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答應不答應
半個時辰后，齊妙起身跟著黑晴去了小廚房。
魚已經收拾好了，茄子洗凈放在一旁，這是齊妙特意吩咐的。茄子一定要手撕，才好吃。
婆子燒火，起鍋燒油，油熱下蔥姜蒜爆香。齊妙聞著這個味道，不像以前那麼反感。
將鯰魚下鍋，繼續翻炒。炒至鯰魚表面完全變色后，放入醬油調色。再加少量水沒過魚身，水開后加兩個干辣椒，再加些桂皮、八角，蓋上鍋蓋等開。
這功夫，齊妙去到一旁繼續做飯。好久沒下廚，她還真的挺想。婆子都給備好才，她無非就是下料、攪拌或者翻炒。
鯰魚鍋開，婆子告訴齊妙，她折返回來將茄子手撕下鍋，加鹽、糖、雞精、胡椒粉調味。繼續蓋上鍋蓋兒、悶燉。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香味四溢，婆子見狀，豎起大拇指，說：
「太子妃，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您做飯都特別的香。」
齊妙拌冷盤呢，聽到婆子這麼說，眉骨輕挑的問：
「香嗎？」
「嗯。特別香。」婆子補充。
齊妙輕笑，把冷盤放在盤裡裝好，扭頭看著黑晴，說：
「吩咐個人，讓去永寧宮通知一聲，去父皇那邊用飯，就說吃鯰魚燉茄子。」
「是，家主。」黑晴屈膝，轉身出去了。
自從那件事之後，齊妙不敢隨意找人再去永寧宮。就是東宮，她都不敢保證這些人沒有問題。
小心駛得萬年船。
那天皇祖母犯頭風症，可是把她嚇壞了。
很快，飯菜全部做好，由專門的傳膳太監把東西拿走，讓試菜官先吃。
齊妙把飯菜做好，去到偏殿簡單清洗身子。坐在梳妝台前，黑晴給她梳頭，看著銅鏡里的她，說：
「家主，您為什麼這麼愛做飯。每次做完都一身油煙味，圖什麼呢？」
「圖家人吃的開心唄。」齊妙輕笑著說。
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再看眉心處的鳳鳴印，不禁湊上前仔細瞅著。怎麼顏色越來越紅呢？
黑晴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納悶的挑眉問著：
「家主，怎麼了？」
「你發現美，這個特別紅。」齊妙指著眉心處。
黑冰聞言繞道面前，仔細的瞅了一番點點頭，說：
「嗯，的確比以前還要紅。何谷主不是說……」
「是啊，為什麼呢？」齊妙撇嘴，深吸口氣揉了揉額頭，十分不明白。
黑晴等她再次坐直身子，才又給她重新梳頭。
「家主，要不跟主子說說？」
「先別說了。他最近要忙的事兒不少，我沒覺得難受，說了也沒用。等有問題再說。」齊妙拍板。
黑晴插上最後一根珠釵，將人扶起，朝御書房方向走……
……
齊妙主僕到的時候，飯菜已經擺好了。
素炒菜心，豆角燉土豆，家常冷盤，紅燒肉，還有一道鯰魚燉茄子。
齊妙沒入宮之前，宮廷的飲食，那絕對是精緻在精緻。做的東西好看不說，就是什麼材料，你吃都吃不出來。
記得《紅樓夢》里，劉姥姥進大觀園吃的那個茄鯗（xiang三聲）。劉姥姥吃過之後說：「別哄我了，茄子跑出這樣的味兒來了。」
一個大戶人家都能吃到如此精緻的食物，更別說皇宮內了。有的時候齊妙都在想，是不是她太接地氣兒了，獨孤寒又寵她，所以才……
「母后，您來了！」獨孤靖涵的聲音傳來，顯然已經快到了。
「呵呵……妙兒打發人過去跟哀家說，有什麼鯰魚燉茄子。哀家自然不能錯過啊。」
「皇祖母您慢點兒，孫兒扶您。」
「沒事兒，你媳婦兒又下廚了，你是不是心疼了？」
「嗯，有點兒……」
「你這沒出息的小子喲……」
三個人笑呵呵的話語，讓原本還有些心理負擔的齊妙，頓時煙消雲散。走到門前，伸手把門打開，等人走進之後，側身行禮，說：
「兒臣給皇祖母請安，給父皇請安。」
「哎喲喲，快起來，快起來，別窩著了我的曾孫子。」太後邊說邊伸手，把人趕緊扶了起來。
齊妙輕笑，順勢挽著太后的胳膊，說：
「今兒小廚房的婆子說，御膳房給送了兩條大鯰魚。兒臣想著鯰魚燉茄子好吃，所以就做了。皇祖母嘗嘗？」
「那得嘗嘗啊。難得你下廚！」太后說完，又看著她道，「別太累，懷著孩子呢。」
