭,直視他的眼睛,鄭重的道:


  「二大爺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二大娘、漢松哥還有柏兒。明天漢松哥跟紫兒就成親了,您一定要撐著,撐著看他們成親,好不好?」


  「二拜高堂,他們還得拜您呢,您要是不出現多給咱老梁家丟臉啊,您說是不?」最後幾個字,終於忍不住了,直接帶了哭腔。


  梁廬伸手摸摸侄女的頭,強撐著精神,說:


  「放~心!二大爺……一定好好活著,明兒……明兒得出面。紫兒呢?我……我要見她。」


  因為初六成親,今日論理兒是不能見面的。李紫玫也就沒有過來,所以這會兒梁廬要找人,還真的找不到。


  曹氏推了推蔣氏,蔣氏走到跟前,紅著一雙眼睛看他,說:

  「明天就正日子了,紫兒怎麼可能會過來。有什麼事兒,等明天成親之後晚上再說,行不?」


  「……」梁廬閉上眼睛,擺擺手之後又睜開眼,道,「妙……妙兒,去……去幫二大爺把……把紫兒跟他哥,都找……找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略微有些激動,直接咳嗽、吐了血。


  梁安、梁漢松等人見狀,紛紛湊上前,一個把人扶起來,一個撫背。


  齊妙扭頭瞅著喝茶的齊雨澤,憤恨的咬著后槽牙,道:

  「等什麼啊,趕緊過來看看啊!」


  齊雨澤聞言放下茶杯,撩眼瞅了她之後,道:


  「你不是郎中嗎?郎中自己看唄。」


  「你——」齊妙氣的不行。


  獨孤寒眼瞧著哥倆要吵起來,忙把人拽到一旁,沖著齊雨澤,說:

  「趕緊過來瞅瞅,必須得挺過明天。」


  齊雨澤冷笑,看著仍舊咳嗽的梁廬,輕嘆口氣,道:


  「梁老二,我跟你說過,你身體不能激動。這些天我們這些人往你身上搭了多少內力,你難道不清楚?用內力吊著你的命,你自己若是不珍惜,誰能治。」


  話糙理不糙。


  即便齊妙想怪他,可偏偏人家說的沒毛病,她根本沒法反駁。


  最後無奈,只能吩咐人趕緊把李紫玫給找來。


  「噗——」


  又是一口血吐出,梁廬終於不咳嗽了。靠在梁漢森的懷裡,大口大口喘氣,人還挺精神。


  齊雨澤走上前,從懷裡掏出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喂進他的嘴裡,說:

  「消停點兒。不然明天喜事變喪事,我都沒法再給你續命。」


  梁廬仍舊喘息,梁漢松有些生氣,可偏偏此刻父親完全靠他,他一句怨言都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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