「放心吧皇祖母，我都是讓廚房的婆子把東西備好，我只管下鍋翻炒就行。」
四人邊說邊落座，看著桌上實惠的吃食，獨孤靖涵緩緩點頭，說：
「這幾日妙兒沒下廚，御膳房做的雖然精緻，不過卻也不如這個香。」
「那是啊，這有家的味道。」太后理所當然的說著。
獨孤靖涵拿起筷子，先給太后夾菜，大家這才紛紛拿起筷子，吃飯。
俗話說：鯰魚燉茄子，撐死老爺子。由此可見這道菜之美味。新鮮的鯰魚和茄子一塊燉制，茄子粘了鯰魚的香，鯰魚有了茄子的味。
使鯰魚肥而不膩，茄子鮮香味濃，葷素相得益彰。
太后咽下魚肉，緩緩點頭，說：
「不錯，好吃。」
「嗯，的確很不錯。」獨孤靖涵附和。
齊妙見狀，輕笑著吃口茄子，道：
「父皇喜歡吃，過幾天妙兒再給您做。」
「不急，你好好養身子才是要緊。」獨孤靖涵說完，又吃了口菜。
四個人其樂融融的吃過晚飯，小太監照例進來，把飯桌撤下換上茶。齊妙因為懷孕，不能喝茶，所以就只是喝了溫水。
一盞茶過，齊妙突然站起身，沖獨孤靖涵側身行禮，說：
「父皇，兒臣有事想跟您談談。」
太后很懂這些，放下茶杯，輕舒口氣，說：
「吃飽了，哀家出去走動走動，消消食。」
獨孤寒聞言起身，扶著太后的胳膊，將人送出去。
「妙兒，有什麼事兒說吧。」獨孤靖涵開口。
齊妙重新坐回椅子上，看著公爹在腦子裡過了一下要說的話，這才開口道：
「父皇，當初跟各國合作的時候，兒臣曾經許諾過，要把銀針之術傳給他們。」
「對，朕知道這事兒。不過你懷孕了，等生完孩子再做也不遲。」獨孤靖涵不在意的說著。
齊妙雙手捧著水杯，繼續說道：
「父皇，兒臣現在胎相穩固，所以……打算一個月後就開始籌備這個事情。兒臣想……」
「妙兒，你告訴朕，你現在自己是個什麼情況？」獨孤靖涵打斷她的話，反問著。
齊妙明白獨孤靖涵的意思，深吸口氣，說：
「父皇，兒臣已經過了前三個月的不穩定期。只要不疲累，不逞強，適當的活動，對生產也是有助益的。」
「那就沒事兒在宮裡溜達、散步。」獨孤靖涵不容反抗的說。端著茶杯喝了一口，眉頭擰成了「川」字。
齊妙咽了下口水，第一次覺得公爹如此強悍。可是她已經打算了，就做好了要磨嘰的準備。
「父皇，您也看到了，現在柳巧他們在德濟堂施針，不僅賺了銀子也給百姓看了病。有些人看似沒毛病，可您自己都知道，那個扎針……」
「是，朕十分清楚你的銀針有多助益於人。今日你沒懷身子，朕絕對不耽誤你。可妙兒你想過沒有，若是你真累到了自己，孩子有個閃失，你讓朕跟文彧怎麼辦？」
獨孤靖涵一臉嚴肅，看著齊妙深吸口氣，繼續又說：
「如今你懷有身子，講道理是伺候不了文彧，文彧可以再立個側妃。最近朝堂之上，也總有人頻繁的說東宮內宅不足的問題。」
「真要是有了什麼閃失，即便朕再想維護你跟文彧，也不能不按照他們說的做，你懂嗎？」
「可是父皇……」
「妙兒，朕明白你想幫文彧的心，更理解你想要做的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什麼。廠房按時出貨，你突然暈倒，你可知那會兒若是孩子有問題，你們夫妻會如何嗎？」
轟——
獨孤靖涵這話說完，齊妙頓時不吱聲了。獨孤寒推開房門，走進之後挨著嬌妻坐下，伸手握著她，說：
「聽父皇的話，你現在不適合去太醫院那邊，嗯？」
齊妙抿唇，無奈的耷拉著肩頭，退而求其次的說：
「父皇，要不這樣好不好。兒臣每天去太醫院一個時辰，教咱們自己家的郎中。我只做一個時辰，他們離得近，學完回去也沒啥事兒，行不？」
齊妙很想把剛才說黑晴的話，拿出來重新說一遍。可是她不能，她現在不再是七家屯的小村姑，而是獨孤家的兒媳婦。
身份之間的懸殊，不是簡單一個詞就能概括的。
獨孤靖涵看了一眼獨孤寒，兒子的眼裡全都是不贊同，可再看兒媳婦眼裡的樣子……
微微蹙眉想了一下，說：
「那這樣，每天一個時辰，七天上完休三天，你答應朕就依你，不答應就算了。」
齊妙聽到這話，忙不迭的點頭，說：
「兒臣答應，兒臣答應。」
獨孤寒伸手摟著嬌妻，有些不悅的道：
「妙兒，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本宮的？」
齊妙抬頭，看著丈夫的墨臉，伸手拉著他，說：
「整日在東宮憋得真無聊，下廚做飯你們也不讓總去，我……我閑不住嘛。」